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發(fā)現(xiàn)

破布街，街如其名，因賣零布頭而聞名。位于江岸區(qū)三眼橋附近，這條小巷子從無到有。起先它并沒有正式的名字，只是一個交易破布頭的地方，隨著來此販賣破布的攤販越來越多，逛的人越來越多，名頭越來越大，“破布街”才漸漸成為它的代名詞，并以這個稱呼一直沿用至今。10余年的光景，這條不足600米的小巷已經(jīng)風生水起，在三鎮(zhèn)媽媽群里赫赫有名。能干的嫂子、DIY手工愛好者、時髦的設(shè)計師紛紛都來這里淘寶，棉麻綢呢化纖，不同質(zhì)地、不同花色的布，跑一趟破布街什么都能找到。

以賣邊角余料聞名

說起破布街街名的來歷，這里的居民，流傳著一種說法，上世紀90年代末，一位從孝昌來漢的朱水堂老人，在武漢以收破爛為生，有一次，他清理一些布匹邊角廢料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些布料還可以去做衣服，于是朱老人把家里的床板搬出來，攤上一些不忍心當廢品丟棄的布料。出售這些五花八門、長短不一，但質(zhì)地純正、式樣繁多的布料，價格十分便宜，吸引了不少街坊過來，布攤一時成為這條簡陋小巷的一道獨特風景。

朱水堂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生財之路，于是，開始大量收購碎布，并把自己的親友也帶來這里經(jīng)營。看著朱水堂擺攤生意熱鬧的場面，周圍不少居民也尾隨，擺起一家又一家的布頭攤位，漸漸地這個小巷子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三眼橋原住民金婆婆說，自己見證了這條街從無到有的全過程。從90年代初，不到200米長，十幾戶的攤子，現(xiàn)在往后延長了好幾倍，有著200多個小門面；從以前只賣碎布，到現(xiàn)在做窗簾、床套、生意很不錯，還有人專門從青山、漢陽轉(zhuǎn)幾道車趕到這里選布，一些裁縫店老板甚至都會來這里打貨。“這里主要是便宜，50塊錢可以做一家三口的睡衣。”金婆婆也在破布街開了一家小門店做床單，150塊錢就可以做一套理想的四件套，現(xiàn)做現(xiàn)取，從選布到完工兩個小時就可以。

10余年的街道光景

據(jù)金婆婆講，到2003年時破布街已經(jīng)形成規(guī)模，基本都是外地人在這里做生意，有仙桃、天門、洪湖等地方的人，碎布的來源，也從武漢的服裝廠、印染廠擴大到廣東、浙江，后來武漢本地人也跑到這里開店，從漢正街批來成匹的布料售賣，逐漸又有花邊、小飾物、鈕扣、拉鏈等經(jīng)營者配套，做衣服需要的所有配件在這里都可一站配齊。

走在這條彌漫著潮濕味的街上，狹窄是這條街最大的特點，每個門面都被擠得滿滿當當，一樓用作商鋪，樓上就用來居住，在街道的天井，還掛滿了住戶晾曬的衣服和床單，下面的小攤子上堆滿各式各樣零頭布料，有一些沒有攤位的商戶，直接把碎布堆積在地上賣。而原先住在這里的原住民，已經(jīng)大多搬離此處，把這些老舊的房子租給來此做生意的外鄉(xiāng)人。來自天門的王師傅說，便宜是這里最大的特色，來這里買布的一般都是中老年人，有的圖省錢，有的會點裁縫手藝，喜歡自己動手，還有的就是手工愛好者，做些玩偶、零錢包之類的。偶爾，也會有年輕人光臨，幫寵物做做衣服等。

據(jù)他介紹，這些瑣碎的布料大多來自服裝廠、裁縫店剩余的零頭，價格非常低，老板主要是根據(jù)花色和質(zhì)地定價，有時候10塊錢就可以買好幾塊很大的碎布，“有時候，加工費比布料還要貴。”每天從早上開始，這里就有附近精明的嫂子，提著剛買的菜就來這兜一圈，“在這里買布，要眼力好，慢慢挑，不然很難找到好東西。”一位從青山過來的黃阿姨說，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用碎布街的布做的，因為自己會裁縫，所以常常來此“打貨”，這樣做出來的衣服獨一無二。

三眼橋的平民生活

毗鄰三眼橋附近，這是漢口一片非常大的居民聚集區(qū)。但其實，漢口本是有兩個三眼橋的。三眼橋原是一座三孔橋，因武漢人不習(xí)慣于說“孔”，而更習(xí)慣于說“眼”，所以就稱為“三眼橋”。談到橋，必須先談河，因橋是河上之橋，這河就是黃孝河。

史料記載，1931年大水淹沒了整個漢口，當年冬季為排除市郊上萬畝農(nóng)田漬水，在北湖至三眼橋之間開溝挖渠，形成了一條新河段，舊稱“換子湖新河”，同時在黃孝河終端岱家山安裝了4臺蒸汽機帶動的小泵，總排水能力約1立方米/秒。這是人們今天所稱的黃孝河。為方便兩岸往來，便在黃孝河上修了兩座三孔橋——前三眼橋和三眼橋。如今橋沒了，可路名卻存在。為與橋區(qū)別，特在前三眼橋路名后綴一“路”字，加上括號。

走到破布街中間，有一個三眼橋菜市場的入口，算是一個小巷菜市場，夾在兩排“城中村”樓房之間。市場里匯集了大量外來人口，說著各地的方言，販夫走卒、熙來攘往，來著買菜的爹爹婆婆，全都說這里的菜價便宜，有一些老人，寧愿多走一點路，也要來這里買一大堆菜回家。

孝昌的李師傅在巷子里賣了十幾年菜。他1999年從老家來到武漢，在三眼橋三村租住下來。那個時候，巷子里就有賣布的了。眼見周圍住著很多外來人口，需要吃喝，一樓房子便開辟成門面，生意好，效仿者逐漸多起來，形成扎堆效應(yīng)，漸漸就形成了菜場。“住在這里的多是打工的，也沒消費能力，所以菜也賣不起價錢，只能靠薄利多銷。”

走出菜場，一排排私房形成逼仄而昏暗的深深巷子，幾乎家家戶戶都建成三四層。路邊，有做早點的、還有廉價開水房，充斥著濃郁的市井生活氣息，吵鬧、隨意，卻也真實，涌動著充滿人情味的平民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