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關注軟實力了

韓國說唱歌手樸載相（藝名PSY）已經指明前路。10月的第一周，他在英美流行樂榜單上分獲冠亞軍。他那浮夸的“江南Style”視頻（目前已經積累3.5億瀏覽量）說明，亞洲經濟強國不僅能出口有形商品，也能輸出風靡世界的無形產品。在當前令人憂心忡忡的經濟增速放緩態勢下，大多數亞洲國家應該明白：服務業才是未來。

慘淡亞洲

這是亞洲開發銀行（ADB）最新發布的“經濟展望報告”對該地區的粗略總結。幾乎整個亞洲的經濟形勢都比亞行此前的預測還要慘淡——當然，以西方的標準來看還算是充滿活力的。除去日本，整個亞洲今年的經濟增長預計將由2011年的7.2%放緩至6.1%。

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咎于富裕國家經濟的疲軟。盡管4月以來，對歐元區災難性崩盤的恐慌已有所平息，但歐元區各國仍未全面脫離危險，對亞洲最大出口市場持樂觀態度是不切實際的。再加上后繼乏力的復蘇態勢，以及對美國12月墜入財政深淵的擔憂和其外需蕭條的前景，一切更是雪上加霜。本年度前8個月，中國對歐洲的出口額較前年下降了5%。

沒錯，這場亞洲經濟放緩的重頭戲就在中國。亞行對中國2012年度經濟增長的預測從4月的8.5%，下調到7.7%。第三季度的同比增長預計不會超出7%，連續七個季度增長下滑。曾經一度瘋狂的中國基建和制造業投資的增速也在減慢。經濟形勢的不明朗更制約了消費。不過，據亞行估測，造成中國經濟減速的因素中大約有2/3是外部因素。

“內部因素占主導地位”的印度，并沒有效仿東亞的勞動密集型和出口拉動的增長模式。然而，亞行對其2012年度增長的預估下調幅度更大，從7%降至5.6%。晚到的季風、持續的通脹壓力和一個剛開始準備擺脫癱瘓政策的政府，都嚴重打擊了消費者的信心。

中印經濟的放緩，尤其是中國作為一個愈加重要的市場，對其他亞洲國家都產生了連鎖反應。然而東南亞卻很有彈性，該區域的后起之秀——改革中的緬甸，就因為經濟體尚小而未受太大影響。印度尼西亞的增長則主要依靠內需拉動，今年增速仍接近6%。海外投資新寵菲律賓，也未必低于這個數字。同時，泰國自2011年的水災后復蘇也頗為迅速。

專注高附加值現代服務業

然而，相比起應付西方下一輪的經濟危機，發展中的亞洲面臨著更為關鍵的挑戰。亞行已警告了利用豐富的自然資源和廉價的勞動力刺激經濟增長的危險。隨著工資的水漲船高，制造商會發現，他們既無力與成本更低的其他地區生產商競爭，也無能與發達國家的高附加值產品抗衡。他們陷進了“中等收入陷阱”里。

亞行宣稱，在發達經濟體制造商的需求短期內不可恢復的情況下，亞洲國家需要轉變模式，應該更多地依賴于日益增長的內需和本國的服務行業。隨著大量的農民子女離開田地涌向工廠，農業產出份額下降，致使工業份額隨之增長并遠超經合組織的平均水平。但在工業化走上正軌之前，亞洲需要將自身的成功復制到服務行業上來。在發達國家占GDP75%的服務業，在亞洲僅占48.5%。

其實在高端服務業，亞洲也有一些十分出色的成功案例：不僅有席卷全球流行樂文化的“韓流”和從坎大哈到堪薩斯都在觀看的寶萊塢電影，還有一些世界一流的機場、航空公司和連鎖酒店，更有印度最頂尖的信息技術服務和外包業務。去年這個行業創造了764億美元的收入以及250萬的工作崗位。

但即使像IT業自稱的那樣，每個IT崗位能創造四個其他行業的工作職位，這個數字在5億的印度勞動力面前也是杯水車薪。大多數從事著可稱作服務性行業的亞洲人過著落后而低效的生活：雜貨鋪店員、人力車車夫、足療師、保安、理發師、清潔工、洗衣工、電梯服務員、垃圾回收者等等。亞行認為，現在的亞洲真正需要的是“高附加值的現代服務業”，如IT和金融，創造出的就業崗位（特別是對女性）將滿足日漸龐大的城市人口對分工細致的服務的要求，也將開拓出新的出口市場。

服務業的攔路石

教育體制、通信系統以及基礎設施的欠缺都是發展服務業的巨大障礙，“尤其是保護現有企業的那些繁瑣的法律法規”。勢力強大的利益集團，比如中國的一些國有企業，阻礙了服務業的發展道路。

一個繁榮的服務部門并不能確保國家逃出中等收入陷阱，或降低工業的重要性。兩個服務業均超越制造業的國家——印度和菲律賓——在邁向富裕國家的道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若沒有更為發達的服務業，創造體面工作給需要的人將變得困難重重，因為亞洲將會習慣于一個“溫和增長的新時代”。

（carol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