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薺菜包

母親的薺菜包

□原真真

幾場春雨過后，陽光明媚起來，田野間各種各樣的野菜也爭相吐綠，濃郁了和煦的春風。閑暇之時，與家人去挖野菜，十多年來倒成了一種習慣。野菜年年吃，味道卻一年比一年悠長，那種感覺總讓我回味無窮。

小時候，由于我嚴重挑食，導致營養不良，個頭比同齡人矮且頭發也是又稀又黃。于是，我有了一個“黃毛丫頭”的雅號。一個女孩子家，自然不愿讓人這么叫。俗話說，吃菜長頭發，母親便想方設法讓我吃各種蔬菜，可我偏偏什么蔬菜都不愛吃。為此，母親傷透腦筋。有年春天，母親帶我去地里挖薺菜。那時節，正是野菜冒芽的時候，溝渠路旁、莊稼地里到處是密密匝匝的野菜，不一會兒，鮮嫩的薺菜就裝滿了籃子。母親說回去給我包薺菜包子。我抓了把薺菜放到鼻子上聞了聞，有股淡淡的味道，于是很懷疑母親的話——薺菜包子好吃嗎？回家的路上，母親向我說起了她的童年。在她很小的時候，外公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外婆一個人去生產隊掙工分養活4個孩子。收成好的時候，口糧剛夠一家人糊口，要是遇上旱澇不均的年景，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他們就只好上山挖野菜糊口。眾多的野菜中，只有薺菜好吃些，于是薺菜就成了他們的救命糧。那時的我似乎根本并不懂這些，一心想著母親如何才能讓普普通通的野菜變成美味包子。

回到家，母親就忙碌起來。她先把新鮮的薺菜淘干凈，放在開水里焯一下，再配上粉條、蔥、姜和少許五花肉剁成餡，最后再拌上些芝麻油，顏色好看，香味誘人，光看到餡我就迫不及待地想吃了。包子上鍋后，我就搬個小板凳坐在灶火旁，不停地問母親什么時候才熟。那個時候感覺時間過得真是慢……

包子熟了，滿屋子都散發著清香。小小年紀的我竟然一口氣吃了好幾個。從此，我便愛上了這種叫薺菜的野菜，每年春天都要吃上一陣子。每次蒸薺菜包，母親只給我一個人吃。我讓她嘗時，她老說自己小時候經常吃都吃膩了。年幼的我何曾知道，母親小時候吃的薺菜只能放些鹽做成湯，而我的一頓薺菜包子是母親賣了半袋子糧食得來的，這半袋糧食足夠我們一家吃上半個月。直到長大了，才知道當初母親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如今，母親已到“知天命”之年，還一直保持著多年來的飲食習慣，不暴食，不浪費，粗食不棄，細炙不貪。每年春天，我們還是要吃上幾次薺菜包子，偶爾母親也會為我們做改良后的薺菜湯。她說現在生活條件好了，整天都是大魚大肉的，好多人都吃出了一身富貴病，正好薺菜還能治高血壓，喝些薺菜湯去去腸子里面的油也好。每每這時，那久違的淡淡清香就會彌漫于整個院落，也彌漫了我整個心田……

寶豐縣國土資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