威震敵膽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以蔣介石為首的新軍閥大批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被國民黨反動派和各地軍閥捕殺的中共領袖人物就有陳延年、趙世炎、陳喬年等人，其中大多數人是被叛徒出賣而被捕的。因此，1927年八七會議后，中共中央決定成立特別委員會，由向忠發、周恩來、顧順章三名政治局委員組成，任務是保衛黨中央機關的安全。特委下設中央特科，由顧順章負責。特委是決策機構，特科是執行機構。特科下面設一科（總務科），首任科長為洪揚生；二科（情報科）首任科長為陳賡；三科（行動科）首任科長為顧順章，三科下設紅隊，顧順章兼任紅隊隊長；四科（電訊科）首任科長為李強。紅隊又稱“赤色恐怖隊”、“打狗隊”。人員十分精悍，約二、三十人。最早的紅隊成員是從大革命時期的上海工人糾察隊骨干中挑選出來的，每人配一、二支手槍和若干個炸彈。紅隊成立后，懲辦了多個出賣同志的叛徒，如出賣彭湃、楊殷烈士的白鑫，出賣羅亦農烈士的何家興等。

1930年10月，龔昌榮被調到上海工作，加入紅隊并擔任隊長。龔昌榮，原名鄺惠安、鄺福安，1903年生，廣東新會人。他身材高大，體魄強壯，能使雙槍，百發百中，善用匕首格斗，并會拳術，人稱“老廣東”。他自幼家貧，被賣給旅美華僑龔福利為養子，改姓龔。讀過中學，在家鄉參加過農民運動，到廣州參加省港大罷工，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大革命失敗后，龔昌榮參加中共廣州市委委員沈青領導的“劍仔隊”，專門懲辦工賊和“改組委員”。1927年12月參加廣州起義，任工人赤衛隊敢死隊連長，參加攻打廣州市公安局的戰斗。起義失敗后，被調往香港任中共香港市委組織的“打狗隊”隊長，先后帶人秘密處決了香港警察署偵緝隊長謝安和叛徒游體仁。

龔昌榮接任紅隊隊長之時，中國革命正處于低潮，上海的白色恐怖十分嚴重。1931年4月，中共中央特委負責人顧順章在武漢被捕叛變，龔昌榮根據周恩來的指示，率領紅隊隊員掩護中共中央領導人轉移，使敵人對中央機關進行大破壞的陰謀沒有得逞。周恩來撤往中央蘇區前，改組了特科機構，改由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陳云負責。新的特科一科科長由陳云兼任，二科科長由潘漢年擔任，三科科長由康生擔任。龔昌榮繼續擔任紅隊隊長。龔昌榮在以后幾年十分艱險的環境下，懷著對黨和人民的赤膽忠心，憑借一身過硬本領，與國民黨中統、軍統特務及叛徒作出殊死的斗爭，最大限度地保護了黨組織和同志們的安全，直至為革命事業流盡最后一滴血。

威震敵膽

龔昌榮領導紅隊后，首先整頓隊伍。他在上海及全國各地調來一些忠于革命、膽大心細而又具有軍事知識及技能的干部，并加以嚴格的政治紀律教育和軍事訓練；又在上海設立若干秘密據點，存放槍支、彈藥。紅隊隊員人數仍保持精干，約二、三十人，分為若干小組，互不接頭，由三科和龔昌榮本人保持與各小組的聯系。紅隊成員包括龔昌榮本人平日不帶槍，大多有公開職業作掩護，與家屬同住以掩人耳目。如龔在上海法租界巨賴達路鳳祥銀行二樓住所就存放一批槍械，由龔妻張小妹負責保護機關和管理槍彈。一旦有行動，紅隊隊員才到存放點拿武器。這樣，紅隊的行動更有效和安全。

新組建的紅隊第一個大行動是消滅叛徒黃國華。1931年秋，中共黨員黃國華從江西調到上海，擔任中共中央機關的機要工作，但他信念動搖，主動投靠中統上海行動區。中統特務如獲至寶，要護送他到南昌向蔣介石當面密告中共在上海的地下組織情況。中央特科情報科科長潘漢年從安插在上海市公安局的內線人員中得知這一消息，立即報告了陳云，陳云命令龔昌榮派人盡快暗殺黃國華。消滅黃國華的具體過程在國民黨中統特務機關編印的《共匪的特務機關和保密工作》手冊中有詳細記載，稱“黃國華，為匪發現，即決定秘密制裁。某日共方約黃到某旅館接頭，剛進門后即拔出槍將黃國華擊倒，兇手倉皇離去。事后查知，中共派來暗殺者，為紅隊實習人員，技術欠熟練，過分緊張，未能將黃擊斃。事情發生后，調查科將傷者護送至公務局警察專用的仁濟醫院急救診治，并派捕房包探及印度巡捕看守。這些情況被共特人員偵悉。遂利用星期日病人會見眷屬的機會，派遣6個紅隊隊員深入醫院2樓，先將巡捕及包探擊斃，再將黃國華打死，持槍并行出院，在醫院門口分手四散逃逸”。帶人闖入仁濟醫院擊斃黃國華的就是龔昌榮。同年9月，龔昌榮派紅隊隊員李龍章到漢口擊斃了出賣顧順章的叛徒尤崇新。1932年4月，根據中央特科的命令，龔昌榮派紅隊隊員李士英等在上海懲處了淞滬警備司令部的叛徒、特務王斌、曹消澄。

1932年10月，中共丹陽縣委書記湯醒白（化名黃達）向中統上海區自首，中統上海區區長史濟美約湯到上海新閘里斯文里特務機關大樓接頭。龔昌榮得知后帶人前往襲擊，擊斃中統特務王壽喜，擊傷特務趙伯謙，而史濟美則因遲到而幸免，湯醒白見情形不對而提早溜走。但這件事使上海中統特務頭子史濟美大吃一驚，想不到共產黨打到了他的巢穴，而叛徒湯醒白更嚇得從此不敢露面，不知去向。

1933年春，上海的形勢更加緊張，中統南京區大特務顧建中帶人到上海，與史濟美一起，利用叛變的團中央負責人陳慶齋、胡均鶴、袁炳輝、姜子云作引導，破壞共青團滬西區委，逮捕了曹鴻和胡天夫婦。胡天夫婦經受不住考驗而叛變，出賣了新成立的位于上海法租界辣德路某鞋店的共青團中央機關，中統特務逮捕了看守機關的袁炳輝母親等。胡天被安排為中統上海區偵查員，到處跟蹤革命同志。龔昌榮決定除掉此人。他很快得知胡天夫婦新搬往南市小西門居住。一天，胡天經過住處的里弄，龔昌榮假裝在里弄口的老虎灶喝開水，一看見胡天路過，即拔出槍一槍擊斃胡天，然后放下水杯，結賬后從容離去。據曾任中統上海區行動股副股長的特務陳蔚如新中國成立后撰寫的回憶錄回憶：“‘斯文里事件’和胡天被斃后，引起中統上海區的極大震動，除留個別‘表現工作’的自首人作短期‘表現’外，其余立即調回南京。”

龔昌榮率領的紅隊的一系列革命行動極大鼓舞了廣大黨員和進步群眾的斗志，并多次受到中共中央上海局的表揚，但他不自滿，又將行動目標對準了國民黨中央駐滬特派員、中統上海行動區區長史濟美。史濟美是個老特務，他瘋狂捕殺共產黨人，破獲多個黨團機關，成了最危險的敵人。中共中央特科決定由紅隊負責制裁史濟美。1933年10月，龔昌榮親自帶領紅隊骨干趙軒、孟華庭、陳杰明等在廣西路小花園伏擊史濟美。在行動中，龔昌榮一照面就首先開槍，擊中史的胸部，使史來不及拔槍反抗，便倒在地下呻吟，孟華庭這個年輕的神射手跳上前又補上幾槍，史濟美當場氣絕身亡。史濟美的隨從人員和衛士還未反應過來，龔昌榮等人已按原訂好的撤退路線分頭退走，一剎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事后，上海各大報刊大肆渲染，令國民黨特務人人自危，而中統特工總部大發雷霆，嚴令追查兇手，要求接替史濟美擔任國民黨中央駐滬特派員潘哲和繼任上海行動區區長徐兆麟限期破案。不久，龔昌榮又策劃了一次針對上海區的行動，計劃在廣西路一家酒樓內殺死潘哲和徐兆麟，可惜潘、徐二人因怕危險而未赴宴。龔不甘心空手而回，擊傷了上海區行動股副股長陳蔚如。事后，潘哲和徐兆麟后怕不已。中統內部都知道中共特科紅隊“老廣東”的厲害，但他們只從一些叛徒的口供中知道有“老廣東”其人，但不知其真實姓名身份和模樣。據陳蔚如以后說：“盡管上海區破壞了不少中共組織，但有關‘紅隊’的線索卻一直沒有一點，叛徒、特務單獨外出活動，總是疑神疑鬼，就怕碰上‘紅隊’”。

不幸被捕

1934年10月初的一天，中統上海行動區滬西分區主任蘇成德有事外出，在西藏路北泥城橋附近偶然碰見安插在中共地下黨機關的叛徒張阿四。張自首后沒有什么“貢獻”，蘇成德讓他不暴露身份，充當“內線細胞”，繼續潛伏在中共地下黨內。蘇成德定期與張阿四聯系，給他一點點經費。此前，蘇成德已有一個多月找不到張阿四。蘇成德這次見面后便問他為何不按時接頭的原因。張阿四說，一個多月前，他被黨組織從滬西的工廠內調走，被安排住在北泥城橋一間灶披間內，規定不能隨便外出，每天都要訓練使用手槍。蘇成德聽了十分重視，問明張阿四現在的地址，并約好下次接頭方法。蘇成德馬上回上海區，向行動股股長陳中柱匯報。陳中柱又向區長徐兆麟報告。徐、陳二人經過分析，認為張阿四有可能被吸收為中共特科紅隊新成員，便決定由陳中柱抽調專人負責此案的偵破。

陳中柱、蘇成德再次約見張阿四。據張阿四說，他新的上級聯系人叫趙軒，但與趙軒的接頭是沒有規律的，一般是趙軒隨時來住處找他，而他也不知趙軒的住址。老辣的陳中柱派了一名有經驗的特務在附近租了另一間民房居住，盯住張阿四的一舉一動。不久，特務發現趙軒來找張阿四，便馬上跟蹤，誰料到趙軒為人十分小心謹慎，離開張阿四后轉身便走，很快就找不到人了。特務只得再耐心等候。兩天后，趙軒騎著一輛自行車來了，特務徒步跟蹤自然追不上。吃了兩次虧，陳中柱加大力度，派多一名特務前來協助，并準備了兩輛自行車。幾天后，趙軒果然又騎自行車來找張阿四，兩個特務騎著車跟蹤而去，終于發現趙軒住在西藏路大世界對面一所民宅內。兩個特務晝夜不停盯住趙軒，發現他經常到鴻祥里旅館找一個名叫孟華庭的小伙子，而孟華庭也常到趙軒家。特務很快又發現了孟華庭的住處。一天，特務發現一個身材高大的“廣東人”來孟華庭家找他，兩人談完話后迅速離去。特務跟蹤“廣東人”至法租界巨賴達路，發現他住在鳳祥銀行二樓。特務們對“廣東人”和孟華庭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監視，沒有發現什么線索，而且這兩人行動十分機警，也不敢太靠近，徐兆麟聽取匯報后決定先不下手，繼續盯梢。不久，徐兆麟因破獲中共地下黨組織不力而被中統特務總部調回南京行動區，另一名大特務韓達被派到上海行動區任區長。韓達到任后，將全部力量放到偵破留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上海局和新建立的共青團中央機關上，對追蹤“廣東人”和趙軒、孟華庭的行動也停了下來。這段時間內，“廣東人”和趙軒等表面上也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特務們一段時間也不跟蹤他們了，只是作為線索留作后用。

1934年10月中旬，在中共中央上海局組織部工作的機要人員翕國華叛變，上海局負責人深怕翕首先出賣組織，嚴令紅隊盡快除掉此人。龔昌榮即派紅隊隊員胡陵武在二馬路晝錦里寶隆旅店內槍擊翕國華，翕中彈未死，被巡捕送進了仁濟醫院。四、五天后，好幾個大漢大白天闖入仁濟醫院，在病床上將翕國華擊斃。醫院內一片混亂，暗殺者混在四散的人群中悄然退走。不巧，一名曾跟蹤過“廣東人”和趙軒、孟華庭的特務張風章，發現“廣東人”正與趙軒、孟華庭一同出現在現場。張風章馬上用電話向上級報告目睹經過。上海區區長韓達翻查了以前的情報，并召集上海區特派員游定一，行動股長陳叔平、副股長陳蔚如召開緊急會議。幾個人一分析，認為“廣東人”、趙軒、孟華庭很有可能是中共特科紅隊的行動人員。幾乎在此同時，早在1934年8月被捕的中共上海局組織部長盛宗亮經不住敵特兩個月的攻心戰術而叛變，供出了特科和紅隊的一些情況。韓達決定立即破案。陳叔平主張用逮捕和綁架相結合的方式來抓人。但陳蔚如提出這幾個人都在法租界內活動，最好是綁架，這樣可以不驚動巡捕房，而減少以后要引渡的麻煩。韓達最后拍板：先實行綁架，不行就公開抓人。他并指定游定一和上海市公安局特務股主任劉槐指揮行動。

1934年10月底的一天上午9時許，天上下著毛毛細雨，埋伏在巨賴達路一帶的特務們發現“廣東人”夾著一柄雨傘從家中出來，往霞飛路走去。姜志豪、楊阿才、張一久等幾名特務乘上一輛汽車追蹤，追上“廣東人”時便一擁而上，企圖將他塞進小汽車內。但“廣東人”力氣很大，一見勢頭不對便掙脫特務的劫持，飛跑而去，幾名特務緊追不舍，在霞飛路上互相扭打。一名法國巡捕見狀上前幫忙，當知道此人是“重要犯人”時便一起毆打“廣東人”。中統特務見秘密綁架不成，便按原計劃轉為公開抓人，姜志豪揪住“廣東人”的衣領，與巡捕一起將他押往法租界戈登路巡捕房。快進巡捕房大門口時，“廣東人”盯著一個空子，揮起雨傘朝特務頭上猛擊，打得特務姜志豪頭破血流。巡捕房門警急忙按動警鈴，一批巡捕從里面跑出來，才制服了“廣東人”。游定一隨后飛車趕到戈登路巡捕房，告訴巡捕房法國探長，說這個“廣東人”就是不久前仁濟醫院血案的主犯。巡捕房便重視起來，將“犯人”押至老閘北巡捕房關押，并配合中統上海區在法租界內分頭抓獲了趙軒、孟華庭、陳杰明等人。經過叛徒的指認，并依靠一些證據，中統上海區和巡捕房才知道，這個“廣東人”就是紅隊隊長龔昌榮，即是他們早已知名的“老廣東”。而趙軒等均是紅隊骨干人員，其中趙軒是紅隊行動組組長，孟華庭是紅色法庭庭長。

接著，巡捕房搜查了趙軒的家，抓住了趙的妻子。陳叔平又帶著巡捕前往巨賴達路龔昌榮的家。砸開門后，發現龔昌榮妻子張小妹手持兩支駁殼槍準備反抗。特務們連忙上前將張按倒在床上，繳下了槍。經過搜查，發現龔家藏存一批軍火，計有手槍32枝、子彈2000多發、手榴彈一枚、刺刀一把、鋼馬甲一件。

英勇犧牲

龔昌榮等被捕后面對嚴刑拷打，堅不吐實。巡捕房連續審問了10天，沒有什么口供，龔昌榮和趙軒夫妻之間也互不相認。龔、趙等人受過嚴格的反審訊訓練，知道“只要不開口，神仙也難下手”的道理，不講一句多余的話。號稱“講法律”的法租界巡捕房一時也無法定案。

中統上海區區長韓達十分焦急，天天派人到巡捕房催問結果，并通過各種關系疏通，要求法租界巡捕房將龔昌榮引渡到上海區審訊一個星期。于是，龔等人被押往上海市警察局暫時關押，中統總部派來叛徒兼特務王杰夫、陰耀武前來協助審訊，但又一無所獲。在人證物證面前，龔等只承認曾槍殺史濟美、胡天、翕國華等人，其余一概不認，更不說出黨組織的秘密。一星期后，上海區只得將龔昌榮等人押回法租界巡捕房。

法租界巡捕房與中統特務組織雖有矛盾，但在鎮壓中國人民的革命斗爭方面是一致的。不久，巡捕房便辦理了“法律”手續，將龔昌榮等移送到上海第二特區法院審理。法院判決龔昌榮、趙軒、孟華庭、陳杰明死刑，龔妻張小妹有期徒刑6年，趙軒妻子有期徒刑3年。隨后，龔昌榮等并沒有被立即執行死刑，而被押往南京憲兵司令部看守所關押。原來，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科長徐恩曾發現龔昌榮等個個都是神槍手，竟異想天開，想通過關押、利誘、勸降等手段來軟化他們，收為己用。因此，龔昌榮等在南京獄中渡過了生命的最后幾個月。

當時，中共地下黨員陳同生與龔昌榮等關押在一起。陳同生是大革命時期的老黨員，新中國成立后在外交部工作，官至司局級干部。陳同生曾寫下長篇革命斗爭回憶錄《不倒的紅旗》，由中國青年出版社公開出版，書中詳細介紹了當年的獄友龔昌榮、趙軒等人在獄中的最后斗爭。據陳同生回憶，龔昌榮等人明知來日無多，但視死如歸，在獄中讀書寫字，抓緊時間鍛煉身體，鼓勵同志們堅守信念。在陳同生的印象中，龔昌榮、趙軒沉著老練。其中趙軒受刑最重，幾乎不能行走。而時年才18歲的孟華庭性格活潑好動。徐恩曾等曾到獄中勸降，甚至同意他們可以不出賣黨組織和同志，只要他們愿意加入中統，專門從事對付日本特務的工作，就可以釋放他們出獄。但龔昌榮等堅決不上當，拒絕了徐恩曾。而趙軒的態度最為強硬，公開說寧死也不當三國時的“姜維”。

“愛才”的徐恩曾面對這些硬漢子也一度心存佩服，而一直沒有下達執行死刑的命令。直到1935年4月初，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得知實情后，揚言要將人犯全部提回執行。徐恩曾怕得罪洋人，引起外交糾紛，便決定對龔昌榮等下毒手。1935年4月13日下午4時，在南京憲兵司令部刑場上，特務們對龔昌榮、趙軒、孟華庭、陳杰明執行最殘忍的絞刑，這是國民黨政府第一次對犯人執行絞刑。劊子手是經臨時訓練后“上崗”的。臨刑前，龔昌榮等大義凜然，齊聲高呼“打倒國民黨反動派！”“中國共產黨萬歲！”令在場的人驚詫不已。龔犧牲時32歲。4月15日，南京《新聞報》在顯眼的位置報道了這一消息。

龔昌榮被捕前，陳云奉命到中央蘇區工作，康生到了前蘇聯莫斯科，特科由中共中央上海局直接領導，具體工作由潘漢年負責。龔昌榮被捕犧牲后，紅隊的實力受到很大的削弱。之后，中共中央上海局幾次遭中統特務機關破壞，上海局負責人盧福坦、李竹聲等被捕，上海地下黨組織遭到嚴重損失。但對革命事業無限忠誠而又機智勇敢的潘漢年仍然領導著未暴露身份的特科人員艱難地與敵人斗爭，并開辟了一些新的情報關系，為后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時期取得上海隱蔽戰線的勝利打下了基礎。

龔昌榮等犧牲了，但他們的光輝事跡和動人故事永遠留在人民心中。新中國成立后，龔昌榮等人被人民政府追認為革命烈士。1961年3月，原中央特科的重要人物陳賡、李克農在上海養病，一同向黨中央提出建議，要求親自主持和組織人員編寫十年內戰時期中共中央特科的歷史和犧牲紅隊成員的傳記，紀念先烈及一批無名英雄，以彌補中共黨史中這一段空白，其中就有龔昌榮等人。可惜，陳賡和李克農先后在1961年、1962年病逝，他們的愿望沒有實現。近20年來，經過有關部門的努力，中共中央特科的歷史終于編印成冊，公開出版，傳之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