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肉體

曾經在網上看過一張雕塑作品的展示圖片，兩個怪異的人體被放在并置的大玻璃柜里，四周用白色墻面圍住。這個畫面給人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孤獨、疏離等抽象的詞語仿佛有了實體，在空氣中沉甸甸地壓著。這是比利時女藝術家貝林德·德·布魯伊克的作品，事實上她的整個創作體系包括迄今為止的所有作品，都被強烈的不安圍繞，令人印象深刻。

這位國際知名藝術家在中國的首次個展在常青畫廊舉辦，寬敞的畫廊空間以及特別的布展方式，更加突出了德·布魯伊克作品中的孤獨意境。評論家說她作品的焦點在于雕塑的性質，“通過審視藝術史進行深刻的冥想”。而當觀者看到那些由蠟、馬毛和馬皮、木頭及紡織物等有機材料創作出的既沒有生命但又無處不見生命之影的作品，也許會在內心產生對自我的另一種理解——孤獨如此直觀，就像死亡那樣無可避免，如同本次展覽的核心作品《我們都是肉體》所揭示的那樣。整件雕塑用馬皮慢慢地、精致地縫制而成，沒有頭部，被倒置懸掛的軀干主體看起來依然鮮活而蒼勁有力，而動物那被固定的姿勢以及捆綁在后腿上的繩子則展現出生與死之間曖昧的二元性。

本次展出的作品都是由藝術家選出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德·布魯伊克長期關注著人類生存的不穩定性，她借由雕塑所表現的，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個普遍、典型的痛苦畫面。那些身體總是殘缺、怪異且無面目，姿態高度逼真的人體上褶皺的皮膚與交織的靜脈和動脈編織出復雜的圖案。這些失去了可供辨別身份的特點、以支離破碎的形態存在的另類“肖像”，類似于用一種做減法的方式來探索身體和精神之間的關系：情愛如此脆弱，性感無法永恒，而這蒼白的肉體是對生命短暫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