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問責，不能拿副職頂缸

梁思奇前不久因轄區內一起導致11名幼童死亡的重大交通事故，江西貴溪市副市長余紅艷等12名官員被停職或免職。一個多月前，貴州省畢節市5名流浪兒童死在垃圾箱里，也有副區長等8名官員免職。對官員問責無疑有利于增強官員的責任意識。但這樣的處分有些避重就輕、揀軟柿子捏的味道，以至于讓人覺得被處分者不過倒霉罷了。官場有句話，叫“穿衣要穿布，當官要當副”。對于一些只想謀個級別，不愿擔責的人，當個副職是一件愜意的事，待遇不差，利益均沾。近年來，在各種事故的責任追究中，副職屢屢被“開刀”的現象，也許會讓一些人不再認為副官是個好差事。在責任事故中只拿副職“問斬”，主官安然無事，實際上并不公平，不符合行政權力“首長負責制”的原則，不利于從根本上解決導致事故發生的癥結。以貴溪的校車事件為例，出事幼兒園是個無證園，已辦五年，事故當事人還是一位口碑好的老師，根本原因是當地入園難。在幼兒園校車事故發生后，當地一些“黑園”被迫關停，眾多孩子面臨輟學。可以說解決入園難的問題，需要統籌兼顧，協調方方面面開展工作。換言之，一個地方的行政主官，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有責任卻沒有受到問責顯屬不當。頻頻出現副職擔責的情形，給人一種“替罪羊”的感覺。無論是貴溪的黑幼兒園問題，還是畢節的流浪失學兒童的救助問題，都要從根本上把政府職能從招商引資向提供公共服務轉變，需要對政府財力作統籌合理的安排，更多地落在改善民生和社會事業發展上。而這幾乎不是一個副手能做到的。追究直接責任固然重要，但在權力運行的方式上，更重要的是追究“間接責任”，特別是對主官問責，消除他們那種與己無關的心態，才是減少和解決這類問題的治本之策。主官問責缺位情況的出現，同時與中國的官場缺乏承擔道義責任的傳統有關。由于缺乏健全和清晰的“權為民所授”的制度安排，官員對于權力來源缺乏認知，普遍地存在“對上負責”和職務“能上不能下”的心理，一旦出事，本能地逃避責任。現在的事故處理中經常出現一個說法：責成某某引咎辭職。本來“引咎辭職”屬于官員一種自我反省的擔責，卻變成了由外力來強制其接受，讓人覺得十分矛盾。而在一些發達國家，一旦發生人為因素導致的公共事故，官員往往很快就站出來辭職以示謝罪。這體現出的正是一種為官之德。相反，遇到事故無動于衷，推過攬功，極力避責，實際上是一種有失官德的行為。它與現代政治倡導的道義責任格格不入。政治文明，離不開官員的道義擔當。官員的道義責任，固然需要培養，更要緊的是立下規矩：舉凡出現某類人為事故，主官首先應在道義上承擔領導責任，而不是找一個副手頂缸了事，這也是“政治清明”的應有之義。▲（作者是北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