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新景 重游里斯本

多卡斯區（Docas，意為“碼頭區”），這里橫跨塔加河兩岸，舊日曾是漁船碼頭區，如今已舊貌換新顏。一座座工業建筑退去身上襤褸的衣裝，開始煥發第二生命，四處洋溢著藝術氣息。在其中的阿爾坎特拉碼頭（Doca de AIcSntara），雕塑家喬娜·瓦斯康瑟勒斯（Joana Vasconcelos）剛剛建起了自己的工作室，其所在地富于超現代風格，空間令人頭暈目眩，以前曾是蠟像博物館（Ie Musee de Ia Cire）。這里還真有那么一絲韻味，讓人感到仿佛身在紐約。這位年輕女子大笑著訴說自己的好運，她藉由一條新頒布的藝術贊助法規而獲得進駐這片地區的優先權，同時也多虧了市政當局活躍“稻草河兩岸地區”的動議（葡萄牙人將塔加河成稱“稻草河”）。這項計劃或許只是曇花一現，也可能純屬空想，但還是由將來的事實做評判吧。不過，參與該項目的各建筑機構都顯得雄心勃勃，而且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才著手行動。法國設計大師讓·努維爾（Jean Nouvel）也受到特別邀請，為阿爾坎特拉河岸巧施變身之術。今年，經過二十載的孕育構思之后，東方博物館在20世紀40年代的一座舊式建筑中對外開放，整幢老屋得到了精心的修繕。東方博物館致力于發展葡萄牙與亞洲各國之間的關系，尤其憑借與葡國舊時商行和殖民地的關系，得以在館內陳列兩大系列卓爾不凡的藏品：首先是關于葡萄牙人在亞洲的行止展覽，另外還有“東國”（Kwok On）系列收藏，其各個展室均以亞洲諸國的民俗景觀以及宗教和神話為主題，盡顯獨特風采。展廳以地域路線為主線，在黑暗的背景中搭起一座座舞臺布景，只有藏品沐浴在燈光之下，營造出絕妙的展示效果，讓參觀者欣享神奇之旅，將本來難以盡述其妙的時光變遷、文化內涵和歷史演變——娓娓道來。

東方博物館的近旁是歷史名城貝倫，其中坐落著另一家巨大的博物寶庫，在去年舉行了落成典禮。這座機構名為“波爾圖博物館”（Ie musee Berardo），而葡萄牙人都稱之為“貝倫文化中心”。億萬富豪何賽·波爾圖（Jos6 Berardo）天生具有一種收藏激情，對當代藝術極為鐘愛，在他創建的貝倫文化中心里，展出了各種20世紀藝術杰作。該寶庫面積達一萬平方米，擁有八百多件展品，其中包含畢加索、培根、蒙德里安等多位大師的作品，風格涉及流行藝術、概念藝術等領域，還有南·戈爾?。∟an Goldin）和辛迪·謝爾曼（Cindy Sherman）等攝影家的杰作，此外也不乏葡萄牙當代藝術品，以及少量在盧西塔尼亞（葡萄牙古稱）疆界之外不太為人所熟知的作品。博物館的大門外，豎立著兩座由喬娜瓦斯康瑟勒斯創作的宏偉裝飾雕塑。

這位藝術家建議大家在一天將近時分到四處去走走，欣賞座座花園的美景，瀏覽帶有典型特色的民居。此外，別忘了觀賞塔加河邊漸漸消退的落日余暉，這獨一無二的白色天光令葡萄牙藝術家和詩人們格外珍視。

每個月最后一個星期四的黃昏時分，因同名碼頭而得名的傳統街區桑托斯區（Santos）中，一條條街道回蕩著“桑托斯會”（Santos Party）的旋律。這是來自“桑托斯藝術社區”（Santos Design District，縮寫為S DD）的演員們在組織藝術展開幕式，該機構是里斯本城美學設計界嶄露頭角的黃金三角組合。最初，這種每月一次的集會由各家屬于同一主題的畫廊組織舉辦，向公眾介紹他們致力于發展的藝術。不久前，舉辦者的陣容偶然得到了創造性的擴大，鄰近的博物館也加入活動（其中包括木偶藝術博物館、通訊博物館和古代藝術博物館等等）。另外，各家連鎖餐館、桑托斯藝術社區的專賣店，甚至連舞蹈團體和街頭劇院也紛紛加盟。越來越多在街頭游蕩的藝術愛好者前來捧場，他們手那一杯櫻桃燒酒（ginginha），從一個地方逛到另一個地方，去巴黎賽特（Paris Sete）、多摩（Domo）、維拉格茨藝廊（Vera Cortes Gallery）欣賞當代美學設計和藝術，去弗洛爾（Flor）、奧艾匹克利斯塔（O Epicurista）、茵維托（In Vitro）去購物，去柯普三號（Cop’3）或雅思敏（Yasmin）享用美食，在一派歡快活躍的氣氛中自得其樂。

夜游客們喜歡在比卡多撒帕托餐廳（Bica do Sapato）消磨夜晚，這是一幢舊日的碼頭倉房，經改建后變成了塔加河畔的豪華餐館。另外，盧克斯娛樂廳（Lux）也頗受夜行族的歡迎，它同樣是葡國首都的一爿時尚寶地。上述兩家機構均有演員約翰馬爾科維奇（John Malkovich）的股份，這位明星早已沉迷于對里斯本城的一片癡愛之中。

城里還有一片與上述地區不相伯仲的去處：上城區。這里位于城區低處，洋溢著大眾色彩，是藝術家、設計師的大本營，也是夜生活者的巢穴。里斯本城的過去和現在，白晝的美麗和不眠之夜的繁華，種種反差和對比都融合于此地，相互吸引共存，令人倍覺美妙。人們在小巷構成的迷宮中漫步，在古意盎然的小咖啡館和時髦的酒吧中閑游，在回蕩著法多（Fado，葡萄牙民歌）的夜總會和地下演藝場里逍遙，領略帶有鍛鐵欄桿的陽臺和布滿涂飾的圍墻散發出的獨特韻味……大白天就能看到在時髦餐館的露臺上晾曬著某位胖大媽的大號內褲。游客們紛紛擠上艾爾瓦多·達·比卡纜車（Elevador da Bica，其巡行線路一直向塔加河延伸），前往圣卡塔利娜景點欣賞壯觀的都市全景。一家咖啡館的露臺上，老人們把脊背靠在花磚墻上玩著紙牌；金絲雀在生銹的籠中婉轉啼鳴；身穿花襯衫的婦人坐在自家門前，不知疲倦地評說著這片街區的生活。這片不老的街區將被唱片商、專賣店和美酒醇醪占領凈盡了……人們可以在一家名為“Double Date/Happy Days”的鞋店中稍作停留，這家商號出售的自制鞋履富有20世紀50年代風格，店內的裝飾也充溢著迷幻色彩。隨后，大家可到服裝設計師法蒂瑪·洛浦斯（Fatima Lopes）的店中一游，她在上城區的中央地帶建起了自己的制衣屋、專賣店和模特代理行。這位商界女杰幽居于上流富人區卡斯卡伊斯（Cascais），卻在首都的神經中樞所在地工作——用她的話講，“代代新人精力充沛而且不拘一格，在他們的推動下，這里充滿活力。”奢華的時尚風格在自由大道（avenida Liberdade）上占盡風頭，極富巴黎蒙田大道（avenue Montaigne）的神韻；而在恰多（Chiado）區，流行風潮毫不亞于巴黎的圣日耳曼德佩區（Saint-Germain-des-Pres）。

上城區近旁，山丘的另一側俯臨著巴夏區（Baixa），這里的恰多區是葡國首都的文化發祥地，憑借大建筑師阿爾瓦若西薩維埃拉（Alvaro Siza Vieir）的天賦才華得以獲得重生。此地洋溢著優雅的文學氣息，不時可以見到頗具歷史淵源的書店和咖啡館、以作家之名命名的廣場，而路易·德卡莫斯廣場（la praga Luis de Camoes）便是其中之一。廣場一側聳立著上城酒店（Ie Bairro Alto Hotel），這家“精品酒店”風格精致優雅，圍在18世紀的高墻當中。熱亞布蘭柯（Joao Branco）和路易山賽（Luis Sanchez）是名店Storytailors的兩位設計師，堪稱里斯本時尚潮流的前衛先鋒，也在本區選址建起了自己的工作室。距他們的辦公地僅一步之遙是“巴西風情”咖啡廳（A Brasileira），費爾南多佩索亞（Fernando Pessoa）曾在此地寫作，正是這位不凡的作家寫下了絕妙的詩篇《重游里斯本》（Lisbonne revisit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