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平均早期以繪畫宮廷女性聞名,而在他以此獲取斐然名聲的時候,卻毅然卷起那些“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的前績,轉向利用“絲綢”這一可以喚起無限“語感”的物質,找到新的元素基調。他以樸實、真摯的筆觸描繪出藝術大道回歸人生真諦的軌跡,令人清楚感受到,一個藝術家直抒胸臆的沉著與無畏。
在戴平均的畫筆下,細膩溫柔卻又不失回腸蕩氣的女性之美,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他的作品從一個特別的角度,詮釋一個現代男性跨越時空去體會古代女性內心動態的概念,并通過對表情、神態的細致描寫,提煉出那個年代社會對女性精神上的殘酷束縛。
如戴平均所說,大多數畫家都不免對某個階段作品的命題感到頭痛,這是一個藝術家在藝術創作道路上必經的瓶頸,也是修行藝術難免的宿命。戴平均稱自己幸運的是在初到北京時,有幸跟隨姜國芳老師學習,受到老師的影響,他開始對探討古代女性的內心世界感到好奇,并著手開始這一題材的繪畫。
令人過目難忘的是2001年至2003年期間,他用長達兩年時間完成的《金玉滿堂》。在這幅作品中,戴平均呈現了在一個封建社會制度下的大家庭里,一群女性表面風光,但實際冷暖自知的悲涼畫面。畫中內容為一名新婚女子嫁入豪門,在進入這個大家族生活前,她必須向大夫人贈送貴重禮物以示尊重,并接受對方的教導。畫面中的新娘雖然身穿喜慶的鳳冠霞帔,眉目間卻充滿了哀愁與彷徨,那種對自身未來生活無力掌控的絕望展露無遺。而在新娘的身后則坐著其他幾位夫人,她們大多神情麻木或刻薄,令整個房內的氣氛顯得壓抑,而眾人身后的門窗花紋重復沉悶,也暗示古代女性閨中生活的無趣與無奈。
《環球生活》:在您對古代女性的探討作品中,曾出現類似燈籠、鳥籠等物件的描繪,這些物件對系列作品的主旨有什么暗中的呼應嗎?
戴平均:大紅的燈籠是對古代女子入嫁夫家的一種命運暗示,在那個思想受到禁錮,命運(特別是女性)無法自主的年代,女性的最終歸宿就是千篇一律的“下嫁”。這是對封建禮教環境的一種元素提煉,以增強畫面氣氛的真實性和臨場感。鳥籠則是暗喻古代女子生活不由自主的悲哀,就像籠中鳥兒一樣。
《環球生活》:在探討古典女性內心世界的過程中,你筆下產生的“她們”都有哪些特點,包括在服飾上的處理,有什么獨到的設計?
戴平均:其實她們的內心特點都從服飾上得到表現了。在繪畫前的考究過程中,我發現清朝生活在故宮里的仕女特別有時代特點,當然,最大的特征就是來自于她們的服飾。清代仕女的服飾講究“包裹”的層次,通過這種服飾上的形式傳達潛意識里她們被封建制度束縛的痛苦與絕望。在精神自由與未來動向被某種無形壓力阻擋時,人從眼神里傳達出的信息就是這樣憂郁和無助。
《環球生活》:簡單介紹一下您在創作的過程中,對女性人生中幾個階段的理解吧。
戴平均:如《衍》這幅作品刻畫了孕育、生長、衰亡的典型化形象,構成生生不息的生命長河。這幅畫很多因素來自于我具體的生活經驗,是我人生某一階段的特殊印記,力圖將特有的人生感觸,融入到人類生命洪流中,實現超越個體的永恒意義。通過對生命過程的宏觀把握,作品表達了對生命的肯定,傳達出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一切都是值得的。這幅畫是對生命的莊嚴和悲愴的禮贊。
《環球生活》:為什么在你以繪畫古典女性得到成功時,突然轉向對“絲綢系列”?
戴平均:一個命題的內容和發展都是無限的,但單就某一個藝術家對它的理解卻是絕對有限的。我不希望自己重復某些暫時的成功,那種在反復炒冷飯的循環中只會讓自己的創作靈感逐漸衰退?!敖z綢系列”是我從探索物質的意味入手,開辟出一個極富東方魅力的神秘世界。我通過這個過程找到一個新的創作方向,來平息我生活中悸動的情緒。
關注物質的意味,是現代藝術的一個突出成就。盡管物質從來就不是物理學意義上的存在,盡管人在加重它的容量,時間在更新它的所指,但是古典藝術家們尚無暇顧及。戴平均從“絲綢”入手,通過探尋它與人體的接觸和交流,找到某種生命與物質的契合精神。戴平均借助這個過程成功的走出了“領悟物質”的瓶頸,他的“絲綢”系列中,絲綢這種物質并沒有簡單的被對象化,更沒有淺薄地成為主體。
戴平均通過技法展現出絲綢在實體上的輕盈、淳亮的真實物質特點后,又重新站到藝術家主體的位置。在深入到絲綢原生的安靜、輕薄之后,又再尋求它與人性空靈的契合,直致脫離了俗世物我的距離感,進入物我一體的相同動率。在他的“絲綢”系列中,絲綢這種物質成了畫家呈現了自身世界的方式。它澄清與過濾了紛繁的意象,力圖給觀看者一個簡單,卻最深入人心的答案。
就藝術造詣而言,戴平均不斷突破著自己當下的規格:從文化、歷史、情感、心理等各種角度挖掘沉淀于中國語匯里的元素,提煉繪畫對象的美學價值,成功地將物質的質感晉級為手中的符號。無論“絲綢語言”被運用得如何有蘊或跌宕,戴平均都是在具體的絲綢之外,又給出了一個充盈著“絲綢”質感的世界。
《環球生活》:您曾經談到自己的藝術道路和人生歷程密不可分,繪畫的啟蒙老師是自己的母親,母親畫作的哪些特點是影響您比較深的?
戴平均:我的母親從小就喜歡在石板上、墻壁上用石塊畫著精彩的人物風景及動物栩栩如生。這些年發現我的作品與母親有著驚人相似之處,都具有超現實性、荒誕性、抽象性、當然還有中國傳統水墨的大寫意。
《環球生活》:在《戊子》這幅作品里您想表達的主題是什么?
戴平均:《戊子-2008》入選第十一屆全國美展,作品想表達男性的三個成長階段,老年、青年、兒童。畫中女性則在畫面中起到互相關聯、相互存在。
《環球生活》:2011年的作品《37°》里的中心思想是什么,“37”這個度數有特別含義嗎?
戴平均:《37°》曾參加藝術鳳凰首屆青年油畫展并獲獎,此作品也曾多次打動讀者,37度是一個正常的身體溫度,在小孩住院期間,每天我至少幫小孩量上幾十次體溫,且每次希望能從體溫表中讀到37度。
《環球生活》:2012年參展的作品里哪個是您最得意的?它的主題是什么,靈感來自哪里?
戴平均:2012年,我創作《希望》《狀態》都在表現我個人的生活與轉型狀態,《希望》寄托著對未來的瞳景以及對小孩未來健康成長的殷盼;《狀態》則闡述在創作上要有新的突破與新的構想,把中國絲綢材質與西方油畫的一種中西文化大融洽。
人物簡介:戴平均,1978年出生。湖南平江人,中國藝術家,中國美協會員,平江書畫院副院長。進修于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進修于中國油畫院研究生班。現居北京,專職畫家。其作品被歐洲,美國,新加坡,馬來西亞,香港、印尼等海內外美術館及藏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