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民站起來了”對中國的啟示

中圖分類號：D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925X(2012)O8-0038-01

摘要：美國民眾站起來的歷程給中國的啟示是：站起來從來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從扒糞運動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民權運動，美國媒體作為一股獨立力量，促成美國人一次次站起來。美國人民站起來給中國的啟示是：只有當“站起來的人民”不是抽象，而是具體的時候，民眾才會真正站起來。

關鍵詞：扒糞運動 社會進步

1949年10月1日，中國共產黨領袖毛澤東主席在天安門廣場上莊嚴宣布：“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這種豪言壯語，這種莊嚴的儀式，讓人激情澎湃。也正是這一莊嚴宣告新中國從此誕生了。這讓曾經深受“華人如狗不得入內”刺激的國人感覺到自己是從此站起來了。

在毛澤東宣布“中國人從此站起來了”之前四十多年，美國民眾實際上也經歷了悄悄站起來的過程。那時候，二十世紀初的美國還沒有今天這樣透明，正處于社會轉型期。那時候美國的私有企業是社會的毒瘤，違法事情時有發生。官場也是社會問題所在——官商勾結，腐敗像瘟疫一樣流行。

當時，以人民代言人自詡的美國報界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揭露社會中各種黑幕的“扒糞運動”。辛克萊的《屠場》便是這場運動中的杰作。《屠場》暴露的是食品安全問題，其中類似的細節，正是中國民眾正在經歷的：“壞了的豬肉，被搓上蘇打粉去除酸臭味；毒死的老鼠被一同鏟進香腸攪拌機；洗過手的水被配制成調料；工人們在肉上走來走去，隨地吐痰，播下成億的肺核細菌”。這件事引起了時任總統的西奧多·羅斯福的注意，并派人調查。這位“好斗的雄獅”親自制定了藥品和食品質量鑒定的實驗方案，直接推動了美國食品和藥品的立法，因而也被譽為“《食品和藥品法》之父”。他任命的農業部化學局局長哈維·威利則創建了后來演變成為舉世聞名的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的FDA。美國民眾從此在餐桌上站了起來，而不用匍匐在劣質產品面前。具有戲劇性的是，后來威利辭職后去了《Good Housekeeping》雜志，與同仁們一起獨立地對肉、面包、面粉等進行檢測，并將結果公布在雜志上，發揮媒體的影響力。1928年，威利發表了煙草可能致癌的觀點，使得《好管家》雜志成為最早拒登香煙廣告的媒體。

如今，中國與一百多年前美國非常類似，不同的是在經歷“蘇丹紅”“三聚氰胺”“地溝油”等之后，民眾依然沒有得到食品安全方面的保障，依舊需要忍辱負重生活。此外還要接受“毒膠囊”的肆掠和某些專家權威的傷害，以及各種喪失良知的考驗與折磨。沒有足夠的良知，知識本身將成為一種可怕的力量。這樣的結果是，中國的民眾正在不斷地上化學課、物理課、醫學課。處于這樣的情況下，中國民眾擁有著世界上最廣博的知識面。但這樣的知識，只是跪著的民眾需要的知識，站起來的民眾需要的知識則依然處于匱乏的狀態。餐桌上站起來的知識，中國還需要繼續探索，而這方面，中國大可向美國借鑒經驗。當然爭取到這種餐桌上站起來的權利，并不意味著站起來終結了，因為這只保障一個人能夠健康的存在，只保證了最基本的權利。管子曰“倉廩足而知禮節”，誠哉斯言。只有在餐桌獲得了保障，人們才會追求發展的權利，只有餐桌上民眾站了起來，才能談其他的政治權利。

讓美國人在政治上站起來的則是戴維·格雷厄姆·菲利普斯們。菲利普斯是一位激進的記者，他在1906年3月號的《世界主義者》上發表了《參議院的叛國罪》。這樣的文章，在今天的中國很可能胎死腹中，不被跨省抓捕才怪呢。在該文中，菲利普斯用極其辛辣的手法指名道姓揭露了納爾遜·奧爾德里奇等20多位參議員政治腐敗的罪惡，通篇盡是“叛國”、“無恥”、“強盜”等字眼。如果說魯迅的雜文只是投槍、匕首，只限于冷兵器時代作戰范圍，那么菲利普斯們的文章則是加農炮，最后轟破了參議院的銅墻鐵壁，將從前的暗箱操作的幕布扯了下來。

菲利普斯們的努力也促成了美國式的“政改”：大企業的為非作歹被揭露了出來；那些腐化的參議員在下屆選舉或幾年之后失去了席位；1912年一項憲法修正案成功通過——直接選舉參議員的權力最終還給了人民。美國人民從此開始了用手投票——而不是用腳投票的生活。在此期間任美國第26任總統的西奧多.羅斯福，也通過了一系列打擊政商勾結的法律，促成了美國歷史上號稱“進步主義”的改革。盡管他對記者揭露黑幕的行為評價并不高，稱之為“扒糞”，但他卻通過自身努力保障了“扒糞”運動的成果。

放在中性的位置上看“扒糞運動”，實際上這是美國政治自我漂白的過程。世界上并不存在絕對潔白無瑕的政治，尤其是涉及到利益的情況下。但是，畢竟陽光政治相對暗箱而言，更加公平，盡管從某種角度看它也有它的問題。如果沒有這個漂白過程，可能今天很多國家都會對美國失望，認為自己和美國不過是百步和五十步的差異。如果沒有這場運動，美國社會可能無法走上良善運行的道路，美國民眾也不可能站起來。盡管他們站起來沒有毛澤東那樣隆重的儀式，但從那一瞬間開始，他們的的確確從此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美國民眾，在不斷地增多。曾經被視為五分之三個自由人的黑人，也在上個世界六十年代風起云涌的民權運動后開始獲得相對公正的權益。而那個民權運動的歲月，依然是媒體在繼續為民權吶喊。

據說當時特務機關的負責人胡佛曾經將采用竊聽手段獲知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同鄰居私通的信息傳達給媒體，可是媒體拒絕了這位情報大師拋過來的誘餌——經過扒糞運動成長起來的美國媒體，知道什么是“糞”，不勞特務機關操心。而這也正是站起來的公民心態：“我們有能力判斷是非曲直，不需要引導。”而也只有這樣擁有公民心態的媒體，方才能夠促成社會的持續進步，盡管在這個過程中依然可能會受到蒙蔽。

參考文獻：

[1][美]厄普頓·辛克萊著、蕭乾譯，屠場[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年第一版

埃默里·邁克爾.美國新聞史[M].北京：新華出版社，1982

[2]林肯·斯蒂芬斯.新聞與揭丑(1)——美國黑幕揭發報道經典作品集[Z].海口：海南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