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中國的音樂產業，從互聯網開始

“百度聽”（Baidu Ting）是目前試圖在中國的音樂產業中確立自身地位的幾個在線平臺之一。甚至在音樂產業還沒有真正啟動的時候，盜版就已開始劫掠這個國家的音樂產品銷售收入了。雖然有很多在線服務平臺依然提供未經授權的下載，不過有些平臺正在努力改變中國消費者的預期，并對這個國家音樂產業的成長給予支持。

“在中國，用戶已經習慣了免費下載音樂。”專注于中國的科技博客TechRice創辦人凱· 魯科夫（Kai Lukoff）談到。“從很大程度上來說，在線音樂仍然是免費的，從而塑造了音樂消費者的消費習慣。”

據音樂行業觀察人士估計，今天，中國99%的數字音樂內容都是盜版的，90%的實體介質音樂產品同樣是盜版的。音樂推廣機構“開功”（Split Works）的合作創建者戴子文（Nathaniel Davis）幾乎不記得音樂專輯銷售是收入的重要來源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我看過的資料說，20世紀80年代，著名流行歌手張薔售出了2，000萬盒磁帶。”他談到。“20

世紀90年代初的一個短暫時期，CD的銷售狀況也很好，當時人們還沒有其他選擇。

1992年，黑豹樂隊（Black Panther）的首張專輯售出了150萬張合法CD。”然而現在，歌手和唱片公司的大部分收入都來自企業贊助、商務活動和通過手機完成的銷售。專輯和單曲銷售已居于次位，互聯網只是用來推廣。“互聯網和手機應用在他們收入的直接來源中并不占有重要地位。”戴子文談到。

百度正在竭盡全力改變這一現狀。“在中國，人們認識音樂的方式與西方不同：中國更平民化，更具有群體效應。”百度數字娛樂部總經理梁康妮（Catherine Leung）談到。該公司希望為用戶提供一種宣傳在其他地方可能被人忽視的歌手的服務，提供“一種音樂體驗，

而不是音樂搜索服務。”梁康妮談到。

百度的變化

考慮到該公司的規模及其歷史，這個搜索引擎巨頭提供合法內容的行動尤顯重要。在中國，百度是最受歡迎的搜索引擎，說到非法下載，長期以來，該公司一直被視為最惡劣的違法者之一。據《中國日報》報道，2008年，一群著作權人對該公司成功提起訴訟，并得到了大約650萬元的損害賠償金。

自那場版權官司之后，百度一直在嘗試轉變。“百度聽”希望在不失去其現有用戶的前提下，為音樂產品創建一個以廣告為基礎的全新商業模式。“我們確信，這將是一個成功的音樂平臺，因為這正是中國需要的。”梁康妮談到。“不過，我還想說的是，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為創建這一平臺，梁康妮與其團隊仔細研究了很多頗受歡迎的西方音樂網站的

架構。他們對iTunes這種銷售平臺并不怎么感興趣，更感興趣的是能為用戶提供附加值的網站——也就是用戶一整天都會不斷查看的那種網站。梁康妮談到，他們密切關注的網站之一，是美國音樂流媒體服務商潘多拉電臺（Pandora），這個網站能讓用戶定制能反映自己音樂口味的“站點”（stations）。

最后，百度決定采用一種混合模式。“百度聽”用戶可以將這個網站當成在線收音機使用，不過他們也可以查看音樂新聞，瀏覽新作品發布的信息并下載音樂。“我們認為自己更像是個音樂媒體網站，而不是個收音機。”梁康妮談到。

百度已和很多唱片公司達成交易，并按每次下載的流量和下載次數向唱片公司付費。

“然而，終端用戶并不需要為這些音樂產品付費。”她談到。“百度會向唱片公司付費，網站所有的收入都來自廣告。”盡管音樂下載依然還是免費的，不過百度還是進入了一個競爭性市場。梁康妮稱，大眾對這項服務的反應“冷熱不一。仍然有很多音樂網站不按規則出牌。”她談到。“所以，我們發現，這一領域頗具挑戰性。”她還補充談到，競爭促使百度提供更好的技術，以及個人化的播放列表和推薦列表等個性化服務。此外，公司也在尋求與某些音樂家合作開展市場營銷和推廣活動的機會。梁康妮談到，展望未來，百度希望參與發覺當地人才，并對音樂界給予支持。“我們為他們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才能提供了一個平臺和舞臺。”

在線推廣音樂

梁康妮談到，對歌手來說，在線平臺仍然是宣傳的主要媒介。然而，即便如此，宣傳同樣可以做得很有影響力。“這里的媒體市場和任何其他市場都不同。” 梁康妮談到。“即使到了今天，大部分廣播電臺還是國有的，所以，為音樂或者其他的娛樂產品提供生動的平臺，并沒有進入廣播電臺高層的議事日程。”

電視，廣播也一樣，這些傳統的音樂推廣手段無法讓中國的音樂家取用。因為媒體是由政府掌控的，只有經過核準的節目和音樂才能在廣播和電視上播出。這里并沒有類似于MTV或者《周六夜現場》（Saturday Night Live）這樣的平臺。“這就給了互聯網發揮創造力的更多機會。”

梁康妮談到。“內容提供商必須更多地依靠互聯網這一推廣和分銷的平臺。”在線平臺還迫使這個行業重新思考推廣和分銷音樂產品的方式。“我想，內容提供商以前習慣于將營銷、推廣和分銷分開。”梁康妮談到。

“可現在，他們卻必須認真考慮另一種選擇了——那就是如何在新媒體中分銷和銷售自己的產品。”

百度并不是唯一一個試圖在吸引用戶與在線宣傳歌手之間達成平衡的服務機構，盡管并不是所有的機構都在以合法途徑提供音樂。豆瓣和蝦米是“百度聽”的最大競爭對手，這兩個機構將音樂產品的分銷整合到了自己的社交網絡中。豆瓣是個非常受歡迎的社交網絡，TechRice的魯科夫說，它對“音樂迷極具吸引力。這是中國互聯網服務中真正富有創新性服務的絕好例證。”在豆瓣網，人們之間聯系的基礎是興趣，而不是朋友的圈子。

豆瓣的用戶可以找到音樂、電影和書籍的評論，網站還為注冊用戶提供推薦信息。歌手可以貼出并推廣自己的作品，用戶可以在Douban.fm播放音樂，這是一個與很多國際性唱片公司簽有許可協議的平臺，希望能根據客戶的偏好提供定制化服務。此外，豆瓣網還推出了一款手機應用，歌手可以據此建立個人檔案，粉絲可訂閱流媒體直播頻道，以跟蹤某個樂隊的最近消息和最新作品的發布信息。

蝦米提供的服務類似于英國的Last.fm。用戶可以在線播放音樂，該網站為用戶創建個人資料，會根據用戶的偏好為他們提供服務。蝦米網的內容免費，除非用戶想下載音樂。為此，該平臺推出了一個虛擬貨幣系統，在這個系統中，1元相當于1蝦幣。下載一次需0.8蝦幣，用戶可以通過分享、評論或者宣傳自己喜歡的音樂來增加自己蝦米銀行賬戶中的存款。此外，蝦幣也可以通過上傳以前未曾上傳過的音樂專輯來賺取。

最近，蝦米網推出了一個名為“蝦米Loop”的新功能，這項服務可以讓5位用戶聚集在一個虛擬房間中扮演DJ，每人輪流選擇音樂和混音。用戶可以建立頭像，彼此交流，并為正在播放的音樂評分。與百度不同的是，蝦米網的大部分音樂都沒有獲得許可。2010年，一群民間音樂家因為侵權問題呼吁抵制該網站。對于以此謀生的歌手來說，網絡推廣確實有其局限性。

悲觀的音樂人

雖然百度和豆瓣已簽訂許可協議——梁康妮將其稱之為“在正確方向邁出的一

步”——但目前還沒有哪個在線服務提供商已解決如何用自己提供的補償支持歌手的問題音樂博客作者、環球音樂中國（Universal Music China）音樂制作人程陽（Felix Cheng）談到，這個國家大部分歌手的生活都靠企業贊助和商業活動的收入來維持。

“別去指望唱片銷售了。”程陽談到。

“一張專輯的作用不過就是一張名片而已。”

對這些音樂人來說，收入的最重要來源是在企業活動中的演出。“對那些知名歌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們所說的‘商業演出’。”程陽談到。在這些活動中，一位歌手收取的費用從一天一千元到數十萬元不等。

中國歌手收入的另一個可靠來源是通過手機完成的銷售。“有幾位處于中游層面的中國流行歌星告訴我說，中國移動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他們從中國的移動電話公司掙到的錢，是維持他們衣食住行開銷的唯一源泉。”戴子文談到。中國的歌手可以從移動電話公司

鈴聲和回鈴音等增值服務中賺錢。

“而對非主流的歌手和樂隊來說，并沒有很可靠的商業模式，大部分音樂人都有正常工作。”戴子文談到。“近年來，已經有很多品牌，比如，匡威（Converse）和Vans等，對與年輕的地下搖滾樂隊合作推廣自己的品牌越來越有興趣，所以，這一層面的一些音樂人或演出活動可以獲得支持其發展的更多收入來源。”

程陽和戴子文兩人都對在線平臺在支持音樂產業的發展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到悲觀。戴子文說，中國的微型博客服務新浪微博是最有意思的在線平臺。“它是歌手與粉絲直接溝通極為有效的一個平臺。”

程陽表示，雖然有些網站在努力削減盜版內容，并與唱片公司簽訂了許可協議，但它們掙到手的錢仍然很有限。“這類許可協議的大部分都是‘一攬子協議交易’（blanket licensing deals），一家唱片公司的全部曲目均包括在內。”他談到。“獨立的唱片公司在協議談判中并沒有什么真正的發言權，因為他們的曲目總數通常而言都太少了，所以，并不重要。”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行業未來的發展仰賴于政府對許可協議的強制性執行。這一前景看起來同樣很暗淡。最近，中國的音樂人對中國版權法的一個修正案提出了抗議，這個修正案準備把“如果版權所有人拒絕同意，任何人不得使用其作品”的表述從目前的法律條款中去除。梁康妮談到，與此同時，“百度聽”將繼續支持中國音樂產業的發展。“除非有一個生機勃勃的共同體，否則，這個市場很難成長。”她談到。“我們會努力培育這個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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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被判賠 中國數字版權保護迎來“春天”？

備受關注的作家維權聯盟起訴百度文庫侵權案9月17日在北京海淀區人民法院進行一審宣判。法院判決百度公司侵權成立，賠償包括韓寒在內的3位作家經濟損失共計14.5萬元，但原告要求關閉百度文庫、采取有效措施制止侵權行為、公開進行道歉等主張，均被

法院駁回。業內人士指出，雖然此次作家維權聯盟獲得了部分勝訴，但中國的互聯網數字版權保護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2011年3月15日，50多位作家聯合發表《三一五中國作家討百度書》，譴責百度文庫涉嫌嚴重侵犯著作權，之后韓寒、李承鵬等5位作家和路金波、沈浩波等5位出版商聯手，在北京宣告成立“作家維權聯盟”，以公益組織的形式幫助簽約作家維權。

作為作家維權聯盟的主力，韓寒針對自己所著的《像少年啦飛馳》《1988：

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以及《零下一度》3部作品向百度提出了76萬余元的索賠請求，但法院17日最終判令百度公司賠償韓寒經濟損失共8.38萬元。

法院認為，由于韓寒方面沒有提交出版合同、納稅證明等證據，法院綜合作品知名度及侵權行為等因素，最終決定了8萬余元的賠償額。

相關業內專家表示，百度侵權案的根源在于有關“只要網絡運營商在接到盜版投訴后積極刪除文檔即不構成侵權”的規定。百度文庫把這一原則作為免責理由，打了法律的“擦邊球”。

記者在百度文庫上的免責聲明頁看到，百度聲稱“任何通過使用百度而搜索到的第三方網頁均系他人制作或提供，用戶可能從該第三方網頁上獲得資訊及享用服務，百度對其合法性概不負責，亦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分析人士指出，互聯網文化的特性之一就是共享，web2.0后每個用戶成為自媒體，上億用戶發布的內容難以完全掌控，同時給版權保護制造了超級難題。事實上，作家們對于互聯網時代的盜版詬病由來已久，然而“蚍蜉難撼大樹”，盜版現象依舊。“關掉百度文庫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中國作協網絡文學專家馬季說。（涂銘、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