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曾是一名乳腺癌患者。那時在我的心里,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樣,病人在醫生的眼里只不過是一臺出了毛病的機器,人上了醫院猶如一臺有毛病的汽車開進了汽車修理店,醫生對病人手術也像修理工給機器換零件一樣,并不存在感情與同情。人們總是在無奈的情況下才走進醫院的。
記得我進院手術不久寫過一篇《我與我的醫生》的文章,現將原文的一部分抄錄下來。
自稱國防身體的我,突然得知自己得了乳腺癌,這消息對我和我的家人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說到癌癥,人們自然會把它和絕癥、死亡聯系起來,我也不例外,想到不久將要和親友、和這個世界告別,也曾偷偷地掉過眼淚。2月28日,我由愛人和好友陪同來到廣西醫科大學腫瘤醫院,當時就辦了住院手續。負責我的治療的是一個叫陳建思的主任。
做過各項檢查后,我的手術定于3月6日做,在等待的那些日子里,我接到不少親友的電話,對我介紹如今醫院做手術一定要送紅包的風氣,給我這個對醫療界一無所知的人留下的印象是,只有金錢才能買到醫生的責任。我對社會上的這種不正之風非常反感,可我是一個平常人,也有著常人一樣的求生欲望,出于無奈只好聽親友的話,準備好紅包。
在一次主任來查房時,我那健談的好友和陳主任說起我的病情,主任很認真地介紹了我的一些檢查結果,并對我說一定要放下思想包袱,說我的病算不了什么,并舉例說明很多的晚期癌癥病人經過他的治療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他說到他治過的病人的近況,看得出他與病人之間不僅是醫患關系,他們之間有一種真正的友誼與關愛。當談到他的工作量和當今的一些社會問題時,陳主任說過這樣一段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說:“我現在的手術是最多的,工作量很大,可我的收入和一些領導、我的老師比起來要低得多。但是我心里很平衡,因為,我現在走的路是我的老師曾經走過的路,他們現在老了,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我現在走的路又是我的學生以后要走的路,在學生面前我們也要有做人的榜樣。”因為是周末查房,我們聊天的范圍由病人扯到了社會,陳主任對事物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在這次談話后,我對醫生的一種敬畏變成了敬重,我決定不送紅包,我不想用金錢去玷污一個高尚的靈魂。
3月6日的早上,在我進手術室之前,陳主任在電梯旁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用手摸摸我的額頭,微笑著對我說:“沒事的,不要怕,你會很安全的。做完手術到你出院后你就是個健康的人了,還有幾十年的生活等著你。”就在這一瞬間,我在心里把自己的健康完全交給了他,不再有擔心與懼怕。
兩年后的我已經完全康復,可是在我治病的過程中醫患之間的交流和輔導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今天我作為一個曾經患過乳腺癌,對生與死有過親身體會的人,想說說“醫生”這個詞在我心里的內容。
人們在得知自己患下這樣的病時,除了活著其它什么都變得不重要了,這時候醫生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親人好友的安慰和醫生的開導相比都變得無比的蒼白。
其實每一個這樣的患者,承受壓力的不光是患者自己,他們的家人也同樣在承受著痛苦,他們也同樣生活在生離死別的恐懼之中,這個時候病人的一個笑容會讓關心他(她)的親友感到莫大的安慰,而病人得到的寬慰無疑只能來自于醫生。
所以我認為每一個人在選擇醫生這個職業時就應該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你不再完全屬于你自己,因為你的良知、你的技術將連著千千萬萬的人們的健康和家庭幸福,也許你態度上的一個失誤會讓一個病人失去生存的希望。
在治療任何一種病時醫生都會強調好心情對健康是最重要的,而我的體會是自認為患上絕癥的人除了親人的安慰和照顧,只有醫生的安慰和開導才是使他們活下去的最大信心與希望。醫生的一個關愛的笑容和目光都會給病人帶來好心情,病人最怕的是醫生不重視自己,不然為什么很多貧困的人們得病后為了生存會變賣家產,寧可債臺高筑也要考慮給醫生送紅包呢?他們不就是為了得到醫生的重視嗎?所以醫生對病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牽扯著病人的心。反過來病人的好心情對親友是最大的安慰,這樣好心情就相互傳遞和影響,就成了良性循環。
因此我認為醫生對于社會不光是給人治病,同時也是社會和諧的功臣。在我心里一個好醫生首先應該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我多么渴望每一個醫生除有好的醫療技術外有一顆博愛的心。
在這里我還要對所有的癌癥病患者說,癌癥也不過是一種疾病,是病就能醫好。癌癥并不等于絕癥,并不等于死亡。得了這樣的病一定要正確面對,及時醫治,不要因為耽誤治療而給自己、給家人留下遺憾。學會放下,學會豁達,享受生命,享受生活,生命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是否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