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后刑訴法實施中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問題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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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D9 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008-925X（2012）11-0031-02

摘 要

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已經成為大多數國家通行的刑事司法制度。在我國，隨著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的頒布和實施，偵查人員出庭作證也將常態化。筆者結合自身工作實際，簡述了建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意義和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發展，提出了修改后刑訴法執行中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應對措施，并探討了修改后刑訴法中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不足之處，并提出進一步完善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建議。

關鍵詞 偵查人員；出庭作證；訴訟；檢察機關

修改后刑訴法第五十七條規定：“在對證據收集的合法性進行法庭調查的過程中，人民檢察院應當對證據收集的合法性加以證明。現有證據材料不能證明證據收集的合法性的，人民檢察院可以提請人民法院通知有關偵查人員或者其他人員出庭說明情況；人民法院可以通知有關偵查人員或者其他人員出庭說明情況。有關偵查人員或者其他人員也可以要求出庭說明情況。經人民法院通知，有關人員應當出庭。”

[1]①這是我國第一次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表決通過的法律形式予以確立的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這一制度是對我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司法經驗的總結，使我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化邁出實質性步伐。

一、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發展

隨著庭審模式的當事人主義化，我國傳統的偵、訴、審地位平等的流水作業式的職權主義刑事訴訟格局必然逐步被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新格局取代，檢、法機關在實現有效追訴的共同目標上的密切關系得到了空前的強化，而審判者的中立地位可望得到加強。偵查機關在偵查階段取得的證據必須當庭由公訴人出示，并經辯護方的質證，法官方決定是否采信。偵查人員作為取證主體，當辯護方對其取證的合法性以及真實性有異議時，只有其出庭接受控辯雙方的詢問與反詢問才能確認，因此，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是實現有效追訴的重要條件。

修改后刑訴法的出臺，使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成為刑事訴訟的應有之義。首先，在刑事案件中，偵查人員有可能是案件過程的直接目擊者或經歷者，也有可能是案件中證據的直接收集者、制作者或保全者[2]②。在前一種情況下，偵查人員基于對案件事實的感知出庭作證，其與證人具有一致性，特別是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偵查人員往往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后一種情況下，當辯方提出排除非法證據的訴訟請求時，由證據的直接收集、制作或保全的偵查人員出庭接受法庭的調查是最具有說服力的。其次，偵查人員出庭作證也是刑事訴訟直接言詞原則的要求。直接原則是指案件的審理，除法官主持，檢察官、被告人及其辯護人參與外，若案件中有被害人、證人或鑒定人的，這些訴訟參與人也應當在場。除法律另有規定者外，如上述人員在審理時不在場，就不得進行法庭審理。言詞原則是指法庭審理采取言詞陳述的方式進行。當偵查人員不出庭，而是通過書面說明或者其他方式對于案件事實或者證據收集事實進行證明時，就違背了直接言詞原則，不利于排除非法證據，可能會影響司法的公信力。可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在規范偵查活動、查明案件事實真相和保障程序公開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作用。

二、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1、有待進一步細化規則。盡管修改后刑訴法規定作出了偵查人員的出庭規定，但相對來說較為單一，對偵查人員作證范圍和程序、作證保護、作拒證的法律責任等問題都沒有作出具體、可行的規定，況且現有證人出庭作證制度很不健全。任何制度都不能孤立地發揮作用，其有效實施還得有賴于其他相關制度支持，因此，需要盡快建立系列的制度性配套設施 ，制定合理的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程序規則，建立一套完善的法院與檢察院及檢察院內部相互合作協調機制，以保障偵查人員能夠順利出庭作證。

2、有待進一步明確身份。偵查人員應該出庭作證，但以何種身份出庭作證也存在很大的問題。我國刑事訴訟法中關于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規定確有模糊之處，偵查人員以證人身份出庭作證是世界許多國家的做法，且已有相對成熟的經驗可以借鑒。偵查人員作為訊問人員或記錄人員，自始至終參與整個偵查過程，是偵查行為的見證者，因此，偵查人員就自己的偵查行為向法庭作客觀陳述，具有作證的資格和能力。要進一步對其出庭作證的義務、地位、作證的案件范圍和不出庭的責任作出原則性的規定，為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在法律規則方面掃清障礙。

3、有待進一步轉變觀念。部分偵查人員存在特權思想，認為以證人身份出庭，接受法官、公訴人及辯護人、被告人等訴訟參與人詢問，有損偵查人員的形象和不利于以后偵查工作的開展。部分偵查人員對出庭作證不能足夠重視，認為偵查程序中的有關事項通過出具相關書面材料就可以了事。同時，偵查人員出庭作證也帶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偵查人員要對自己行為的合法性承擔責任，其職業風險就明顯增強，況且有些偵查人員由于出庭經驗不足，這也給偵查人員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3]。針對以上問題，建議應引導其轉變訴訟觀念，并給予出庭的偵查人員建立職業保障條款，以提高其出庭作證的積極性。另外，應想方設法拓寬職務犯罪辦案偵查途徑，提升辦案質量，合理配置偵查資源，提高干警自身素質。

4、有待進一步配強人員。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勢必會耗費和占用偵查人的時間，特別是現在檢察機關案多人少的矛盾比較突出，從而使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偵查力量顯得更加短缺。在這種訴訟資源特別緊張的情況下，保證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有著一定的難度。因此，有必要增加檢察部門的編制，增強辦案力量，并要大力加強對偵查人員業務技能培訓，克服出庭作證的帶來的困難和挑戰。

三、修改后刑訴法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應對措施

1、轉變理念積極應對。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是法律的進步，群眾的呼喚，偵查人員面對新形式新要求，主動作為，積極應對。大力開展模擬庭審演練，給反貪偵查人員提供一個相對真實的法庭環境，體驗證人陳述證詞及接受控辯雙方詢問的過程，從而讓偵查人員在真正出庭作證時，客觀、公正地提供證言。同時，針對部分偵查人員對于出庭作證的排斥心理，在加強其作證技巧與偵查能力培訓的同時，也要加強對其理念的灌輸，讓他們可以正確對待和積極適應出庭作證的事實。

2、精心準備作證內容。一般地說，反貪偵查人員所要作證的問題往往與自已從事的偵查工作有關，因而其對作證的內容較為清楚，所以準備的重點不僅包括回答的內容而且還要有回答的策略。反貪偵查人員對法庭審判過程中可能被問到的問題以及相關的證據要寫成書面材料，當庭備用；要清楚法庭傳喚證人的順序，清楚控辯雙方對自己提問的內容，以便抓住重點等。

3、注意保守相關職業秘密。職務犯罪偵查過程可能涉及到國家秘密或職業秘密，如國家安全，秘密偵查的措施、手段，未偵破案件的線索及來源，告發者的名字等等。當作證涉及職業上不允許披露的情況時，作為偵查人員，當然可以免除作證，以保護提供偵查情報的信息源不致受到損害。因此，出于保護職業秘密的需要，偵查人員在出庭作證時應有保守職業秘密的意識，應當拒絕回答或者向法庭說明情況并經準許采用不使對方知道的方式向法庭作證。

四、修改后刑訴法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存在的不足

1、條款簡單，僅宣示原則，不易操作。相比其他國家的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大都能對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身份、程序、出庭作證的情形等做出明確規定，而修改后刑訴法中只是兩句原則性規定，未能規范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身份和情形，更沒有界定偵查人員無故不出庭作證應當承擔的法律責任及作了偽證應當承擔的法律后果等。簡言之，如果經國家醞釀已久而出臺的一項重要制度卻不能對涉及的具體內容進行明確細化，增強操作性，那么，它在司法實踐中將有可能成為一紙空文，難見實效。

2、法官自由裁量權過大。修改后刑訴法規定：“人民法院可以通知有關偵查人員或者其他人員出庭說明情況”中的“可以”無形中賦予了法官過大的自由裁量權。因為沒有一定的限制條件，即便檢察院提請了，但法院是否通知、需不需要通知，什么時候通知偵查人員出庭，將全憑法官裁量決定，不利于司法公信力的樹立。

3、難以全面體現社會公平正義。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必須保障被告人及辯護人公平的質證權。然而，修改后刑訴法第五十七條中僅規定現有證據材料不能證明證據收集的合法性的，人民檢察院可以提請人民法院通知有關偵查人員或其他人員出庭說明情況[5]，而沒有賦予辯方相應權利，這容易被曲解為只能由公訴人和法官在庭審中對偵查人員就其偵查事項進行調查詢問，從而否定被告方對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申請權、對偵查人員反詢問權和辯論權，違背了設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初衷，導致辯護人和被告人的權利得不到充分保障而顯失公平。

五、進一步完善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建議

1、明確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身份地位。

雖然偵查人員與普通證人在刑事訴訟中所處地位有顯著區別，但偵查人員仍然應當以證人的身份出庭作證。因為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內容除了是否存在刑訊逼供外，還應當包括被告人是否存在自首、立功表現的行為等內容，所以，偵查人員的出庭并不是履行控訴職能，而是跟其他證人一樣，以其體驗的客觀事實向法庭作出說明，接受法庭調查，為最終判決提供服務。

2、嚴格規范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適用條件。每個案件都要求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并不現實，但對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情形范圍應當以列舉的方式嚴格規范。重點是被告人不認罪、控辯雙方有爭議，只有偵查人員出庭才能證明的情形。其范圍也適當放開。如：偵查人員在犯罪現場目擊犯罪事實的發生，或者當場抓獲嫌疑人的情況有爭議時；對偵查人員實施勘驗、搜查、扣押等活動中制作的筆錄有異議時；偵查人員在偵查過程中所掌握的自首、立功、認罪悔罪情況量刑需要時；當被告方對證據及偵查行為的合法性產生懷疑時等等，需要做出具體規范[6]。

3、明確偵查人員無故不到庭作證或到庭作偽證的法律責任。今后需要完善的司法解釋中，既要對要求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通知時間、方式做出規定。如開庭前五日法院必須書面通知到相關偵查人員，并簽收確認，防止個別偵查員找出借口而不到庭[7]。還要對偵查人員無故不到庭作證或到庭作偽證的法律責任進行細化具體。對要求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的可以采取強制措施令其出庭。對偵查人員作偽證應與普通證人相同，違反刑法構成偽證罪的以犯偽證罪懲處[8]。所以，既然制定了法律新規，就應當維護法律的嚴肅性，切實保障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法律制度的順利實施。

參考文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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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趙麗.淺論我國的刑事證人保護制度[J].重慶科技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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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

[1] 牛娟娟，張群.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問題研究[J].淮北煤炭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01）.

[2] 楊志祥. 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立法設想[J].法治論壇，2009，（03）.

[3] 韓平. 偵查詢問證人中的策略探究[J].遼寧警專學報，2009，（04）.

[4] 王俊英，柳濤. 關于完善證人出庭作證制度的思考[J].河北學刊，2008，（04）.

[5] 寧巖.淺析偵查人員與普通證人出庭作證之差異——解讀修改后刑訴法修改證人出庭作證相關內容[J].《天津檢察》.2012，（03）.

[6] 羅云.應進一步完善證人出庭與保護制度[J].江西警察學院學報.2011，（05）.

[7] 孫赟昕.在我國刑事訴訟中確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的若干構想[J].河北公安警察職業學院學報.2011（04）.

[8] 趙麗.淺論我國的刑事證人保護制度[J].重慶科技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