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法日自然主義文學比較研究

摘要：自然主義作為文學思潮中的一個必要組成部分，從法國產生并傳播到其他國家。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產生并非偶然，有其歷史、社會、政治和文學的因素。本文從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產生，接受中的變形兩個方面展開論述。

關鍵詞：自然主義 私小說 真實

中圖分類號：IO.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4-0000-01

自然主義的產生與寫實主義一樣，也是日本文壇不可低估和忽視的一種獨特的文學現象。在1906-1907年左右，在日本文壇開始確立并逐漸形成潮流。這段時期正是日俄戰爭爆發之后的戰后文學。任何一種文學現象和思潮的產生都不是偶然的，有其出現的必然性。導致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產生的原因可從內因和外因兩個角度進行說明。

一、產生的內外部因素

從外在因素來說，是法國左拉自然主義文學和俄國現實主義文學的積極催化。左拉是法國十九世紀最重要最杰出的文學家之一，“1868年，左拉在接受孔德的實證哲學，泰納的文藝理論以及克洛德·爾納的實驗醫學的影響的基礎上，形成了自然主義的文學創作理論。”

首先，左拉首次把自然科學和文學創作結合起來，與此同時，他讓這種文學創作方式處于一種主導的地位上。其次，他把醫學界中遺傳學說引入到文學當中去。在他看來，內部環境和遺傳密切相關；外部環境則與社會有很大聯系。左拉所提倡的這種有創意的自然主義理論受到了日本學者的密切關注，并在日本被大量的模仿創作，形成了學習左拉的熱潮。

日俄戰爭爆發之后，俄國的現實主義文學大家托爾斯泰、屠格涅夫、高爾基、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訶夫等人作品如泉水般涌入到日本文壇。俄國現實主義文學具有很強的革命斗爭性和民主傾向。戰后，俄國文學中一種特殊的群體“多余人”以及他們身上所帶有的虛無主義的性格引起了日本市民的強烈的共鳴。

從文學思潮產生的根本原因一內部因素來看：從政治制度來說，具有濃厚的封建性。“也就是說，日本資產階級上升時期，就具有半封建的性格。”這為自然主義文學在日本的誕生奠定了良好的政治基礎。從文學的角度，任何一種文學現象的產生，均遵循其內部文學規律。日本明治維新改革后，并沒有迅速建立起與之相對應的文學思潮和形式。日本近代文學發展是緩慢的，與西方各國形成一股強大的文藝思潮不同，現實主義文學與浪漫主義文學并沒有在日本文壇找到其適宜發展的土壤，在還沒有來得及進一步發展之時，便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由于日本新興資產階級的不徹底性，他們在接受新傳人日本的自然主義時，有妥協性，更容易接受。

二、接受中的“變形記

日本自然主義經過對法國自然主義的學習，“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形式一私小說，這就與法國自然主義文學有了本質的區別。

首先，對于浪漫主義的態度：法國自然主義反對浪漫派；日本自然主義吸收了浪漫主義的本質因素。自然主義和浪漫主義是相悖的兩個文學發展方向。日本自然主義和法國不盡相同，從時間的順承上講，自然主義與浪漫主義沒有斷代，是相成的兩種文學思潮。日本明治維新運動的不徹底性，專制主義政府的形成使日本不存在浪漫主義生長的土壤，僅管在科技和軍事上吸收了西方的精華，但是意識形態上不開放的自由與平等使浪漫主義夭折。浪漫主義本該完成了歷史使命一下子落到了自然主義的作家的肩上。歐洲自然主義理論規定，在習作時使主體的自我意識隔離在外，服從客觀事實。但是日本自然主義作家強烈標榜自我意識。在這一層面上講，日本自然主義文學說是浪漫主義的繼續和發展。

其次，對于自然科學的運用程度以及本土情況。在法國自然主義文學中，“自然主義”一詞并不是由左拉首先提倡的，在十六世紀時就已產生，但是直到十九世紀四十年代以前，它應用范圍比較狹窄，只用于哲學領域，后來逐漸在繪畫領域應用，最后才在文學界受到重視和親睞。19世紀歐洲科學技術有了質的飛躍，三大科學一細胞學說，能量轉換定律，進化論，使唯物論有了發展的空間，科學的思維和觀念已經逐漸演變成了一種有特色的精神。科學主義的產生和傳播，使文學的創作觀念和實踐的生發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日本自然主義并不是科學直接催生的，而是在歐洲自然主義的啟發和影響逐漸產生的，當時在日本并沒有建立起完備的自然科學，遺傳學，生理學的體系，這些理論是在法國自然主義那里得知的，但只是了解，并沒有進行深入細致透徹地研究。

再次，“家”的不同變奏曲：日本自然主義“小”家中，個性的摧殘和壓抑；法國自然主義“大”家中，女性墮落的真實演繹。“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家”是人們賴以生存的愛的港灣，歷代成為文學作品重要的描寫對象。自然主義作家以真實地反映現實為主，選取體現最能體現人性的“家”。莫泊桑《一生》描述的是讓娜的日常生活，可透過這平凡的生活卻側面反映了她從心存希望到絕望幻滅的一生。親情，愛情，沒有一個讓她感受到生活的真善美，和自己存在的意義。事與愿違，生活帶給她沉重的打擊，讓她失去了奮斗的勇氣，以傷心欲絕告終。命運女神和這個曾經滿腔熱情的少女開了一個玩笑，讓她變成了一個憂郁的老奶奶。當初父親對她所寄予的美好希望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法國自然主義作家莫泊桑以“家”為社會單位，通過“家”與社會發生種種聯系。作品的中心人物是女人，講述的是發生在她們身上不平凡的故事。作家并不是以人類道德去判斷孰是孰非，只是以此為基點，細膩地反映社會的真實面貌和人生奧妙。

日本自然主義作家把側重點放在家的內涵上，不是外延。日本自然主義作家的理論認為，家里所發生的一切在一定程度上是“社會”的反映。以家為基點，來反對封建制度。可見日本民眾在國家主義集權主義鎮壓下對于自由主義的向往。田山花袋的三部曲《生》《妻》《緣》以自己所處的家庭生活為出發點，將一切的矛頭指向屋內。把壓抑，沉悶的家庭生活暴露無遺。法國自然主義作家將側重點放在各階級人物的命運上，日本自然主義作家清晰地描繪出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家中人物性格和心理的變異。

最后，自然主義的不同基調：日本式的“物哀”：憂傷和悲觀；法國式的自信和樂觀。法國自然主義作家在創作中表現出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參與的優點，“梅糖集團”主將左拉在其代表作《萌芽》中結尾為我們繪制了一幅清新的向往圖。小說的女主人公艾迪安在長滿了一片萌芽的綠色小草當中大踏步向遠方走去，寄托了作者對于主人公未來美好的情愫。作者的樂觀之情讓讀者身臨其境，物我合一。

法國人民崇尚浪漫，對生活充滿了激情，有著強烈的責任感和人生目標，這樣的作家在創作時以樂觀和自信為基調。所以法國自然主義的大多數作家所創作的作品所建構起來的文學世界氣勢磅礴，蕩氣回腸。

與法國自然主義文學基調恰巧相反，日本自然主義文學是內向的，在個人的世界當中喜怒哀樂，面壁思考發出嘆息。作品中的大部分主人公生活條件比較艱苦，人生不得志，精神生活壓抑，家庭生活內部紛爭不斷，加上自身“利比多”的強烈驅使，綜合在一起交匯成了一條哀傷的長河，在這人生的長河當中奮斗，搏擊，失望，墮落，演繹了人生的千姿百態。劉立善學者對于島崎藤村的代表作曾經發表過獨特的見解“《家》指斥傳統家庭的弊端，凸出家長制下家庭成員的形象，傳統家庭陋習遺傳基因無聊糾紛，勾勒家庭衰敗過程。”小說中的主人公背負起了沉重的家庭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