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中小企業融資密碼

近年來，中小企業占我國國民經濟的比重逐年攀升，企業總量與GDP貢獻均已接近西方發達國家。但自今年以來。隨著大量中小企業因為融資困難而導致資金鏈與現金流緊張現象進一步加劇。相當比例的中小企業深陷困境，少數企業主甚至因此“跑路”負債潛逃。換言之，中小企業融資這一世界性的難題日益凸顯、亟待破解。融資難，制約著中小企業實施技術、市場與價值創新，進而影響企業實現經營方式轉型與可持續發展。

融資的本質是一種“借雞生蛋”抑或是“借蛋生雞”的經濟行為，也是企業能力提升與塑造競爭優勢的保障基礎。盡管其中不乏部分中小企業融資是為了拆東墻補西墻，因為短期或長期債務到期，而通過融資以解燃眉之急。

對于中小企業來說，正常的財務融資從根本上是一種企業實現從小到大，從弱到強，從丑小鴨到白天鵝的嬗變過程中所必須的一種經濟活動。人力資本、財務資本以及物質資本三要素是任何企業的經營基礎，而財務資本又是人力資本、物質資本以及信任、信譽等無形資產塑造的基礎。缺乏必備的財務資本，企業將難以吸引人才與塑造技術、設備等物質條件，進而難以塑造企業的核心能力與競爭優勢。

誠然，除了創業初期的創始資本之外，企業的財務資本首先是來源于企業自身通過各種經營活動所獲取的經濟利潤，或者由企業核心能力與相對競爭優勢所支撐的自身造血功能。

按照經濟生物學的解釋，中小企業作為一種生命有機體，客觀上存在著一種孕育與成長周期。通常在青年期之前的各個階段，中小企業自身一般缺乏特定的盈利能力或造血功能，在創業初期或經營方式轉型過程中的中小企業，其財務資本通常是捉襟見肘。除了自身的自有資金與人合資本之外，多數中小企業必須能夠有效而及時地吸收企業內外各種社會化資金，即借助于輸血、補血等方式以增進、提升企業自身內在的造血功能。

總體來說，中小企業在社會化與市場化的融資過程中，一方面必須首先遵循市場經濟的交易與契約準則，其任何經濟活動均需恪守效率、公平與平等的行為準則，而不能祈求所謂的人道主義與奉獻邏輯。另一方面，毋庸置疑的是，扶弱助強，激勵與扶持中小企業，解決近90%以上的人口就業與其生活保障，這也是所有西方發達市場經濟國家幾經探索之后共同的政策與法律價值選擇。

市場經濟條件下，中小企業的融資決策可以存在多種選擇，首先，政府機構可能通過設計直接的資金扶持以及間接的科技貸款等方式，部分地支持企業的資金需求。但顯然這種資金扶持只是階段性、小規模的，并且可能需要附加特定的限制條件，從而難以從根本上滿足中小企業融資的長期需求。

其次，向銀行等金融機構借貸也是中小企業融資的主要渠道之一，但這種方式需要企業提供廠房、設備實施、技術與債權等資產抵押擔保，而中小企業卻通常是抵押物品或資信不足，因而目前除了中信、民生以及包商等少數金融機構之外，大型商業銀行一般只是垂青于大型企業組織機構，而較少顧及中小企業嗷嗷待哺的饑渴眼神……即銀行等金融機構可以錦上添花，但輕易不會雪中送炭。

銀行等各種金融、投資機構難以成為中小企業融資需求的有效供給者，大量的傳統型中小型企業必須尋求其他的融資渠道。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除了銀行金融機構等間接融資渠道之外，中小企業尚存在幾種重要的債權與股權式融資，并且按照企業融資的歷史演變慣例，大致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家族內部融資，中小企業自創業伊始，財務資本的籌措首先是來源于家庭、家族或者私人信任關系下的其他社會成員。第二階段是內部雇員融資，相當比例的中小企業均曾在不同程度上存在著向企業內部職員集資的現象，其中多數是一種不規范的融資活動，即以高息向員工借貸，而一般不涉及到產權結構的重新安排。但目前也有部分企業逐步走向規范，如我國當前正逐步推進的職工持股計劃，其實質是一種相對規范的企業內部融資。第三階段是社會化融資，即從家族成員與內部雇員融資到證券市場的公開化、市場化與社會化融資。目前我國部分中小企業正逐步從傳統的內部融資過度到外部社會化融資，但這種轉變并非能夠一蹴而就。

如上述，中小企業融資大致分為內部融資與外部市場化、社會化融資兩種基本路徑，其中，內部融資分為家族成員融資與企業成員融資，外部社會化融資也分為銀行等金融機構的抵押擔保式融資與債權、股權式融資。一般條件下，中小企業率先通過內部融資渠道，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借助于社會化或市場化融資渠道。與此相對應的是，從第一階段的家族成員融資到第二、三階段的社會化融資，企業內部股權結構愈加社會化，并且越來越規范，不僅僅是股權結構重新安排與創新，并且以所有權結構調整為基礎，需要進一步創新包括企業控制權、收益權與支配權等利益分配機制。而隨著產權結構的規范化與社會化，企業也從傳統的家族企業逐步演變至公眾化與社會化的企業。顯然，在上述演變或轉變過程中，中小企業面臨著一系列的抉擇。因為股權式融資盡管可能無需直接支付資金成本，但需要進行產權結構的重新安排，并支付未來的收益權、分配權，甚至是企業的控制權等。對于家族化經營的中小企業而言，可能還面臨著放棄家族控制權而由外姓人控制企業。從而對于中小型家族企業而言，這顯然是一種艱難的抉擇，并使得融資問題不僅僅是一種純粹的經濟理性決策，而會受到諸多人為因素的干擾。但盡管如此，從長期來說，債權與股權式融資是破解中小企業融資困境的必然之路。

盡管當前中小企業融資客觀上存在一系列的制約因素，如政策與制度環境、金融機構的歧視性政策待遇以及中小企業自身因素等等。但真正解決中小企業融資困境的出路，在于遵循中小企業融資演變的基本軌跡：一是，通過技術與市場創新，提升企業自身的技術研發能力、品牌與營銷能力等，進而增進企業的市場信譽，提升銀行貸款、社會化融資規模。二是，對于大多數產權結構模糊或實行家族制經營的企業而言，當前亟需健全完善家族企業制度或推進家族型中小企業的社會化進程，建立健全公司治理結構，創新與完善經營理念，進而逐步超越家族內部信任而取得社會化的信任，以保障能夠實現社會化融資。

此外，還需要盡快完善我國社會的法律制度環境，推動我國信任體系從私人信任到社會化信任拓展，以保障家族企業從家族制經營到社會化、標準化的公司制度演繹，推進中小企業從傳統的融資方式到新式的股權融資演繹，如充分利用既有的創業板以及即將推出的“新三板”等股權融資平臺，最終從根本上解決家族中小企業的融資困境，保障中小企業的經營方式轉型與可持續發展。

（張睿系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本科生周筱雨系山東財經大學工商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