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認定及共犯問題

摘要：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一直就備受刑法學界與司法實務界的責難。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本文闡述了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客觀要件及構成該罪的共犯問題。

關鍵詞：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 共犯 財產申報

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是指國家工作人員的財產、支出明顯超過合法收入，差額巨大的，可以責令該國家工作人員說明來源，不能說明來源的，差額部分以非法所得論，財產的差額部分予以追繳。多年來的司法實踐證明，設立這一罪名，并未收到預期的效果。所以，一直以來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在理論界頗有爭議。

一、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客觀要件的分析

（一）“司法機關無法查清巨額財產的真實來源”的認定。

有人認為“司法機關無法查清巨額財產的真實來源”也是構成本罪的客觀要件之一，如果司法機關能夠查明巨額財產的真實來源系通過某種犯罪所獲得，就應以該罪追究刑事責任，而不能以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論處。只有在司法機關確實無法查清巨額財產的真實來源時，才能以本罪論處。此種觀點存在以下問題：第一，不符合法律的規定。因為刑法條文中并未將此內容作為客觀要件加以規定；第二，“司法機關無法查清巨額財產的真實來源”與行為人毫不相干，它只是對司法機關工作的一個描述，屬于職務行為，不能成為犯罪構成的客觀要件；可以說，犯罪的客觀要件是司法機關職務行為需要查證的對象。職務行為不可能成為司法機關要查證的對象的一部分。

（二）“非法獲取巨額財產”能否成為本罪的客觀要件。

近年來有學者提出，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客觀要件，應當由表現為作為形式的非法獲取巨額財產和表現為不作為形式的拒不說明巨額財產的真實來源兩種行為所構成，并認為這兩種行為都直接源于明確的法律規定。指出：“其中‘非法所得’與‘本人不能說明其來源是合法的’，分別為非法獲取巨額財產與拒絕說明巨額財產來源兩行為的法源根據”。筆者認為，非法獲取巨額財產并不是本罪的客觀要件，非法所得也不是這個要件的法源根據，這是因為，法條中國家工作人員的財產或者支出明顯超過合法收入這一表述并未強調超過合法收入的巨額財產一定就是非法獲取的。換言之，剛剛發現超過合法收入的巨額財產時，并不能肯定這些巨額財產一定就是采用非法手段獲取的，否則，也就不必責令其加以說明，而是應該直接予以相應的處罰了。可見，這里的“以非法所得論”是以行為人不能說明其合法來源為前提的，而不是以行為人非法獲取巨額財產為前提的。“非法獲取巨額財產”這一行為并不是本罪的客觀要件。

（三）對“本人不能說明其合法來源”的理解

具體如下情況：（1）行為人拒不說明財產來源；（2）無法說明財產的具體來源；（3）行為人所說的財產來源經司法機關查證并不屬實；（4）行為人所說的財產來源因線索不具體等原因，司法機關無法查實，但能排除存在來源合法的可能性和合理性。①現在引起爭議的是，即使行為人說明了財產的來源，但是司法機關無法證實也無法否定，是否也能屬于“不能說明”的情況。有人認為，當行為人說明了財產的來源，但司法機關無法證實也無法否定時，不能將其認定為“不能說明”，即不能認定行為人具有構成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客觀構成要件。也有人認為，對此種情況，應當按照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來認定。持有此觀點的人實際上正是認為這種情況下行為人的說明包涵在“不能說明”的范疇中。

二、國家工作人員的親屬構成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共犯

（一）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共犯主體的認定

盡管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犯罪主體為特殊主體，即只能是國家工作人員，該罪共犯中的從犯可以是國家工作人員，也可以是非國家工作人員。對于那些利用貪官的職務便利瘋狂斂財的配偶，雖然其身份為非國家工作人員，也應當將其列入共犯。主體的不同并不會影響共同犯罪的成立。只要雙方具有共同的犯罪故意，又有共同的犯罪行為，即可成立共同犯罪。特殊主體和非特殊主體可以構成由特殊主體作為主犯的共同犯罪，在理論與實踐中都是認可的。

（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行為人共同實施犯罪行為的表現

共犯的構成條件還要求必須是共同實施犯罪行為。在司法實踐中，貪官的配偶或積極配合貪官收受賄賂，或利用自己的職務便利收受賄賂，共同聚斂家財，案發前后，又共同對抗執法機關的調查。另外親屬可能明知國家工作人員超過合法收入的巨額財產來源于非法途徑，與國家工作人員共同經手、保管、存儲這些財產，則該親屬就可以構成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共同犯罪。或有的貪官的配偶雖然與貪官共同持有來源不明的財產，但是沒有發現其與貪官共同受賄或單獨受賄的行為，也不知道財產的具體來源的配偶，則不能認定為本罪的共犯。當不能說明來源合法的巨額財產表現為家庭財產并且為夫妻所共有時，才能考慮夫妻的共同責任。

（三）構成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共犯的共同故意的認定

共犯的構成條件還要求必須具有共同犯罪的故意。所謂“共同犯罪的故意”包括（1）每一個共同犯罪人不僅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會危害社會，而且還認識到有其他人和自己配合，為了同一目標共同實施危害行為；（2）每個共同犯罪人都希望和追求危害結果的發生。在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案件中，如何認定共同犯罪的故意，可以作兩種考慮：一是看貪官與其配偶是否共同占有這些來源不明的巨額財產，共同占有就說明具備了共同犯罪的故意。二是除了共同占有外，還要看貪官的配偶對貪官的違法斂財行為在主觀上是否認可，是否給以配合與支持，只有條件都具備了，才可以認定為具有共同犯罪的故意。

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補充完善對策

首先，我國應盡快完善公務人員個人財產申報制度，將財產申報制度設定為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前置制度。我國現在已經建立了公務人員財產申報制度，但急需進行完善：應當擴大申報主體范圍和財產范圍，財產申報制度應當強化剛性要求，即實現從“可以”到“必須”的轉化。

此外，真正建立和完善金融監管機制。1999年國務院發布了《個人存款賬戶實名制規定》，標志著金融監管機制開始初步建立。我國實行了個人存款實名制。但是，目前的金融監管機制作用十分有限，使得存款實名制流于形式，腐敗分子還有可乘之機。真正的金融實名制，是存款的實名制和取款的實名制。任何個人或者法人賬戶資金變動都應當處于稅收部門的嚴格監控之下。

總之，應加強對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共犯問題的研究和共犯責任的追究，同時應進一步加快建立和完善我國公務人員財產申報制度，從而達到預防犯罪和打擊犯罪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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