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訪

自打楊小妞透了那個風以后，許大娟再看自己的男人怎么也不像先前那樣順眼。男人石忠實已有好幾天沒回家，這讓她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夜里做夢全都是和那個騷女人在一起的情景。

喬裝打扮了一番的許大娟，幾經周折才打聽到那個騷女人趙小慧的住處。許大娟下了車后一步一瘸地走進小區，幾排樓房依偎在小河旁，錯落有致，邊上還有處小花園，花園中間有一座涼亭。許大娟覺得地方不算大，環境比鄉下好多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覺得那花園里的小亭子倒是個隱身的好地方，對著趙小慧住的三樓，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只要石忠實在這個小區里一出現，定將他死死抓住不放。

從鄉下住進了城里，這是個讓好多同村人羨慕不已的事兒。趙小慧能住進城，那買房的錢也是靠自己男人出國打工掙來的。當初，許大娟的男人介紹趙小慧的男人出國打工，趙小慧怎么也不肯，做了好多工作才勉強同意。住進了城里的趙小慧在小區里開了個商店，女兒也在城里的學校上學。有天晚上，同村的季大來城里辦事，他走到一個廣場邊，看見趙小慧摟著一個漂亮男人在蹦來跳去的。后來，他問了人，說這是在跳舞。沒幾天，趙小慧在城里跳舞的事，一下子在村里傳開了，好多人都說趙小慧是個騷女人，男人不在家，有點忍不住了。還有人說，趙小慧把石忠實也帶到城里去學跳舞了。真是該死，自己看著好日子不過，還拉別人下水。那石忠實可不是一般人啦，他是全村人的主任啊！要是他變壞了，還不知有多少人跟著學壞呢！一想起楊小妞給自己通的這個風，許大娟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一把火，恨不得把那個騷貨給一口吞了。

一連撲了幾個空的許大娟，在月色下悶悶不樂地往回走著。她轉念一想，不能就這么回去，趕快去那個廣場，說不定還能有收獲。到了廣場邊，她的身上已經汗漬漬的。這里，正如季大上次回去說的一樣，好多男女在跳舞呢。看著那些跳舞的人，許大娟覺得有些奇怪。那些跳舞的人怎么都排著整齊的隊兒在跳呢？不是說一個女的摟著一個男的跳的嗎？許大娟走到一個看跳舞的大嫂身邊問：“大嫂，這些人跳的是什么舞啊？”那位大嫂說：“你不知道啊，這些跳舞的人都是殘疾人。”“殘疾人？”“是啊，都是殘疾人。”“他們也跳舞？”“對，這是一個從鄉下來的趙小慧辦的舞蹈隊。”“趙小慧？”“對啊，就是她。為了讓那些殘疾人燃起生活勇氣，她辦起了這個舞蹈隊。”“她有這個錢辦？”“不，她還請來了同村的村主任石忠實來做教練呢。”“他會啊？”“他去外地學了好多天才回來，剛教第一個晚上。”“第一個晚上？”“對，這兩個人心眼好啊！”“你怎么知道？”“我女兒是個盲人，我帶她來學的。”“她肯來？” “聽說來學跳舞，我女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本來每天愁眉苦臉的，今兒個小臉笑得像開了花似的。我們真要從心底里感謝他們呢！”聽了那大嫂的話，許大娟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廣場。

回到家中的石忠實，走到正在忙著為自己洗衣服的許大娟跟前說：“大娟，你洗衣服呀？”“什么時候客氣起來了呀？”石大娟不冷不熱地回答著。“我，我出去開會，也沒跟你說一聲，走得急，不好意思呀！”“開會？你去開會走得急？”“是呀，沒跟你說一聲，實在不像話！”“你這個會開得時間好長呀。”“是，是，這回開了好幾天呢！”“主要內容是什么呀？” “是，是那個叫——”“叫什么都說不上來了呀？” “叫，叫舞培大會，新項目！”“舞什么？”“哎，說給你也不懂，是個新項目！”“又招到新項目了？”“是，對！”“我看不對吧？”“不對？”“對什么，你——”“你？”“你那花花腸子還在我面前繞啊？”“你，難道你——”“你什么你，這事也想瞞我？”“我—— 我怕你不同意！”“你怕我不同意？”“對，對呀!”“你以為有不透風的墻嗎？”“是，是——”“你以為就你能去做那樣的事，我就不能是吧？”“我害怕你——”“你要知道，我本就是一個殘疾人，從娘肚子里出來的殘疾人，沒有你，沒有趙小慧那些姐妹們平時照顧我，我能有今天嗎？”“是，是，我想等殘疾人舞蹈隊能開始演出了，再讓你知道的，沒想到，你——”“我支持你！”

說話間，許大娟家的門外已圍了好多人。一位大嫂攙著自己的女兒來到許大娟面前說：“謝謝你！”“你？是你——”許大娟驚訝不已地問了一聲。“是我！我們是來請你一起參加舞蹈隊的！”望著大伙深情的目光，許大娟點了點頭。

責編：楊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