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作為一種空間

傳統的諺語里經常藏著人生的啟示，比如：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這樣的話如果非用語義學去分析就會索然無味，即便是用修辭學分析也無聊。說這句話的時候，講話者尋找的是知音，而不是語言學家。就仿佛“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即便你不是背四書五經長大的人，在聽到這一連串物象的時候，你的心里也會蕩起離愁別緒的漣漪。而一個能熟練地用漢語交流的外國人則未必。由此聯想到空間的消費者念茲在茲遵循著的邏輯，也許會完全無視建筑師的初衷，而只求獲得屬于自己的氣氛。

在結束了連續四期探討高速城市化產生的種種危機之后，我們希望讓讀者朋友們喘一口氣。因此在這期“世說新語”專欄里我們談論一個比較軟性的話題：在電影、照片以及主題公園這些幻象里，我們是怎樣使用和消費空間的？甚至出現在我們現實中的空間如何延續了我們的夢想？為什么會這樣？以及這樣一種體驗方式把我們帶往哪里？

我們無需否認，當代社會是一個消費主義盛行的社會。建筑和城市空間也逃脫不了被消費化的命運。在這個社會里，消費者握有至高的權利，甚至會曲解甚至能顛倒黑白地使用任何信息，圖像，空間乃至整個傳統。而我們恰恰需要好好認識這樣一個社會，它對于空間提出了怎樣的要求和它最深層的欲念是什么？挖掘和研究這個問題，對建筑師的啟發在于了悟我們窮極追問的“空間”到底是什么和由什么構成的問題。假如當代社會對空間的消費聚焦在體驗的氣氛上，那么我們可能創造的屬于這個時代的建筑將會是怎樣的呢？

最后，我想引用臺灣學者何乏筆先生的一段關于伯梅（Gernot B?hme）“氣氛美學”的說明：

“氣氛是一種空間，就是通過物、人或各種環境組合的在場（及其外射作用）所「熏染」的空間。氣氛本身是某物的在場領域，即氣氛在空間里的實存。與施密茨的雛形不同，氣氛不是理解為自由飄動的，與此相反，氣氛是從物、人或兩者的各種組合生發開來而形成的。因此，種種氣氛不是客觀之物（即不是物固有的特性），但又是物性的，是從屬于物的，因為透過其（理解為外射作用的）特性來表述其在場的領域；同時氣氛也不是主觀之物（如同某種心靈況態的確定屬性），但又是主觀性的，是從屬于主體的，因為是透過身體在場而可以感受到的，而且這樣的感受同時便是主體在空間中的身體式的個人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