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原是同事,老公做銷售,我干質檢。我們所在的鞋廠,當年曾是縣里的納稅大戶,職工有福利房。我兒子6歲那年,鞋廠突然宣布破產了。老公應聘到了另一個廠做銷售,我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崗位,暫時在家照顧孩子。兒子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老公做上了銷售經理,收入大幅度提高。
一天老公告訴我:“一位認識多年的老客戶,聽說咱兒子讀的是縣里的普通小學,幫我聯系了市里的一所小學。以前咱讓兒子讀職工小學那是沒辦法,現在有了經濟條件,就把兒子送到市里讀書吧,你過去陪讀。”我一聽當然開心,我早就盼望著有一天可以去市里生活了。沒幾天,兒子的轉學手續辦好了,我們在學校旁邊租了一套樓房安頓下來。到了新的環境,我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在老師和其他家長的指點下,我給兒子報了好幾個課外輔導班,還參加了媽媽沙龍,聊天、逛街、聽課,我和兒子的生活很精彩也很充實。老公還是忙,一個月來市里住上一兩天,給我們放下生活費,便又風塵仆仆地走了。婚后我和老公一直是聚少離多,我早就習慣了娘兒倆相伴過日子,對老公的去留沒有多少牽掛。
暑假里,我和兒子第一次回縣城的家。因為是職工公寓,以前的許多同事還住在這里,看到我們回來,老同事三三兩兩地過來看望我們。大家都羨慕我當初慧眼識珠,找了我老公這只潛力股,如今才能到市里享福,然后又夸我兒子變化大,將來肯定有出息,把我說得美滋滋的。只有同樓道的小戴不說話,大家散后,她避開我兒子低聲對我說:“英姐,考慮再三,我還是告訴你比較好。有天夜里,我孩子發高燒,我帶他去衛生室,打完吊瓶回家時都夜里兩點了,孩子突然對我說,英阿姨回來了。我以為孩子發燒說胡話呢,走到咱這座樓前面的時候,我還真看到了你老公和一個女的,女的個頭和你差不多,倆人肩并肩上了樓。我上樓的時候,你家已經亮起了燈。英姐,其實我就看到這些,你也別多心。”
小戴的話給我當頭一棒,我也太大意了,只顧著陪兒子融入新生活,卻把一個正值壯年的老公放歸自然了。我不動聲色,悄悄觀察老公的行蹤,我發現,他和一個叫素素的銷售員聯系比較密切,每次老公在家都能接到她的電話,有時候是在廠里打來的,有時候是從外地打來的,我和兒子在跟前,老公只會簡短地說幾句“嗯”、“好的”、“再見”。我問:“她怎么老是打電話給你啊?”老公說:“新人,業務不熟,請示工作唄。”我半玩笑半警告地說:“指導工作可以,可別指導生活。”
我決定采取措施。首先把縣里的房子賣了,假如老公真有情況,我不能留著房子讓他當逍遙窩;其次我要讓老公在市里買房,這樣老公就會常往市里跑,便于我掌控他的行蹤。想好了,我慫恿老公:“這房子咱都住十年了,該換了。我們現在有些積蓄,賣了這個房,把我們市里租的那套房子買下來吧!兒子考大學還得幾年呢,我們總不能一直租房子住吧!”老公想了想說:“在市里買房我同意,但這套房子還是留著吧,以后回來住住方便。”我故意問他:“我和兒子半年回來一次,你還想金屋藏嬌啊?”老公尷尬地說:“要賣就賣吧!反正我經常出差,也不回來住。”沒想到如此順利。
賣房、買房、搬家,新學期來臨時,我們在市里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望著裝飾一新的家,老公高興地說:“這么好的房子,以后我可要公私兼顧,常趁出差來住住。”我更是偷著樂。
從那以后,借口為他接風洗塵,老公每次出差回來,我都能旁敲側擊地打聽到他去了哪里,待了多少天,和誰在一起。
幾個月后,聽說老公的廠要在市里設個辦事處,我暗地活動,為老公爭取到了辦事處主任的位子。老公卻有些不樂意,說:“這個位子聽起來風光,其實收入比以前差遠了。”我勸他:“收入少點算什么啊,你把我們娘兒倆扔在這里,就不怕我紅杏出墻?再說了,你這些年總是在外面跑,也該歇歇了。”
后來,老公無意中知道了是我背后活動把他弄到市里來的,就問我:“為什么這么做?”我理直氣壯地說:“為了你,為了這個家!我是來陪讀,不是陪“賭”,不能拿我的婚姻當賭注!”
看我動了氣,老公沉默了許久,對我說:“其實從你堅決賣房那會兒我就猜到了,你是不是聽鄰居說什么了?有天晚上我和素素招待完客戶,太晚了,素素也喝高了,不想回家,黏著我,我只好把她帶到咱家給她醒酒。等她醒了酒,我就把她送走了。現在的女孩,許多想法是我們無法接受的,可我知道分寸。”我說:“都過去了,現在我們一家子能在一起,那些事我就當不知道。”
不到兩年的陪讀生活,給我的歷練卻頂得上過去的20年。我不后悔我做的每一個決定,我只想守住老公,守住家。我還是那句話:陪讀,但我不陪“賭”。
舉重若輕,避實就虛,化驚險于無形。英女士這事辦的,那叫一個絕,一個妙!整個過程,不但充分顯示了她的明斷、機智,更讓我們看到了她的大度與擔當!陪讀媽媽,不妨跟英女士學學。
〔編輯:馮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