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子說,義就是正義、正當,義就是有利——當然是有利于全人類的事情,有利于天下的事情。“義”可以說是墨子哲學的最高理想。
有關“義”的論述,是墨子思想學說體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貴義》篇云:“萬事莫貴于義”。《天志上》也提出:“天下有義則生,無義則死;有義則富,無義則貧;有義則治,無義則亂”。縱覽《墨子》全書,“義”是貫穿其間的一條主線。
墨子所講的“義”,歸結起來,有兩方面的含義:一是“義行”,二是“義政”。所謂“義行”,首先便是尊重和愛護他人勞動果實,杜絕任何不勞而獲、非法攫取的企圖;同時,作為個體,還應積極履行自身所承擔的社會責任與義務,“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財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勸以教人”。所謂“義政”,就是要“愛民”“利民”,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天下貧,則從事乎富之;人民寡,則從事乎眾之;眾而亂,則從事乎治之”。在墨子看來,這既是為政者的職責所系,也是判斷其得失成敗的標準。
可見,墨子倡導的“義”,內涵相當豐富,不僅是為人處世的準繩,同時也是執政治國的理念。墨子的十大主張,幾乎都是以此為底蘊展開的。墨子認為,平常之中處處皆可“見義”“行義”,走在路上看到有人背不動米而及時伸出援手是“義”;以天下蒼生的福祉為追求、“必計國家百姓之所以治者而為之,必計國家百姓之所以亂者而辟之”,孜孜不倦、勤勉行政,從而令“饑者得食,寒者得衣,亂者得治”,人民安居樂業,“老而無子者,有所得終其壽;連獨無兄弟者,有所雜于生人之間;少失其父母者,有所放依而者”,則更是“義”。因此,不能因為“義”小而輕視不為,也不能因為在行“義”的過程中遇到種種困難便畏縮退卻。
墨子還分析了當時社會“少義”甚至“無義”的主要原因:一是不愿,二是不能,三是示范群體的集體缺位和失范。在《貴義》篇里,墨子就曾嚴厲批評了當時那些所謂的“知識精英”們“坐而言義,無關梁之難,盜賊之危……然而不為”的消極態度,譴責了為政者為了滿足一己私欲不惜置天下人于水火之中的惡劣行徑,呼吁他們改弦更張,多為百姓著想,為國家、為社會“不扣而鳴”。
針對上述問題,墨子提出了四條解決辦法和思路:首先是使人們明白“愛人者人亦從而愛之,利人者人亦從而利之;惡人者人亦從而惡之,害人者人亦從而害之”的道理,充分認識到“行義”乃是“兩全”之舉:今天別人有了難處,你去熱情幫助,明天倘若你遇到了困難,別人不也會如此嗎?只有將心比心、相互扶持,大家才能共渡危急、共襄前行。其次是建立健全相關制度,“舉公義,辟私怨”,使善者能真正得賞——“舉而上之,富而貴之”,惡者終得其罰——“抑而廢之,貧而賤之”,藉此鼓勵和促進人們“向義”“踐義”,自覺地以“義”為賢、以“義”相親、唯“義”是尊,并對“不義”者產生震懾效應。再次是示范群體自身應率先垂范、樹立榜樣。墨子所以“非樂”,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欣賞歌舞能使人感到愉悅和舒適,而是認為在當時財用不足、民生維艱的情況下,為政者卻只顧自己尋歡作樂。所謂“義者,正也”,如果連最高權力者自己都不能“行義”,反倒經常地“毀義”“害義”,那又如何教民眾去“為義”呢?最后,就是各盡其能、同心協力,“然后義事成也”。
總之,墨子對于“義”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認為它是“天下之良寶”,是達成其所希冀的“大不攻小,強不侮弱,眾不賊寡,詐不欺愚,貴不傲賤,富不驕貧,壯不奪老”“刑政治,萬民和,國家富,財用足,百姓皆得暖衣飽食,便寧無憂”的美好愿景的基本前提與必要條件。墨子關于“義”的學說,與儒家“義”的學說相比,其特色更加突出,內涵更加豐富,實踐性也更強,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值得我們在構建和諧社會的過程中深入發掘并加以借鑒。
編輯/林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