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玉玲
自1923年盧卡奇的《歷史與階級意識》問世并宣布“西方馬克思主義”誕生以來,近一個世紀過去了。以法蘭克福學派為核心的經典西方馬克思主義主要集中在對以技術為核心的消費主義、物質主義、大眾文化與心理機制等方面的文化批判。該流派主要把實證主義原則的泛化與技術理性的統治作為現代社會種種惡果的根源,這無疑有道理,但也是不全面的。具體而言,經典的西方馬克思主義流派把目光集中于“人被機器所奴役”、“被商品占據靈魂”等的物化狀態,然而對于造成現代人這種存在狀態的根源僅僅從技術上尋求是不夠的 對此,西美爾從另一角度的剖析彌補了這一不足,這就是貨幣與金錢是導致“物化的人”存在的另一根源??梢姡浀涞奈鞣今R克思主義者們雖然是從馬克思出發,但是對于貨幣對人的統治和量化原則的作用、資本與技術的勾連,尤其是對資本的當代變形等的研究是相對忽略的。另外,經典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們在探討構建“健全社會”的理念中,較少關注生態與生態社會主義的問題。應該指出的是,在當代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中出現了向空間、資本、生態等當下面對的迫切問題的轉向,這不僅豐富與發展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研究,而且對于當代社會無疑具有啟示意義。
盧卡奇以“物化”和“物化意識”描述現代人的存在狀態,并指出:“現在社會的一切之謎都可以在商品結構中找到答案。”實際上,“物化”、“單向度”、“商品拜物教”等都只是現代性的結果與表現,那么這一結果是如何造成以及通過何種方式改變呢?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們更多關注如何通過意識形態革命與文化大拒絕等方式來“改造社會”,而對于物化根源分析的關注卻遠遠不夠。對此,西美爾從貨幣角度契入,深刻地闡釋了貨幣在現代人物化這一過程中起到的根本性作用。
首先,貨幣以其可量化的特性成為現代社會理性化的條件?!翱刹僮鳌迸c“可量化”幾乎可以說是現代社會的主要特征,這也是西方馬克思主義批判當代社會單向度存在的根源之一。對此,西美爾認為,使一切不可計算的價值成為可量化與衡量的橋梁是貨幣?!柏泿攀挂磺行涡紊臇|西得到平衡,通過價格多少的差別來表示事物之間一切質的區別。貨幣是不帶任何色彩的,是中立的,所以貨幣便以一切價值的公分母自居,成了最嚴厲的調解者。貨幣挖空了事物的核心,挖空了事物的特性、特有的價值和特點,毫無挽回的余地。事物都以相同的比重在滾滾向前的貨幣洪流中漂流,全都處于同一個水平,僅僅是一個個的大小不同?!盵1](P265-266)也就是說,在商品社會中,貨幣不僅僅只是具有交換的功能,它本身成為衡量一切的價值體系,它已經超出了自身的使用局限,進入價值領域、文化領域與精神領域,導致的結果就是社會一切領域的客觀化、量化、平面化等。如果說盧卡奇是用“物化意識”來描述物化對于現代人精神領域的侵襲,那么在這里,西美爾用“貨幣意識”表達了同樣的意思。甚至可以說,西美爾的分析更進一步,因為在一定程度上貨幣是物化的載體與工具。
在商品社會中,貨幣作為商品交換的中介突破了其自身的界限,成為一切社會生活領域的參照系。貨幣本應該因為交換功能獲取價值,而現在貨幣即價值甚至是最高價值。本應作為工具使用的貨幣是怎樣從方法上升到目的,并儼然成為最終目的呢?在西美爾看來,一個重要原因在于貨幣本身具有的交換、整合的特性使其具有統一與抽象的功能,以至于它儼然成為事物的本質。具體而言,貨幣能使迥然不同的東西聯系在一起、能賦予社會中千奇百怪的東西以同樣的性質,這就好像在古希臘中所尋找的萬物的統一性與始基一樣。他說:“這一過程或許可以稱作是貨幣日益增長的精神化過程(steigende Vergeistigung des Geldes),因為它是從多樣性中實現統一的精神活動的本質。在感性世界里,事物比肩而立,只有在精神領域內,它們才會被整合起來。……交換的互動產生了價值在精神上的一種統一?!盵2](P199)
這樣,貨幣作為超越客觀事物多樣性的本質的存在就獲得了中心位置。借助于貨幣,各種遙不可及或種種尖銳對立的事物而具有同一性質,貨幣獲得了在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地位,具有宗教的性質。在諸神遠逝的當代社會,“金錢成為世俗世界之神”。然而,在以往的人類歷史中,任何一個承載終極目的與最高價值的存在都是具有神圣性或神秘性的,如中國文化中的天、道、佛祖,西方文化中的始基、存在、上帝等,但是貨幣卻絲毫不具備這樣的特質。它不僅自身空無一物,而且在它那里,沒有任何的善惡標準。貨幣以其沒有任何偏向的客觀性,既為高尚的行為服務、也為最卑鄙無恥的行為服務,在它那里兩者沒有任何區別。因此,在一個社會中,如果貨幣上升為中心并僭越了終極目的,如果人們把貨幣視為最終的追求目標與信奉的原則,道德的淪喪必然成為直接后果。“貨幣到處都被視為目的,迫使眾多真正目的性的事物降格為純粹的手段?!盵2](P431)于是,物質與精神、事實與價值、現象與本質、美與丑、善與惡等不僅被混為一談,甚至被顛倒了。這種以拜金主義和功利主義為原則的社會消解了深度、喪失了道德底線,奢靡與享樂主義成為文化的主流。處于這種社會生活中的個人,生命的展現表面看來是豐富多彩與熱鬧的,正如同我們當代人的生活一樣,但是無所不在的焦慮與不安全感充斥著現代人的心靈。人們看似忙忙碌碌,總是為著一個又一個的目標奮斗著、總是被不斷涌現出來的各種新奇的東西吸引著,然而空虛與懷疑無處不在。西美爾尖銳地指出,這是“生命感覺的枯萎、自我的萎縮”。
筆者認為,在西美爾與經典的西方馬克思主義之間,存在著一種共通性,作為盧卡奇與布洛赫的老師,西美爾的思想對于西方馬克思主義的誕生具有孵化作用,他們都看到了現代社會的病癥——“人的物化”與商品拜物教,不過西美爾不同于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們那樣激進,他以一種客觀而冷靜的態度深刻地從貨幣的角度剖析了物化的人何以生成,貨幣對于當代人的精神品格與內在生活的影響,這種貌似旁觀的態度絲毫不影響他的思想的力量?!拔髅罓査屑{的是超越左右兩派的審美式悲觀哲學立場,它實質上已在現代性文化景觀中構成與文化保守主義(如丹尼爾·貝爾)和新馬克思主義文化批判(如法蘭克福派)的三足鼎立。”[2](譯者序言,P16)
實際上,當歷史進入21世紀,“物化”不僅沒有被克服,反而在當代與資本化相結合,愈演愈烈。這不僅表現在人與人的關系、人對自身的關系上,而且表現在各個方面,其中空間的資本化問題成為當代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轉向之一。20世紀70年代以來,以列斐伏爾、愛德華·索賈、大衛·哈維等為代表的國外馬克思主義者從空間資本化及不平衡的地理發展的角度展開了研究,他們從空間的角度進一步闡釋了物化的當代內涵,并且回答了緣何馬克思所說的垂而不死的資本主義至今不但沒有滅亡,反而一路凱歌并以其價值觀與生存方式幾乎成為全球爭相效仿與追求目標的這一歷史之問。在他們看來,空間的資本化與不平衡的地理發展是資本主義得以持續發展的新動力?!叭绻麤]有內在于地理擴展、空間重組和不平衡地理發展的多種可能性,資本主義很早以前就不能發揮其政治經濟系統的功能了?!盵3](P23)那么空間如何被物化為商品與資本,并同時成為資本主義發展的新動力之源呢?對此,他們從幾個方面給予了說明。
首先,在當代空間具有商品特性并成為資本增值的手段。在傳統意義上,空間是人們生產與生活的場所,我們通常只從地理與物理意義上來理解空間的含義。對此,福柯認為,以往人們對于空間的認識是靜止的、僵化的。然而,自20世紀中期之后,空間被時代賦予了新的含義。列斐伏爾認為,占有空間與生產空間是資本主義得以淡化甚至是克服內部矛盾的主要手段。他寫道:“資本主義已發現自己有能力淡化(如果不是解決的話)自己一個世紀以來的內部各種矛盾。因此,自《資本論》的寫作完成以來的一百年中,資本主義已成功地取得了‘發展’。我們無法計算其代價,但我們的確知道其手段:占有空間,并生產出一種空間?!盵4](P139)也就是說,空間已經由生產、生活的場所轉變成商品本身,“空間內的物的生產”已經不能滿足資本增值的欲望,資本轉向了“空間自身”的生產。我們周圍的房地產開發與炒作就是把空間重組、分割、出售的最好事例。近年來,大規模的城市化運動幾乎在全球的范圍內展開,大衛·哈維曾經多次重申:“我在別處詳盡論述過,城市化已成為資本主義歷史中資本和剩余勞動力吸收的重要手段?!盵5]不僅如此,空間生產還包括交通設施的建設,網絡、金融等相關配套服務的完善。這些不僅可以使空間本身增值,也成為資本增值的新的增長點。通過這種方式,資本在當代找到了新的載體,成為資本主義發展的新動力。
其次,空間生產是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再生產。列斐伏爾斷言,空間始終具有政治性、戰略性和意識形態性?!翱臻g不是一個被意識形態或者政治扭曲了的科學的對象;它一直都是政治性的、戰略性的。”[6](P46)實際上,空間所具有的意義是由人所賦予的,比如監獄、醫院、廟宇等。那么,在當代社會,作為商品被生產出來的空間本身不僅具備了資本的屬性,而且也是各種主導性生產關系與社會關系的客體化反映。列斐伏爾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以資本增值為動力的空間生產同時是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再生產,而這種社會關系的再生產“就是作為一個整體的資本主義制度借此有能力通過維系自己的規定結構延長自己的存在的諸過程”[4](P139)。因此,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資本主義不必通過傳統的戰爭、殖民等方式拓展自己的價值觀念與生活方式,在某種程度上,通過空間生產就可以完成。
再次,不平衡的地理發展是全球化背景下資本主義延續的主要力量。全球化這一概念與空間重組具有緊密關聯,事實上,全球化過程就是空間與空間資源再分配的過程,這一過程是不平衡的地理發展。簡言之,資本借助不同地理區域之間的差別(如資源、勞動力、各種其他生產要素等)而獲得利潤,這種差別最初只在本國被資本所利用,隨著全球化的進程則拓展到了世界范圍之內,即不同的國家與地區之間?!翱臻g障礙越不重要,資本對空間內部場所的多樣性就越敏感,對各個場所以不同的方式吸引資本的刺激就越大。結果就是造成了在一個高度一體化的全球資本流動的空間經濟內部的分裂、不穩定、短暫而不平衡的發展?!盵7](P370)那么,空間之間的障礙如何變得不重要了呢,哈維用“時空壓縮”這一概念來表述當代的時間與空間的特征?!皶r空壓縮”主要指在當代我們或者說一切東西用于跨越不同空間之間距離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以至于時間縮減到了現存就是全部存在,地球成為一個“村落”,即“用時間消滅空間”與“使時間空間化(存在)”。時空壓縮在資本領域中是一個決定性事件,它使資本的增殖越來越不囿于空間與時間的制約,而成為一種全球性的活動。
以資本邏輯為內驅力的空間生產與重組,帶來的直接后果是空間正義的缺乏。空間正義最主要的表現是剝削形式的變化,即剝削不再表現為兩大階級之間的尖銳對立,而是表現為發達國家與地區對落后國家與地區在原材料、能源、勞動力等方面的壓榨。“對資本主義的世界經濟來說,存在著一種核心與邊緣的結構,也存在某些‘核心’國和一些‘邊緣’國。那些‘核心’國是工業生產和資本積累的主要中心,而那些‘邊緣’國卻是從屬性的、依附于的,而且受到極大的剝削,組成了‘第三世界’?!盵4](P166)這樣,在全球范圍內就形成了一種新的格局與層次,即“金十億”人口與全球人口之間的貧富差距更大了,絕大多數國家的人口都為全球最富裕的“金十億”人口服務。表面看來,資本原始積累時期血淋淋的殘酷剝削減少了,實際上落后國家與地區被一種更隱蔽的、看似合理的方式無情地壓榨著。另外,空間正義的缺乏還表現為城市自身發展的不平衡,在絕大多數急速發展的城市中,都存在著富人區與貧民窟,同時存在著大量商品房閑置與低收入者居住條件惡劣并存的狀況。空間的這種不平衡發展蘊含著不穩定因素,是引起國內與國際社會動蕩的誘因之一。事實上,“資本主義的積累和增長的空間規劃,即‘通過占有空間、生產空間’來減少(如果不是解決的話)過去一個世紀以來的各種內部矛盾的資本的能力,并沒有達到駕輕就熟的地步”[4](P147)。資本在創造空間、占據空間的同時,不僅過度消耗了自然界的資源,而且提高了維系各種社會關系與生產關系的成本。
那么,如何克服愈演愈烈的物化、消費化及其空間資本化的傾向呢?對此,當代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們提出了一種可能的拯救途徑,即生態社會主義的建構。無論持何種觀點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們在理論上都存在著一個共同關注:批判社會、改造社會與建構理想社會。在對理想社會的描述中,人與自然的關系從未被忽略過,馬克思早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就明確地指出,自然界不僅是生活與生產資料來源的對象,同時還是藝術的對象、審美的對象,共產主義社會是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矛盾的根本解決。但是,在馬克思所處的時代,生態問題與生態危機并未露出任何端倪,因此,并沒有引起馬克思的關注。經典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已經意識到在發達的工業社會中“增長的生產力與增長的破壞力”(馬爾庫塞語)并行而引起的對自然的盤剝與破壞。萊斯在《自然的控制》一書中專門探討了科學技術與自然危機之間的因果關系,指出控制自然的實質在于控制人。然而,在當代社會,隨著消費社會價值觀念的深入推進與空間的資本化,資本與資源之間的矛盾更加尖銳,生態問題的嚴重程度已經遠遠超越了以往任何時代。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當代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對于生態問題更加重視,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成為當代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新的熱點之一。在對于理想社會的構建中,生態占據了重要的地位,生態社會主義作為對抗消費社會的可能途徑受到學者們的關注。
經典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將生態問題的根源主要歸結為技術理性的統治與異化消費等,但是當代西方馬克思主義者認為,生態與資本主義本身是相互對立的兩大體系,導致生態危機的根源在于資本主義制度本身,即資本主義的生活與生產方式、價值觀念等,資本對利潤無止境的追逐是導致生態失衡的直接根源。簡言之,資本主義本身就是反生態的,因為資本與生態是一對無法調和的矛盾:資本對資源的無止境攫取與地球資源的有限性之間、資本投資的短期性與生態保護的長期性之間尖銳對立。追求利潤最大化是資本主義奉行的基本原則,它要求更多更快地消費,其結果是:“生產力在企業層面上最大限度的發展,導致了整個經濟領域浪費的日益加劇。從生態的觀點看是浪費和破壞資源的事情,用經濟的眼光來衡量則是增長之源。”[8](P32)實際上,生態危機已經引起了全球的重視。近年來,“綠色資本主義”的提出與“低碳生活”的倡導等,表明學界、政界以及普通老百姓意識到了生態問題的嚴重性,但是這并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福斯特指出,資本主義主流環境經濟學家們提出的“非物質化的資本主義”不可實現。非物質化資本主義認為,人類將通過技術手段找到一種更具創新力的經濟形式取代現有的通過能源與資源利用而維系的經濟方式。針對這種觀點,福斯特指出:“燃燒礦物燃料仍是當代工業國家的最主要的經濟活動,也是向空氣和土地排放廢料的惟一最大的污染源。”[9](P15)另一個重要原因在于,由于資本本身追逐利益的本性,資源利用率的提高與經濟規模的擴大通常相伴相生,因此效率雖然提高了,但總量的擴張還是繼續給環境帶來負擔并且往往是更大的負擔。也就是說,資本主義非但無法利用科學技術來解決生態危機,甚至反而會進一步加深危機。
因此,在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看來,改變現有的生產方式與當代消費社會的價值觀念才是從根本上解決生態危機的可能途徑,人類如果沿著現有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繼續下去,最終帶來的后果是人類自身的滅亡。生態社會主義為我們的未來提供了一條可能的拯救途徑,因為它倡導一種不同于資本主義的新的文明類型,這會帶來人與自然的雙重解放。首先,在經濟上,生態社會主義主張建立生態經濟,根據生態原則建立以生產者對生產資料聯合占有的經濟體制,自主與自覺地進行生產和消費。他們強調使用價值而不是交換價值。也就是說,生產的目的是滿足人的生存需求,而不是以贏利為最終目標。應該以生態理性取代經濟理性,以“更少地生產”滿足“更好地生活”,引導人們在勞動中而不是在消費中實現自我。生態社會主義的生產是“以人為本,特別是要優先考慮窮人而不是利潤和生產,必須強調滿足基本需求和確保長期安全的重要性”[8](P75)。在政治上,生態社會主義主張建立包容性的、非集中的基層民主,這種民主是直接的、分散的和政治公開的,工人民主地參與管理和決策。在這種民主中,平等不僅是指公民之間的平等,而且強調國家之間在全球化過程中的平等。在文化上,生態社會主義倡導多元文化并存,建立以“完整的人”為目標、以人與自然和諧統一為基礎的、不同于消費社會的新文化類型。在新的文化中,勞動是人的自由自覺的活動與幸福的源泉,是自我實現的途徑。
表面上看,本文談及了幾個不同方面的問題,而缺少明確的主題,似乎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當代轉向散亂無序,其實不然??v觀西方馬克思主義發展的歷史,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有一個主題從未改變,即如何克服物化對人類及我們社會的影響。在不同時代,對于該問題的闡釋與回答是不盡相同的。就現實本身而言,這個問題至今依舊沒有得到很好的解答,甚至反不如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在當代出現新的轉向,如空間與生態問題等,都與克服物化直接相關,空間的資本化問題解釋了物化在當代更為深刻的內驅力,而生態社會主義的提出則試圖找到可能的拯救途徑。應該說,一直以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產生與當代轉向都來源于對現實問題的深切關注,這也是國外馬克思主義至今仍具有廣泛影響的力量所在。
[1](德)G·齊美爾.橋與門——齊美爾隨筆集[M].涯鴻,宇聲,譯.上海:三聯書店,1991.
[2](德)西美爾.貨幣哲學[M].陳戎女,等,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7.
[3](美)大衛·哈維.希望的空間[M].胡大平,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
[4](美)愛德華·蘇賈.后現代地理學——重申批判社會理論中的空間[M].王文斌,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
[5](美)大衛·哈維.金融危機的城市根源:反資本主義斗爭的城市重建[J].蘇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1).
[6](法)亨利·列斐伏爾.空間與政治[M].李春,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7](美)戴維·哈維.后現代的狀況——對文化變遷之緣起的探究[M].閻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8]Gorz, Andre.Capitalism, Socialism, Ecology.Verso,London and New York,1994.
[9](美)約翰·貝拉米·福斯特.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M].耿建新,宋興無,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