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在國內外進一步宣傳紅軍早期領導人李任予烈士的英雄事跡,我們專門成立了調查組,前往韶關市、廣州市、福建省龍巖市、河北省保定市、北京市等李任予曾經戰斗過和工作過的地方,進行資料補充調查、認定,共拍攝珍貴圖片600多幅,采訪知情人和研究者20多人,收集有關書籍資料50多份。
一、“李任予的革命經歷十分豐富,生前化名多,追尋其下落過程曲折復雜。”
我們首先到了李任予的出生地——廣東新豐縣城東村車田圍,采訪了他的侄子李廣文和他的鄉親們,了解清楚李任予的家庭情況和成長經歷。而后,我們在新豐縣檔案館拍攝了幾份珍貴資料,它們分別是中央軍委總政治部秘書處、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在1953年前后代表毛主席和朱德給李任予父親李名伍的回信,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信訪辦公室在1956年10月給李任予弟弟李任輝的復信,李任予的好友李壽琪1957年寫給城東鄉人民政府的回憶錄。這些重要信件提供了李任予早期革命的部分經歷,為尋找他的下落提供了重要的線索。
接著,我們在新豐縣史志辦公室的資料室拍攝了該辦30多年來收集到的書籍、相片、實物等珍貴資料。
由于李任予的革命經歷十分豐富,生前化名多,追尋其下落過程曲折復雜。第一階段的尋找是在上世紀50年代,在1953年3月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寫信給毛澤東主席,當時中央軍委、總政治部也都回了信。還有一次,就是1956年,他的弟弟也寫信給解放軍總政治部,查詢他哥哥的下落,當時也回了信,但是,當時了解到的情況都不多。到了1957年,新豐縣在填寫革命烈士登記表時,因為找不到他的下落,將其列為失蹤的革命軍人。重新恢復尋找是在1984年3月,新豐縣委黨史辦公室成立后,于同年冬派員外出調查李任予史料,先后到南京、北京、上海等地進行查詢,均無所獲。1985年縣志辦公室成立,與黨史辦公室合署辦公,又派了二位同志到北京、天津、上海等地的黨史、檔案部門進行查找。在當時的解放軍海軍學院,找到了編寫《中國共產黨組織史資料匯編》的王健英老師,他提供了許多情況。回來后,縣委黨史和縣志辦以“兩辦”名義向全國各省市的修史、修志部門發函查詢,陸續收到了一些信息。最有價值的是時任福建省政協副主席傅柏翠的復信。他證實李任予于1928年到福建,參加了平和暴動,左腿受過傷。1929年在閩西組建紅四軍第四縱隊時,他任縱隊長,李任予任黨代表。1987年,縣委黨史辦公室和縣志辦公室再一次派三位同志前往閩西,在龍巖、古田查閱了《閩西文獻資料》、《閩西革命斗爭史》等書,找到了李任予于1928-1930年期間,從事革命活動的大量資料和《紅二十一軍軍委書記李任予給中央軍部南方辦事處、廣東總行委的報告》,以及整編后第十二軍政委施簡、軍長左權于1930年12月19日給中央的報告,報告中提到同意李任予的要求,前往上海找黨中央。根據線索,調查的同志便到了上海找了有關部門,但一無所獲。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前往北京、天津,查閱了許多檔案資料,但都找不到李任予的名字。外調回來后,李任予的弟弟李行輝提供,解放前聽韶關潘允和(李任予的知交)說,李任予30年代在保定被國民黨逮捕殺害,國民黨報紙都登過。于是,1989年,縣委黨史辦、縣志辦聯署去函保定市委黨史辦和市志辦,請他們提供李任予的情況,信發出后,未有回音。1991年7月,中共河北省保定市委黨史室來函新豐調查李之道(又名黎亞克)史料。1992年5月,保定市委黨史辦派兩位同志前往惠州查核李之道(李任予)籍貫,當他們了解到新豐曾歸惠州管轄后,便轉到新豐查找。他們說:1932年在保定任特委書記的李之道因組織領導高陽、蠡縣農民暴動失敗,被叛徒出賣,遭國民黨當局殺害。他們黨史部門從1957年起就進行調查,只知道他是于1931年從上海黨中央派到河北,由中共河北省委派到北平市委,以李德山名字任北平市委組織部長。1932年5月,又改為李之道,到保定任特委書記。根據當時共事的同志說,只知道他是廣東人,是哪個縣的就不知道。據查國民黨保定特種公安局檔案材料,都說李之道“供詞閃爍,多方狡辯,籍貫一項,忽而安徽,忽而廣東”。原收到新豐來函,是查李任予下落,名字對不上號。于是,兩地黨史部門通報了調查的情況,經過研究,雙方初步確認:李德山、李之道就是李任予,是廣東新豐人,主要根據是:1、特征相似。福建傅柏翠說:李任予左腿受過傷。保定查詢當時任北平市委書記的顧卓新,他說:李德山左腿有點瘸。2、年齡相仿。家里人說李任予1903年出生。保定調查當時在北平與其一起共事的同志說1932年時,李德山(李之道)30歲左右。3、經歷相同。保定調查當時在北平、保定曾與李之道共事的同志都說李之道是廣東人,而時至今日,廣東并無其他縣去查過此人。又說李之道懂軍事,當過紅軍。這與他在閩西的革命活動相符。4、李任予知交提供重要線索。他家里人早在建國前就已聽韶關潘允和說過,李任予于30年代在保定被國民黨逮捕殺害。經過分析,兩地黨史辦負責人共同簽署了認定書。至此,李任予的下落終于查明。
二、“李任予不僅僅是新豐的光榮,不僅僅是韶關的光榮,而且是我們廣東人民的光榮!”
離李任予家鄉新豐縣只有150公里的花城廣州,作為廣東省的首府,是中國近代革命的重要策源地之一。根據史料記載,1924年,時年21歲的李任予到廣東甲種工業專科學校就讀,不久又考入中山大學。下半年,他毅然放棄學業,初在廣州市工會工作,受到工人運動領袖蘇兆征、鄧中夏、李森等人的啟蒙教育,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后任北海中隊長,緝獲走私、罰巨款等,充作辦學,曾登報廣聞。不久在國民革命軍蔣光鼐部教導團任政治指導員,協助蔣光鼐訓練軍隊。1927年4月,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廣東處在白色恐怖之中,李任予在黨組織的安排下,暫時離開廣州到江西等地從事革命活動。11月,他聞悉黨要發動廣州起義,便不顧個人安危由贛繞道而返,途中被檢查,化裝脫險,回到廣州,全身心投入起義準備工作之中。12月11日廣州起義打響后,李任予勇敢地參加了戰斗,同敵人進行殊死搏斗。廣州起義后,李任予根據黨組織的安排離開廣州,后到福建工作。李任予在廣州度過了重要的4年時光,他在這里參加學運、參加工會工作、參加北伐部隊、加入中國共產黨,從此走上革命道路。
從廣州起義紀念館回來后,我們采訪了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的領導和有關研究專家。在采訪中,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巡視員、我省權威黨史專家陳弘君說:“李任予是著名的革命烈士、杰出的共產黨員,省委、省政府在2000年5月已批準其為革命烈士,現在許多由中共黨史出版社、解放軍出版社等權威部門公開出版的書籍都有其記載,他可以說是紅軍早期領導人,也是中央領導人之一,我們在宣傳的規格上可按中央領導人來操作。與此同時,中央黨史研究室對李任予的事跡挖掘和宣傳也十分重視,將在今后采用書籍出版和影視片制作等形式在國內外對李任予的事跡進行宣傳。近期,中央黨史研究室已明確同意將“紅四軍早期領導人李任予事跡”編入即將出版的《中共黨史人物傳》一書中。《中共黨史人物傳》是中共黨史人物研究會主編的黨史人物書籍,至今已出版80多輯,計劃出版100輯。”
在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我們采訪的另一位重要對象就是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副巡視員、原編輯出版處處長劉子健,他是省內研究李任予的權威專家。在1998年,他曾經作為省委黨史研究室派駐扶貧干部到新豐縣工作一年,正是他以敏銳的目光和黨史工作者的責任發現了李任予研究的緊迫性和重要性,那時,李任予還未落實烈士的稱號。他于1999年1月在《廣東黨史》雜志發表了《青山何處覓忠魂——記紅四軍早期領導人李任予下落》一文,在文中他提到“李任予犧牲60多年后,家鄉的群眾才得悉他早已血灑冀中大地。然而,時至今日,烈士的稱號尚未得到正名,這不能不讓后人發出感嘆:烈士魂安何處?”此文發表后,馬上得到時任中共新豐縣委、縣人民政府主要領導的高度重視。縣委迅速健全了黨史工作機構,批撥專項經費,派人奔赴李任予曾經戰斗過和工作過的地方,進行資料調查和申報烈士工作。最后,廣東省人民政府于2000年5月12日批準了李任予為革命烈士。可以說,劉子健為李任予革命烈士事跡的挖掘和研究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
接受采訪時,他對我們侃侃而談。他說:“上個世紀90年代接觸到李任予的材料,是他弟弟寄來的一些信件,反映烈士的情況。要求黨史部門弄清楚他哥哥的去向。李任予作為紅四軍的政治部主任,這么重要的一個人物,居然不知道他的下落,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于是經過認真的調查研究,我就寫了《青山何處覓忠魂》一文。李任予革命烈士不僅僅是新豐的光榮,不僅僅是韶關的光榮,而且是我們廣東人民的光榮。他的一生可以劃分為六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就是投身革命洪流(從出生到參加廣州起義)。第二階段就是到閩西(特委軍事書記)。第三階段就是在紅四軍的工作(古田會議、擁護毛澤東的建軍思想)。第四階段是受中央委派,到南京、上海、北平做地下工作。很多影視作品對這一階段北京的學生愛國運動都有反映,我們卻一直不知道,其領導人就是我們廣東的李任予。第五階段,就是在保定領導高蠡暴動。第六階段,就是他壯烈犧牲,他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時年僅29歲。”
三、“紅四軍第四號人物李任予對紅四軍黨的建設和思想政治工作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
福建閩西(即現在的龍巖市)是著名的中央蘇區,是中國較早開辟的革命根據地,其在中國革命史上具有無可比擬的地位,它是一批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鍛煉成長的搖籃。
閩西為中共早期建黨、建軍作出了杰出的貢獻,得到了世人的公認,而這里面也有李任予的一份功勞。據史料記載,李任予在1928年春受福建省委指派到閩西地區領導農民開展武裝斗爭,其歷任中共上杭縣委書記、中共閩西臨時特委常委、軍事書記、紅四軍第四縱隊黨代表兼政治部主任、紅四軍第二縱隊黨代表(縱委書記)、紅四軍政治部主任、排名僅次于毛澤東、朱德、陳毅的紅四軍前委委員、紅十二軍政委、紅二十一軍政委兼軍委書記、軍長、閩西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新十二軍政治部主任等職。到1931年春離開閩西,被黨中央派往上海、南京等地領導城市地下斗爭時,李任予共在閩西工作了3年。這3年時間里,正是福建閩西革命根據地從創建到發展壯大和紅四軍壯大發展的重要時期,李任予作為中共閩西臨時特委領導人之一和紅四軍領導人之一,為此辛勤工作、嘔心瀝血,作出了重大的貢獻。縱觀其一生的革命經歷,閩西是其重要的同時也是最為輝煌的經歷。
我們在龍巖市委黨史研究室的檔案室里找到了兩份珍貴的資料,一份是中央檔案館和福建省檔案館編寫的《福建革命歷史文件匯集》書中《中共福建省委給中央的報告——關于閩南閩西暴動等問題》 (1928年3月15日),如實記載了“1928年3月8日,作為‘福建總暴動的信號’的平和暴動爆發,福建臨時省委得到暴動即將發動的報告即派李任予(時為福建臨時省委大學巡視員)和劉端生(中學巡視員)為特派員‘前往幫助該地工作,并將省委的指示轉給平和黨部,并設法打通平和與省委的交通’”,這是我們目前找到最早記載有關李任予在福建參加革命活動的資料;另一份是福建人民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中國共產黨福建省龍巖地區組織史資料(1926年夏—1987年12月)》,里面記載了“為配合紅四軍入閩,1929年3月28日,福建省委決定恢復閩西特委,指派李任予在上杭城水南主持召開巖、永、杭、汀、武閩西五縣代表會議,恢復建立閩西臨時特委,鄧子恢任特委書記,李任予任特委常委軍事書記。”這份資料讓我們更清晰地了解到,李任予作為閩西地方武裝最高負責人,領導閩西地方武裝,貫徹省委工作大綱,發動群眾開展武裝斗爭,積極配合紅四軍的行動,為紅四軍再次入閩開辟蘇區奠定了良好的武裝斗爭和組織群眾基礎。此外,我們在古田曙光小學古田會議舊址里展示的十一位紅四軍前委委員里發現有李任予的介紹,其排名在毛澤東、朱德、陳毅后的第四位;在古田八甲村松蔭堂紅四軍政治部舊址里,我們發現其二樓有李任予舊居,這是李任予任紅四軍政治部主任時與毛澤東、陳毅等率紅四軍進駐福建上杭古田時居住的地方,舊居里擺設有李任予曾經用過的辦公桌等,旁邊是賀子珍的舊居;在古田會議紀念館第六展覽廳里,我們發現在一份國家一級文物《紅四軍責令土豪籌集軍餉布告》(1930年6月19日)里面有紅四軍政治部主任李任予的親筆署名;在第六展覽廳里,我們還發現了由李任予創辦的紅四軍軍報《浪花》,經考證該報為我軍正式出版的最早軍報之一;在古田會議紀念館的文物儲藏室里,我們也發現了李任予曾經用過的油燈。
此外,我們分別到與李任予工作有關的閩西革命歷史博物館、連城縣新泉革命紀念館、上杭縣南陽會議舊址、上杭縣博物館、上杭縣保安宮舊址、龍巖市中山公園、龍巖師范、蘇家坡閩西特委機關舊址、紅十二軍軍部舊址、閩西肅反委員會舊址等處調研,并采訪了古田會議紀念館館長傅柒生、該館文物資料科科長吳錫超、副科長陳發來、連城縣新泉革命紀念館館長黃麗珍、上杭縣委黨史研究室主任江樹高、龍巖市黨史研究室宣編科科長李元健、永定縣虎崗鄉宣傳委員吳劍等領導和研究人員,得到了許多珍貴的資料。其中,閩西革命史研究專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研究員、古田會議紀念館館長傅柒生的一番談話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說:“大家都知道,1929年12月28到29日,毛澤東、朱德、陳毅,就在上杭古田的曙光小學,領導召開了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也就是彪炳史冊的古田會議。在這個會議上,李任予同志不僅是參加了,而且做了發言,還在會議上被選舉為前委委員。在毛澤東、朱德發表講話后,紅四軍政治部主任李任予代表政治部致詞,他說‘各位代表同志們,今天的九次代表大會的召開是有它特別重要的雙重意義的,我想除開有大會主席及毛書記和朱軍長的明言外,我們還應著重強調每個共產黨員和共青團員對革命道德的服從,加強黨團員的思想意識的鍛煉是最重要的,所以要特別要求大會能號召全軍的黨員團員應以身作則地成為模范。’我覺得,李任予同志的這些話,對當時紅軍的建設,紅軍中黨的建設,紅軍中團的建設,都起了重要的作用。李任予同志當時是任紅四軍政治部主任,對紅四軍黨的建設,對紅四軍中思想政治工作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所以我們說,李任予同志在古田會議上是作出了重要貢獻的。李任予同志在閩西活動期間,是積極開展革命斗爭的,而且是卓有成效開展思想政治工作的,對古田會議的勝利召開也是作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的。毛澤東回到紅四軍領導崗位是在長汀,從蘇家坡經蛟陽回長汀,1929年11月28日回到長汀時,李任予去接待他,而且還讓毛澤東給紅四軍官兵講課,發表演講,鼓勵廣大官兵要積極上進。”
從1929年7月至1930年6月,李任予就任紅四軍政治部主任,這11個月時間里,應該是李任予人生中的最輝煌時刻,他曾經得到毛澤東、朱德等領導人的信任,作為紅四軍第四號人物,進入了紅四軍的領導核心層。現在公開出版的《毛澤東從韶山到中南海》、《陳毅傳》、《中國工軍紅軍第一方面軍史》、《中國工農紅軍事件人物錄》、《星火燎原》等權威書籍對此都有記載。著名的將帥羅榮桓、林彪、譚震林等在當時曾經是他的老部下、老同事,他在閩西的老同事張鼎丞、鄧子恢在解放后,都擔任了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國務院副總理等要職。1931年春,受中共中央派遣,李任予離開了他為之付出了3年心血的閩西,被派往上海、南京等地領導城市地下斗爭。
四、“ 北平市委代理書記李任予臨危受命,為壯大發展北平市(今北京市)的黨組織和發展黨員作出杰出的貢獻。”
1931年11月,中共北平市委遭破壞急需派員進行恢復、整頓,受黨中央派遣,李任予化名李德山任中共北平市委組織部長,其妻子陳竹君任市委秘書長兼婦女部長。李任予上任后,即和其他委員一道投入恢復整頓黨組織,領導北平各界反蔣抗日的斗爭之中。他深入到北平大學、清華大學等單位,了解情況,整頓發展黨的組織,建立各種抗日團體,組織領導各種抗日救亡活動。12月4日—7日,李任予參與領導了著名的“愛國學生南下請愿臥軌斗爭”。1932年4月,中共北平市委書記顧卓新調上海工作,李任予代理中共北平市委書記,仍兼任市委組織部長。
李任予在北平市委工作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卻做出了重要的成績。北京市委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處副處長周進向調查組準確又全面地評價了李任予在這幾個月的工作,他說:“在1930 、1931年的時候,北平市委發展的狀況,由于受左傾錯誤的影響,還有羅章龍另立中央這件事的波及,北平成立了河北省緊急會議籌備處。后來中央派陳元道來北京整頓組織,加上當時個別市委委員的叛變,導致北京黨組織和黨員受到很大的損失。很多組織遭到破壞,很多黨員失去聯系。最嚴重的時候,是在1931年11月,在黎亞克(即李任予)到北京任組織部長之前,北京當時所屬的黨員只有76人。1931年11月,北平當時叫城區委,改為北平市委,這時黎亞克(即李任予)被任命為北平市委組織部長。他上任以后,最重要的一項任務就是要恢復黨的組織。這一點,從11月份的76個黨員,到年底就發展到300多人,基層黨組織也達到了六七十個。應該說,黎亞克(即李任予)在這方面功不可沒。”
五、“李任予作為一個黨的高級領導干部,把生命獻給了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他的精神會永垂千古,激勵著全國人民不斷地前進!”
英雄古城——保定,因為我們的杰出英烈李任予長眠于此,故與我們結下了深深的情緣。1992年5月,我們與保定市黨史研究室的同行最終認定他們幾十年來尋找的李之道(黎亞克)烈士和我們幾十年來尋找的李任予就是同一個人。20多年來,新豐縣史志辦多次派人前往保定市調查和了解李任予的有關資料,在他們的大力支持下,我們的調查了解工作取得了重大的進展,為2000年5月順利向廣東省政府申報批準李任予為革命烈士的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因此我們對保定市委黨史研究室同行的幫助一直心懷感激。他們也于1992年5月派出了安忠國和樸子榮兩位領導到新豐縣調研。
這次在保定的調研重點是李任予領導的“二師學潮”和“高蠡暴動”兩個重大歷史事件和李任予為革命犧牲前的有關事件。保定市委黨史研究室主任李丙申對我們的來訪十分重視,首先安排了該辦的黨支部書記樸子榮接受我們的采訪,他說:“1991年下半年組織把撰寫李之道人物傳記的任務交給了我,交給我以后,我查閱了大量資料,到北京中央檔案館,訪問跟李之道一起戰斗工作過的戰友、同事,然后從中央檔案館的線索里面,發現李之道是廣東新豐縣人,然后就和我們安主任一起到廣東新豐縣,惠陽市,廣州市,廣東省黨史研究室,還有黃埔軍校的一個協會,先后走訪了有十幾個單位,收集了大量的材料。在新豐同黨史辦的陳主任,還有一個叫李石星,這兩個老同志領著我們找到了李任予的家,叫車田圍村,見到他弟,他弟弟當時都七十多歲了,他弟弟回憶他哥走的一些情況,就是當時的年齡、身份、特征,跟我們所掌握的那個李之道是同一個人。實際上我們調查走訪的過程,也是學習的過程,同時也是受教育的過程,李之道作為一個黨的高級領導干部,把生命獻給了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他的精神會永垂千古,激勵著全國人民不斷地前進。這么多年來,每每想起烈士為革命光榮而悲壯犧牲的情景,我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流下來。”
李任予來到保定后,首先領導了轟動全國的“保定二師學潮”。保定二師即現在的保定學院,學院黨委副書記蘇宗印向我們介紹:“學潮的時候,學生在里面搞護校,軍警在外面,荷槍實彈的,開始是包圍了學校,因為學校跟外面的交通斷絕了,里面沒有吃的了,市民也是有組織地往里面投大餅,支援學生,保屬特委當時也組織各方面力量進行支援,7月6日那天國民黨就出動軍警把圍墻給推倒了,殺了學生十三人,先后四十二人,其中有三個還是特委委員,也是學生,宣傳部長、組織部長、秘書長,都犧牲了。”
在李任予當時工作和居住的地方——法院街,保定市委黨史研究室副主任盧金婷接受我們的采訪說:“1932年5月,李任予受河北省委派遣,到保定任保屬特委書記,他來到以后,首先改組了原來的保屬特委,他上任之前的原保屬特委書記賈振峰曾派齊慶祥到車站去接他,據后來齊慶祥回憶,李任予操著南方口音,高高的個子,長方臉,白白的,給人印象像一介書生。但是他表現出來的卻是特別成熟穩練,挺精干的那么一個人。他當時來了以后就住在法院街,跟清華大學的一個學生陶瀛孫,組成假夫妻,他們是五個人組成一個家庭,陶瀛孫做他的機要秘書。陶瀛孫是個怎樣的人?1987年我們去采訪她,她離休前是上海中學的一個校長,她回憶就說,當時她和李任予在保定,人們都叫他老李。他待人特別親切和藹,但是在工作上有嚴格要求。陶瀛孫原來是負責油印什么的,經常會弄得油污滿身,他還跟她開玩笑,風趣地說,將來你的衣服可以進博物館了。當時她們的生活很簡樸,經常吃雜和面,老李曾說,我們現在吃雜和面,為的是讓窮困的人將來都能吃上白面。”
李任予在保定領導的另一件大事是高蠡暴動,名著《紅旗譜》就是以此真實事件為背景而成篇的。高蠡暴動是保定地區高陽、蠡縣一帶的廣大農民在中共河北省委和保定特委直接領導下掀起的一場震撼華北的反對國民黨反動統治的大規模的農民武裝斗爭;是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北方黨組織創建紅軍、建立蘇維埃政權的一次偉大嘗試。這次暴動雖然失敗了,但它是在我國民族危機日益深重的時刻爆發的,它面對強大的國民黨反動勢力,英勇地高舉起革命紅旗,在敵人的心臟華北腹地,掀起了一場浩大壯烈的紅色風暴,為而后冀中平原的抗日游擊戰爭奠定了群眾基礎,為中國革命播下了火種。我們想李任予在當年領導這場斗爭時,應該沒有想到它日后會產生如此大的作用,同時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會在這場斗爭付出生命的代價。
盧金婷副主任領著我們順利找到了當年李任予被捕的地方——保定基督教青年會和當年李任予被害的地方——西城墻根下的水閘處。她說:“1932年9月30日,保屬特委書記李任予被捕以后,敵人組成聯合審判小組,對他進行所謂的審訊,敵人還對他使用各種酷刑,鞭打、灌辣椒水、壓杠子、竹簽扎手指,他后來從監獄里面捎出一張紙條,陶瀛孫從他愛人那見著了,就說我受刑很重,竹簽扎到手指里,十指潰爛,但是我只有不知道 三個字,表現了一個共產黨員堅貞不屈的革命精神,他愛人到監獄看望他,看到他骨瘦如柴,在那里哭,但是他還鼓勵她,安慰她。當初河北省委跟保定特委都想方設法想營救他,他的老朋友馮玉祥、蔡廷鍇、蔣光鼐出面跟蔣介石擔保,但是蔣介石不予通融。11月27日,敵人將他押赴刑場,就是保定小西門外的水閘,他就是在此英勇就義。殺害的時候有個細節,敵人騙他要轉移,要將他帶到北京去,有三個犯人,有兩個犯人是壓住他,怕他宣傳,他嘴里又塞著紙條,帶到這邊的時候,就把他推下來,推下來他就喊了,“紅軍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這些是根據當時行刑的敵人,后來解放后供詞說出來的,所以我們覺得他是一個堅貞不屈,大義凜然,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
聽說李任予犧牲后,人們把他安葬在離保定市區約60多公里外的高陽縣北辛莊村的高蠡暴動殉難烈士墓里,該烈士墓石碑刻有李任予等殉難烈士的英名。該處后來改為高蠡暴動紀念館。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來到了高蠡暴動紀念館。該館占地10500平方米,里面有烈士紀念塔、碑亭、烈士墓、烈士紀念碑、展室。該館負責人邊鎮江十分熱情,知道我們要來采訪后,他早早在紀念館等候,并為我們準備了一些資料。他對我們說,高蠡暴動發生在1932年8月,這個事是在紅軍第三次反圍剿勝利之后,中央決定在中國北方發動一次大的暴動,經過河北省委研究,認為在高陽蠡縣一個交界的地帶,也就是現在這個位置,這一帶組織一次暴動。暴動前夕,也就是8月8日,黎亞克同志即李任予當時的身份就是保屬特委書記,他在高蠡地區巡視了十一天以后,認為暴動已經成熟,就給省委寫了一個報告,省委接到報告以后,于23日派河北省委軍委書記湘農以及團省委特派員白堅兩個人到高蠡地區來組織這次暴動,歷史上有個會議叫“8·23會議”,這個會議是在宋洛曙住的一個房間召開的會議。決定在8月28日暴動,8月27日提前爆發了。為什么提前爆發呢?因為敵人已經有所察覺,只能是提前爆發。爆發以后,成立了三個大隊,發了一百二十多根槍,三百多個人,當時參加的群眾有幾千人,在這一帶打土豪分田地。由于反動政府派了一個騎兵連,騎兵連是國民黨白鳳祥76旅的一個連來鎮壓,于西邊,南邊和東邊形成三面包圍,用機槍封鎖大門,因為當時紅軍沒有作戰經驗,畢竟是土槍土炮,裝備落后,沒有訓練,準備倉促,致使這次暴動失敗。失敗之后,當場犧牲了17人,前后犧牲了47人,黎亞克同志在保定被捕,在保定是青年讀書會,出了叛徒,叫他接頭,把他抓了。他被捕以后,堅貞不屈。高蠡暴動雖然失敗了,但是播下了革命的火種,也成就了一部歷史巨著《紅旗譜》,《紅旗譜》就是取材于高蠡暴動這件事情。關于黎亞克的死,當時在敵人的刑堂上,在審訊他的時候咆哮公堂,在敵人的刑場上寧死不屈,喊共產黨萬萬歲,因為他的赤化宣傳,敵人十分懼怕,在行刑的時候,給他戴上馬嚼子,用兩個人把他壓著, 押到車上,殺害于保定西關門外,死得非常悲壯。咱們紀念館里,也有他的一些事跡,后人,他的戰友也有一些回憶錄,下來提供給各位,希望做個借鑒吧,給歷史一個交代,也給亞克烈士一個說明吧。
在紀念館的烈士墓前,邊館長指著豎立在烈士墓前高約1.3米的石碑對我們說,這就是1946年2月建起來的紀念碑,里面刻有李之道(即黎亞克、李任予)的名字。
在碑的左上方,確實有一條名字李知道,我們覺得奇怪:“怎么叫李知道,是否刻錯了,應該叫李之道才對。”他說:“真慚愧,這是個歷史遺憾的錯誤,當時立這座碑時是1946年2月,當時還沒有解放,資料比較少,人們根據口音把李之道的之字錯刻成知字,因為是原始的碑,很難改,所以一錯再錯,真是很對不起烈士,我們只有在其他文字介紹材料方面來糾正。”
在紀念館大門懸掛有白克明題寫的“革命先烈 精神長存”,邊館長向我們介紹,白克明是當年與李任予一起領導高蠡暴動的同事白堅的兒子,白堅當時任河北省委特派員、保屬團特委書記,白克明現任全國人大教科文衛委員會主任,曾任《人民日報》社社長、海南省委書記、河北省委書記等職,他對高蠡暴動紀念館十分關心,這是他2006年4月任河北省委書記時,到高蠡暴動紀念館視察的題字。沒錯,為廣大人民群眾謀幸福、為共和國的解放事業、為了共產主義事業犧牲的革命先烈的精神將永遠長存!
在我們圓滿完成20多天的調研采訪,即將離開保定市時,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一首與我們的李任予烈士有關的歌詞,“你們為革命而犧牲,留下了光榮的死,你們長眠在墳墓中;殘暴的強權還在行兇,我們踏著這一條血路而前進,繼你們的志以慰你們。殘暴的強權還在行兇,我們踏著這一條血路而前進,繼你們的志以慰你們。”這是1933年春,在“高蠡暴動”失敗后,中共保定特委組織悼念保定二師學潮和高蠡暴動殉難烈士們唱的《悼念烈士歌》。
樸子榮說得沒有錯,李任予把生命獻給了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他的精神將會永垂千古,將會激勵著我們永遠跟著黨走,不斷開拓!不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