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Witt:制表界的拿破侖(二)

走進DeWitt金碧輝煌的“殿堂”，首先進入眼簾的不是自己品牌的LOGO，而是一幅幾乎家喻戶曉的油畫——雅克·路易·大衛的名作《跨越阿爾卑斯山圣伯納隘道的拿破侖》。畫面上拿破侖年輕自信，手指向高高的山峰，背后是積雪皚皚的阿爾卑斯。這幅畫表明了DeWitt這個創立才10年的年輕制表品牌的“心志”。

DeWitt并非僅僅“托畫言志”，因為品牌與拿破侖皇帝乃至和波拿巴家族的藏表之間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DeWitt繼承了世界奢侈品界罕有的皇室血脈——品牌創始人杰羅姆·德威特(Jerome de Witt)是拿破侖最小的弟弟威斯特伐利亞國王第五世孫、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的曾孫。在至今皇室林立的歐洲，德威特引以為傲的“皇室血統”容易博得眼球，比其他新品牌更容易獲得大眾的“談資”，而且DeWitt也擁有了其他年輕品牌無法獲得的資本——接近波拿巴家族藏表的機會。

在歐美的古董市場尋覓，比較像樣的鐘表從來都不常見，而有的作品從完成之后就沒出過皇宮半步。拿破侖是公認的愛表、懂表、藏表的君主，他曾向著名的鐘表匠寶璣購買過三款鐘表，即三問表、萬年歷三問表和一臺航海歷旅行座鐘，并隨他一起遠征埃及。戰爭勝利后，寶璣開始為波拿巴皇室制作大量鐘表，1810年拿破侖的妹妹那不勒斯王后擁有了世界上第一款腕表。拿破侖皇室的鐘表藏品隨時間大增，這些藏品有一部分就在DeWitt的締造者德威特手中，并成為了DeWitt的文化遺產，產品很多的設計靈感便來自于家族的經典收藏，包括了陀飛輪、三問報時、萬年歷、回調秒針這些復雜功能的表款。

2000年初，德威特在日內瓦開設了自己的制表工廠，所有DeWitt腕表，從外觀設計到機芯制造，都微微透出第一帝國時期的痕跡，比如表圈和表背上有獨特的24個小型帝王柱裝飾。但DeWitt卻不是老古董，反而是洋溢著現代藝術風格的青春氣息。

與百達翡麗博物館一樣，DeWitt也是少數擁有鐘表博物館的企業。博物館收藏的各類制表工具，包括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制表工具，大多由德威特先生通過拍賣會或從制表工坊中覓得，表現了17到20世紀初葉，依靠手工實現的腕表成就。在工廠參觀過程中，德威特親自帶隊并擔任起全程的講解員，無論是機械器材的操作還是整個生產流程，他都了如指掌，在業界像他這樣的品牌掌門人并不多見。當大部分瑞士手表品牌的高管都是中年人時，他任命了才34歲的娜塔莉作為公司的首席執行官。

業界大部分品牌，對表盤、表鏈等非核心部件都采用直接采購的方式，而DeWitt卻發展成融各種流程為一體的制造商。在品牌成立初期的4年間，DeWitt獲得了兩項專利設計：差分陀飛輪及恒定動力陀飛輪，這讓DeWitt躋身鳳毛麟角的高級鐘表品牌行列。

DeWitt的看家本領還包括了多見于18、19世紀的表盤加工工藝——璣鏤，運用古老的玫瑰引擎機在金屬表盤上雕刻直線或曲線圖案，刀頭不動而被刻的作品根據圖案需要而移動。紋飾完全取決于璣鏤工匠的細微碰觸，確保每一條線的力量都保持一致，有時不超過1/10毫米。這種古董機器大概只有在博物館里還能見到，璣鏤技藝也幾乎失傳，全世界的璣鏤工匠更是屈指可數。目前絕大多數手表的裝飾是通過機械手段如沖壓、雕刻等來批量制作的璣鏤紋飾。

記者：榮耀的家族血統對您意味著什么？

德威特：這個家族讓我比同齡人更早地接觸到家族前人收藏的鐘表。我7歲時無意地拉開了父母臥室的抽屜，里面裝滿了大大小小幾十塊閃閃發光的懷表。我偷偷取出一塊，琢磨了半天，就悄悄拿來一把螺絲刀和小刀，把這塊懷表拆成了零件。父母雖然一度無比沮喪——因為這是拿破侖的妻子，約瑟夫皇后的心愛之物。不過，他們只是把我拆下來的游絲、齒輪所有部件裝到一個信封里， 再把我的名字寫在上面。直到30年后他們相繼去世，我依然記得這個信封于我的意義。我還從他們那里繼承了很多塊鐘表，這激發了我后來收藏所有與拿破侖有關的懷表的愿望。

記者：您或許是少見的步入制表界的歐洲皇室后裔，是什么促成您創立DeWitt品牌？

德威特：這純屬偶然事件。我的前半生都在中東地區從事大型工程建設，業余時間喜歡收藏、賞玩手表。直到1995年退休后，我成為了一名天使投資人。當時投資了一家瑞士制表公司后，創始人離開了，他把訂單和設計帶走，把欠下的債務和15名員工留給了我。盡管開局并不美妙，但我對自己說，既然已經別無退路，何不放開手干一場。于是我帶著這些員工開始了創業，并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這個品牌。

記者：公眾通過您的拿破侖家族身份逐漸認識了這個品牌，但這個符號似乎和制表并無關聯。您是如何看待的？

德威特：名氣并非一蹴而就，而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累積。當我們分析手上擁有的資源時，這個是我們區別于卡地亞、勞力士或者其他鐘表品牌的最大優勢。在制表行業，每個人都想創造一段故事，但我們已經切實地擁有一段故事。我們要做的，就是用有趣和引人注目的方式告訴大家。拿破侖對DeWitt來說，不是一個符號，而是一段歷史，一種藝術。

記者：DeWitt的每塊手表都呈現出獨特風格，大部分都出自您的設計。您是從哪里獲得設計靈感？

德威特：就是把我的所聞所見應用到腕表設計中。除了手表，我喜歡汽車，當我看到汽車上某個有趣的部件時，我會把它移植到腕表上。比如借鑒汽車的儀表控制，DeWitt最早推出了分層立體表盤，雖然這種技術非常復雜，但我們趕在其他人之前做到了，現在大約80%的表盤都是這種構造。還有音樂和古董家具，這些都是我靈感的源泉。一件古董家具的表面鑲嵌著綠松石表層，但下面其實還鋪墊著一層銀箔或金箔，這就像真正的工匠精神，通過不為人所見的努力付出，讓每件作品具有最光鮮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