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看到了兒子買來的The Alchemist(《牧羊少年奇幻之旅》),是巴西著名作家保羅·戈埃羅(Paulo Coelho)的作品。我隨手翻閱,結果一下子被序言中的故事吸引住了。
序言中的故事說:那喀索斯(Narcissus)因為愛上了自己,天天在湖邊看自己美麗的倒影,有一天早上,他掉進湖里淹死了,死后變成了水仙花,這就是為什么今天水仙花叫做narcissus。但故事到這里并沒有結束,森林女神們來到湖邊,發現湖水已經從淡水變成了咸水,這是因為湖哭泣的眼淚。女神問:“你為什么哭泣?”湖回答:“為了那喀索斯。”女神說:“不奇怪,他那么美,又天天在你身邊。”湖說:“但是……但是……那喀索斯美嗎?”女神說:“你應該比我們更加清楚的,他天天跪在你的岸邊欣賞自己。”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為那喀索斯哭泣,但我從來沒有注意到他的美麗。我哭泣是因為每次他跪在我的岸邊,我就看到了他眼睛深處反映出來的我自己的美麗。”這是一個如此迷人的故事,真有點兒讓人欲究深意已忘言了。也許,當別人眼中映射出自己的時候,我們才是美麗的。獨立于眼神之外的美麗,又有什么用呢?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講述的是一個西班牙少年圣狄雅各追夢的故事。圣狄雅各因為喜歡旅行做了牧羊人,因為夢見兩次金字塔附近的寶藏,在神人的指導下,他從西班牙南端的臺里發(Tarifa)渡海去了非洲。在北非的丹吉爾(Tangier),他被小偷掠走錢財沒法遠行,只能為水晶商人服務一年,掙了錢又加入橫越撒哈拉的商隊。在住著煉金術士的費奧姆(Al-Fayyum)綠洲,圣狄雅各遇見了在井邊汲水的少女法諦瑪,一見鐘情。后來,煉金術士敦促他重新踏上尋寶旅途。途中,他們被軍隊所擄,在與沙漠、風以及太陽的對話中,他接觸了天地之心,如愿脫身。圣狄雅各到了吉薩(Giza),見識了金字塔的壯美。在挖據寶藏的過程中,部族戰爭的難民又一次奪去他的金子。當他告訴強盜自己的故事時,強盜說他自己也反復做過一個夢:夢見寶藏在西班牙一座廢棄的教堂里。而這座教堂就是圣狄雅各夢見金字塔的地方。于是,圣狄雅各回到西班牙,找到了寶藏。
小說中反復寫了一句話:“When a person really desires something,all the universe conspires to help that person to realize his dream.”(當一個人真的渴望某種東西的時候,整個宇宙都會努力來幫他實現夢想。)整個故事也是圍繞這句話展開的。故事的主題是,每一個人一輩子都會有“個人神話”(Personal Legend)可以追尋,但很多人在塵世的忙亂中,在自己設定的種種借口中,慢慢就忘掉了“個人神話”是什么,迷失在了平凡的歲月中不能自拔。最后,失去動力,遺憾終生。
圣狄雅各要尋找的寶藏,其實就在他出發時的那個教堂底下,但如果他不出發去探險一圈,也就不會得到這個寶藏。一路上有了足夠的錢,遇到了心愛的女人,都使他想過要放棄自己的追求,但最后他仍然堅持到底,完成了追尋夢想的完整循環。故事寓意帶有很濃厚的東方色彩,一切從“一”開始,回歸到“一”,但開始的“一”和回歸的“一”已經不在同一個層次。
從牧羊少年圣狄雅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從一個農村少年出發,日夜兼程,在路上就已經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挫折和痛苦,也得到了很多超越期待的收獲和喜悅。冥冥之中我似乎觸摸到了我的“個人神話”,但我也許只走了一半的路,后面一半的路會遇到什么?最終會有什么樣的結局?我不知道,也不希望知道。我只是按照心的指引向前,追尋生命的寶藏。也許走向遠方再無歸途,也許回到原點云淡風輕。我惟一知道的是:路會一直在腳下延伸,只要生命在就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