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勝的夏天同時也是很細膩的。一朵美麗的野花,一聲清脆的鳥鳴,一絲如蘭的清風,帶給你的都是自然的細致的感覺。在現代搖滾樂般的生活節奏里,東勝就是你驀然撞到的一幅山水朦朧、意境深遠的水墨畫。和諧、質感、空靈備至,容不得任何一抹雜色來破壞它。東勝是自然的手在高原繪就的神奇畫卷。
我生活在塞外高原的一座邊城——東勝。我在這里讀書,然后是工作。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東勝的感覺也日漸深刻。寒來暑往十多個春秋,我已經習慣了與東勝相處,喜歡在四季的更替中欣賞她,品嘗她,回味她,認知并感覺她的豐厚內蘊。
我尤愛東勝的夏天。如果說春天是稚氣未脫處處生機盎然的高原娃,那么東勝的夏天就是接近成熟、但純情尚存的少女。她美麗而不妖嬈,熱情而不急躁,她明亮卻不耀眼。東勝之夏就這樣溫和怡然,恬淡靜雅。
每當入夏時分,遠方的游子和他鄉的客人,都慕名從四面八方而來,到這里來度過原本難熬的夏日。南方城市,一到夏天便炎熱逼人,陽光直射,讓人無處躲藏,即使大開著空調,那份不自在仍時時攪擾得你身心不安;至于陰雨天,悶熱不減又多加了幾分生活的不便,難免就有人埋怨聲伴著疾雨絮絮叨叨,連綿不斷。
東勝則不然,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度,使這里形成了涼爽宜人的氣候條件。人常說“高處不勝寒”,但高處自有優勢和獨到的魅力,尤其在這個全球氣溫升高且趨于干燥的年代。東勝的夏季就因了氣候涼爽而吸引了一批又一批追求自然與適宜的人。在這里,尤其是黃昏時分,未曾污染而清澈的藍天,一絲紅暈涂抹過,使得蒼穹格外動人。氣溫也像是熟識你的、會體恤你的傳統女性,適時地調整到溫柔的程度,讓更多的人走出高樓,走出庭院,匯聚到城市的客廳——鄂爾多斯廣場。歡歌,笑語,戲謔聲,自然得仿佛是農人在自家的場院上。不由得會有人舒展僵硬的、隨時準備擺些姿勢的腰身,長長地嘆一句:真舒服??!
東勝之夏,是游子歸來的季節。他們說,沒有空調的夏天,才是最自然的季節。
東勝的夏天很安靜,不帶一丁點兒時代的張揚,也沒有大都市的嘈雜和煩亂。她就像是從世外涌來的一股清泉,靜靜地流淌在被現代生活塵埃覆蓋了許久的人們的心田,讓那些飽受污染而躁動不安的靈魂漸漸沉靜下來,逐漸澄清起來。受一回東勝之夏的洗禮,再出去,你也許就是一個大徹大悟、如東勝小城一般“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的人了。
東勝的夏天同時也是很細膩的。一朵美麗的野花,一聲清脆的鳥鳴,一絲如蘭的清風,帶給你的都是自然的細致的感覺。在現代搖滾樂般的生活節奏里,東勝就是你驀然撞到的一幅山水朦朧、意境深遠的水墨畫。和諧、質感、空靈備至,容不得任何一抹雜色來破壞它。東勝是自然的手在高原繪就的神奇畫卷。
東勝的夏天是用綠妝扮成的。先是街邊的松柏,褪去冬季的蒼綠,換了一身清清爽爽的鮮綠;繼而是廣場上的草坪,由蒼黃而變得嫩綠可人;再就是城郊四周的坡地,左一片右一片,綠色蔓延,環抱了整座城市。也有花,但東勝的小花同東勝一樣愛幽雅而不喜熱鬧,它們不以花團錦簇襲人,而是間或從路邊探頭,間或于草坪中央冒出,星星點點,是用來陪襯綠色。在這純大自然的境界中,是綠色陪襯鮮花,還是花來烘托綠色,都不要緊,關鍵的是它們給東勝帶來了生機。
游倦了的人們總要回歸,懸浮久了的人渴望回歸自然。東勝誘人,大概就在于她的自然、散淡與隨意。
李紅梅,女,筆名煒文。短篇紀實文學《烏審草原札記》獲得第五屆“《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新人獎,散文曾被《散文海外版》轉載,并出版了散文集《桌上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