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仁義,是儒家最具代表性的思想,它關懷著人之初,守護到人之終,構成了儒家的理想世界。
◎何為仁義
“仁者人也,義者宜也”,這兩句出自《中庸》的話,簡潔地闡釋了仁義的本意。
所謂“仁”,就是愛人,包括對人的愛護、尊重、幫助。仁為愛之源,為道德之基礎,為生命本源的關懷之情。
所謂“義”,就是合宜,合理合度的行為,就是義的實質。義乃禮之本,乃秩序之和諧,乃一切禮儀規范的出發點。
所以“仁義”,就是既對人有愛,又對事有度。“仁”代表情感,“義”代表理智;“仁”表達著對生命的理解和同情,“義”表現著對行為的把握和適度;“仁”構成了有情的個人,“義”組成了有序的社會。
因而,“仁”與“義”,是一對彼此搭配、互相彌合的概念,是感性與理性的必要補充。儒家對于生命的思考,并非不知節制地潑灑善意,他們在“依于仁”的道路上,又給“仁”以設限,那就是,在正義范圍內的施仁。讓“仁”在“義”的包裹中熠熠生輝,才能真正溫暖卻不至于灼傷;讓義在“仁”的支撐下展其風骨,才能恰到好處又不過于剛硬。
何為“仁義”?能以有情之心待人,以無犯之行處事。仁義強調的,就是一份合情合理。
◎為何仁義
孟子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而“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也就是說,仁義心,乃是人類潛伏著的共同本性。而現代科學也通過實驗證明了,人類天生就具有著“利他主義”的心理。在儒家提出這一觀點的兩千多年之后,人們再次承認了人性本善的事實。
既然人性中本就存有仁義的種子,那么儒家一切的思想學說,只不過是希望啟迪這種子萌發出來,不要讓它埋沒于塵埃、遺忘于深淵。所以儒家的生命教育,不是束縛,而是開啟,不是灌輸,而是引導。
儒家的教育,絕不屑為機心牟利的一技之長,而要關乎提高境界的生命情操。為何要仁義?這就如同心中的凈土若不守護,那么泥沙俱下水土流水,生命終將蒼白荒蕪。
“仁者不憂”,具有仁德的人不會蠅營狗茍地時常焦慮,因為這樣的生命是遼闊高遠的,能夠承載更多。就像湍急跳躍的往往是激流,而靜水流深的是滄海。“仁者壽”,仁義因為愛而不傷、正而不枉,帶給個人及社會,真正長久的健康穩定。
◎如何仁義
仁義雖是為人的目標、做事的保障,但是如何向仁義這一核心道德標準進發,儒家給出的途徑,卻并非是一條艱澀長征路,而是最能貼近生命個體的坦途大道。
孔子樂觀地告訴他那些求仁求義的學生:“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只要我們希望仁的到來,它就會出現。外求三界之靈,不如內求一己之身。所以,如何仁義?《中庸》言“道不遠人”,仁之道、義之道就在體內,“力行近乎仁”。
然而同為先秦的學術流派,儒家的愛與墨家的愛有所不同。墨家強調“兼愛”,認為仁者對人,該是無等級、無差別的愛。儒家告訴人們的卻是“泛愛眾,而親仁”,應該在博愛的基礎上,更加親近那些值得去愛的人。
儒家知道真正的兼愛無法實行,對于親疏遠近不可能一視同仁,對于優劣好惡也不可能無差無別,所以孔子義正詞嚴地指出,“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真正的仁人義士,是善惡分明、敢愛敢恨的,所謂“君子周而不比”,儒家絕不肯于俯就無良,絕不允許姑息養奸。有不為才能有所為,有懲惡才能有揚善,有不縱容不妥協的恨,才能有不吝嗇不畏懼的愛。
“仁”不是沒有好惡判斷的濫情,“義”也不是不講是非觀念的仗義。韓愈說:“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只有適宜合宜的行為,才算義行,一味地血性抒發,那只是近于危險的梁山義氣罷了。
如何仁義?仁愛必是有分別的,義氣必是有條件的。在正義的范疇內施仁,在仁愛的范圍內行義,“仁”可謂真仁,“義”可謂大義。
歷史行到今朝,仁義的情懷并不是遺落在煙云之后的舊物,而更該是當今和未來,都需要傳承不止的一份精神氣脈。
如果惻隱之心長存,不會再有消逝于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之下的弱小生命;如果羞惡之心尤盛,也不可能使那些帶著愛與奉獻的溫熱血液,隨即就流向了交易市場而不是同胞的血管里。醫者療身,師者療心,如果說仁醫仁術,體現的是科學技術對生命存亡的救助,那么仁者愛人,奉行的就是國學教育對于生命意義的救贖。
子曰“仁者安仁”,儒家的生命教育是能夠賦予人一種極大的安全感和精神歸宿的。懷有仁義,長處安樂;因為仁義,律己達人;緣于仁義,不憂不懼。這份生命安全感的建立,首先成就了自身幸福感,其次構筑了社會責任感,進而生發了那為薪火而傳的歷史使命感。
編輯/王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