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和教訓告訴我們,再不糾正錯誤的思維與導向,讓城市規劃依照科學回歸,特別是嚴格規劃的科學管理,“均衡”、“現代”、“品質”、“宜居”“美麗”、“幸福”等諸多令人們向往的美好字眼,只能可望不可及。
說起中國速度,總有太多的意想不到。拿近30余年的城市來說吧,它的增速和體量,往往是規劃所料不及的。一線的北上廣如此,二三線的蘇錫杭、沈大哈均如此,青島也不例外。
別說30年,20年前的青島,城的概念與地理范疇,也只是幾個區區的老城而已,且基本承接了南北走向的發展格局,即使1992年剛剛拉開東進序曲之時,人們的觀念和發展現實,依然還在原有的圈子里打轉轉。而這種觀念與空間的局限,又使得當時老城區以外的廣袤區域,既難與這座本該屬于它們的城市相融,也自然難以打破不平衡的發展格局。
但這一切的改變又似乎超乎想像。特別在鄧小平同志南巡之后的時代簇擁下,這個歷史雖短,但卻飽經風霜的城市,開始了一輪又一輪大手筆的規劃布局和行政區劃。尤其從上個世紀90年代至今,先后五次大的城市總體規劃修編和制定,兩次重大的行政區劃調整,不光將這個曾經不足100平方公里的帶狀狹長城市,倍增至面積超過1100平方公里的現代化新城,更重要的在于,從早先的戰略東擴和西移,到瞄向2020的“全域統籌、三城聯動、軸帶展開、生態間隔、組團發展”,以實質性發展內容為核心的系列演變和時空置換的背后,折射和凸顯了一座城市的眼界和布局能力的提升。
青島為城市中國撰寫的這段城記,無疑是一個縮影,它所發生的和行將發生的一切,或許正是中國眾多城市已經走過或正在尋求的路徑。當然,青島的規劃和區劃也并非完美,實際操作過程亦有諸多缺憾:傳統經濟結構和試圖創新的矛盾依然突出,土地和其它資源緊缺和利用效率不高的矛盾仍然突出。況且,各類的規劃與實施,仍未最大限度考慮人與自然的因素,行政干預現象也屢見不鮮。
而放大來看,僅靠一個時段的規劃或某一區域的調整,靠放大的土地和大量工業項目的支撐,或難以書寫比肩國際現代化城市的可持續的均衡與優美。這也提醒我們的城市,無論是誰續寫的城記,更需以對歷史負責的態度精耕細作。
中國的城市進程不可否認,但問題是我們需要怎樣的城市化。僅就規劃或行政區劃而言,這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如何設計我們的城市,如何依照規劃管理好我們的城市。正如有人所質疑的,上海世博會所提的“城市,讓生活更美好”口號固然響亮,但如何成就“美好”就是一個大課題了。
不得不說的是,近乎“大躍進”式的城市膨脹背后,其原動力并非是以人為本的發展觀使然,而更多是以關乎地方官員考核、升遷的GDP投資為驅動。
有關報道顯示,僅剛剛過去的一年,很多城市就借“十二五”謀劃了一批令人咋舌的投資戰略,錢從何來不得而知,更搞不懂的是這些“神來之筆”的出處。關鍵是,無休止大量重復投資的結果,帶來的只能是大量的浪費和愈加嚴重的環境污染。如今陰霾籠罩的北京、石家莊、濟南等諸多的城市之殤已在警示,這種追求傷害的恐怕不僅是既定的規劃紅線,而是涉及子孫后代的生存利益。
對于諸多超越規劃的沖動,中國社科院城市與競爭力研究中心主任、中國城市競爭力課題組組長倪鵬飛和他的團隊分析認為,根子就在以資源為目標的城市競賽。這或許已成近30多年官員們一直習慣用來解決城市發展問題的方式。
盡管城鎮化和城市化將成為中國未來經濟發展的最重要的內在動力之一,但經驗和教訓告訴我們,再不糾正錯誤的思維與導向,讓城市規劃依照科學回歸,特別是嚴格規劃的科學管理,“均衡”、“現代”、“品質”、“宜居”“美麗”、“幸福”等諸多令人們向往的美好字眼,只能可望不可及。
著名學者簡·雅各布斯于在上世紀60年代出版的《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一書,闡述了一個深刻的道理:城市管理者應順應和促進城市的多樣性,不要憑著自己的主觀愿望,強求城市的整齊劃一,也不要人為地規劃城市的“功能區”,更不要貪大嫌小。而新加坡城市規劃所遵循的“堅持遠見,整體規劃”之經驗,尤其值得思考和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