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民權主義思想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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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D082 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008-925X（2012）11-002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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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孫中山的民權主義思想，一方面是對西方資產階級民主思想的發展和批判，另一方面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吸收與創新。他的“民權與共和、革命的關系”、“五權憲法”、“四種民權”、“權能分治”和“革命程序論”思想對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與法制建設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 孫中山；民權；民權主義思想

孫中山先生的民權思想既是對西方民主制度的發展和批判，又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吸收與創新。他所謂的民權主義就是“建立民國”，即推翻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建立資產階級專政的議會制共和國。其內容豐富，論述全面，雖然有局限性，但仍能為今天我國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化建設提供借鑒。

1 孫中山民權主義思想的來源

1.1 西方文化的影響：首先，孫中山的民權主義受到了十八世紀法國資產階級革命中提出的“自由、平等、博愛”思想的影響，將其精華吸入自己的思想，形成其理論基礎之一。在1909年《軍政府宣言》中明確宣布：“我等今日與前代殊，于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之外，國體民生尚當與民變革，雖緯經萬端，要其一貫之精神則為自由、平等、博愛。故前代為英雄革命，今日為國民革命。所謂國民革命者，一國之人皆有自由、平等、博愛之精神，即皆負革命之責任，軍政府特為其樞機而已。”[1]孫中山還說，他的三民主義與法國資產階級革命的“自由、平等、博愛”具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在有關三民主義的演講中提到：“用我們三民主義的口號和法國革命的口號來比較，法國的自由和我們的民族主義相同，因為民族主義是提倡國家自由的。平等和我們的民權相同，因為民權主義是提倡人民在政治之地位都是平等的，要打破君權使人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民權是和平等相對的。此外還有博愛的口號······和我們民生主義是相通的。因為我們的民生主義，是圖四萬萬人幸福的，為四萬萬人謀幸福就是博愛。”

[2]孫中山對“自由、平等、博愛”精神的鐘愛，被列寧稱贊道：“不愧為法國十八世紀末葉的偉大宣傳家和偉大活動家的同志”。

其次，孫中山在檀香山求學期間，目睹了當地人民反抗美國吞并夏威夷的激烈斗爭，1894“檀香山共和國”建立，這一年是孫中山第三次來到這個新的國家組建興中會，不免會受到一些啟發。孫中山崇拜華盛頓領導美國人民在擺脫英國殖民統治的獨立戰爭中創立了美利堅合眾政府，更佩服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理念。孫中山多次用這個理念來解釋他的三民主義，說三民主義即是民有、民治、民享。在1895年以后，多年的海外流亡生活使孫中山有機會詳細考察西方國家的政治制度和社會現實，通過權衡利弊，深化了他的民權主義思想內容。

1.2 中國傳統文化：孫中山沒有把民權主義思想的探索只放在西方，對中國傳統文化中有價值的成分也進行了吸收。歷史上一些優秀的政治思想和政治制度曾為孫中山所借鑒。他認為共和是我國政治之精髓、先哲之遺業。人們所共尊的堯、舜、禹三代就是“天下為公”的自治共和時代，君主王朝的“家天下”只是夏禹之后的制度。共和制度是中國政治的古老傳統，是適合中國的，同時它也是革命追求的體制、目標和成果，對革命事業極為有利。所以，與?；逝烧搼饡r期，孫中山在于日本朋友宮崎寅藏、平山周談話中駁斥了共和政體不適合中國的說法。

從以上論述中可以得出，孫中山是通過對中西方文化的學習、研究、鑒別和比較中，采取兼容并蓄，洋為中用，古為今用的原則，最終構建了民權主義思想體系。

2 孫中山民權主義思想的內容

2.1 民權與共和、革命的關系：在1897年的8月，孫中山與日本朋友宮崎寅藏、平山周談話中，提到革命目標、道路等問題時曾說：“余以人群自治為政治之極則，故于政治之精神，執共和主義。夫共和主義豈平手而可得，余以此一事而直有革命之責任者也。”

[3]可見孫中山的革命目標是共和，實現共和的道路是革命；最好的政治應是人民的自治，即他設想的“全民政治”。后來，孫中山在解釋“政治”的概念時，曾說政就是眾人的事，治就是管理，管理眾人的事便是政治。據此可知：民權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平等權利；政治即管理眾人的事；“全民政治”即人民自己管理自己；人民通過授權國家來管理眾人的事即共和；共和的基礎是“主權在民”；實現共和的途徑是推翻封建君主專制制度。

2.2 民權得以實現的根本保障是“五權憲法”：

進入工業文明社會之后，各行業迫切需要法制化的規范，政府本身也不例外。憲法是一個國家的根本大法，是一切法律的基礎與指導，也是規范政府官員權力和行為的立法。孫中山在《軍政府宣言》的前言中，提到“制定中華民國憲法，人人共守。敢有帝制自為者，天下共擊之”，表明他要依法治理國家。孫中山首次提出“將來中華民國的憲法是要創一種新主義叫做‘五權憲法’”是在1906年12月《民報》創刊周年紀念大會上。五權即指：行政、立法、司法、考試、監察，這五種權力獨立設置、相互制約。孫中山在研究中國的具體情況后說“憲法者，為中國民族歷史風俗習慣所必需之法。三權為歐美所需要，故三權風行歐美；五權為中國所需要，故獨有于中國”[4]那么，為什么如此重視考試權和監察權呢？孫中山認為：共和政體的根本是“主權在民”，國家政體的設計與運行均以落實人民權利為基礎；治理國家的關鍵在于選拔任用官吏，而官吏能否成為人民的公仆，直接關系到人民的主權能否得到保障，所以通過考試權對政府的人事加以制約，通過監察權對國家的行政加以制約，以實現主權在民。

2.3 孫中山的“四種民權”：孫中山認為要實現真正的民權，除憲法上規定的五權分立外，最重要的就是縣治，行使直接民權，直接民權才是真正的民權。直接民權有四種：選舉權、罷免權、創制權和復決權。官吏受選舉權和罷免權的制約；而法律則由人民直接制定法律的創制權和人民直接否決立法機關決定的復決權所制約。人民有了以上四種權力，就可以自由的選舉出代表自己利益的官吏，而一旦官吏胡作非為，違法亂紀，損公利私，便可以隨時罷免，形成收放自如的用官體制。與此同時，為了避免官吏制定利己損民的法律，打擊報復正確行使民權的人，為此，必須使法律保障人民的權利，即人民有權創立制定法律，對政府頒布的法律有權修改和否決，這樣才能做到一切權力屬于人民，政府受人民指揮！

2.4 孫中山的權能分治理論：孫中山“權能分治理論”的思想是把國家的權力分為兩部分，一是政權，二是治權。人民擁有政權即管理政府的力量；政府擁有治理權，并且必須是由有能力的人來掌握。這樣就形成了人民有權，政府有能，以權治能，權能平衡制約，權和能既不集中在政府那里，也不集中在人民那里，而分別放在政府和人民的手中，最終使政府和人民形成和諧共融的局面。孫中山曾確信“用人民的四個政權來管理政府的五個治權，那才算是一個完全的民權政治機關。有了這樣的政治機關，人民和政府的力量才可以彼此平衡?！豹5]孫中山實行權能分開的目的就是要充分發揮政府工作人員的積極性和創造性，為人民辦好事，同時又時刻有人民在監督政府，讓政府不敢懈怠，不會人亡政息。

2.5 革命程序論：孫中山依據中國國情設想在推翻清王朝后，民權的政治民主化和法制化得以真正實現的過程是漫長的，所以提出“革命程序論”即軍閥之治、約法之治、憲法之治。第一步，軍閥之治。軍政府高度集權，人民和軍隊受其管制，并帶領全體國民革除一切舊勢力丑惡現象等弊端，實現國家統一。第二步，約法之治。在國家統一、領土完整、社會面貌煥然一新的前提下，軍政府以約法為依據管理國家和社會事務。同時以約法為保障，教育人民知其權利，樹立法制觀念，選舉地方議員和行政官員。第三步，憲法之治。這一期間制定憲法，軍政府解除兵權、行政權。以憲法為本，國民選出大總統和國家機關人員，并使其掌權管事，實現法治。后來，軍閥之治等三階段又被孫中山稱為軍政、訓政、憲政三時期，他認為經過這三個階段后，民權必能實現民主化、法制化。

3 孫中山民權主義思想的評析

3.1 進步性：孫中山的民權思想，在發展西方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的民權理論和借鑒吸收中國傳統文化精髓的基礎上前進了一大步。他在分析西方國家“三權分立”制度的弊端，結合中國國情的前提下對民權與共和、革命的關系進行了可行性分析，提出了五權憲法、四種民權、權能分治和革命程序論，對當時乃至今天建立一個負責任的政府具有積極作用。他提出推翻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建立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的民權綱領，符合并代表了當時中國廣大人民希望擺脫專制壓迫的自由訴求，尤其是民族資產階級的自由訴求，所以民權思想閃耀著唯物主義光輝和革命性、民主性的戰斗精神，對當時的革命有重大而深遠的影響，被列寧這樣評價：“孫中山的綱領的字里行間都充滿了戰斗的、真誠的民族主義”[6]

3.2 局限性：首先，孫中山的民權主義思想并沒有從正面旗幟鮮明地提出反帝反封建的主張。他反對封建主義，但只注重推翻君主專制制度的目標，卻沒有明確提出反對君主專制制度的階級基礎——整個地主階級。其次，孫中山倡導的共和國，是一種資產階級的民主制度。在這種制度下，盡管有五權分立，都只能是資產階級享有民主權利，而勞動人民的社會政治地位不可能發生根本變化。如他規定人民群眾只有經過三年的“軍法之治”和六年的“約法之治”后，才能獲得“共和國民之資格”。再次，忽視了民族資產階級自身的軟弱性和妥協性等原因，導致其不能建立堅強的革命政黨，最終無法完成反帝反封建的根本任務。實踐證明，孫中山的民權主義資產階級共和國方案在中國行不通。

總之，研究孫中山的民權思想，就是要找出其優點長處為今天所用，批判其缺點也是為今天所用。民權思想的優缺點譬如硬幣的正反面，正面要發揚光大，反面要吸其精華去其糟粕，為當前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建設提供歷史與理論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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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

[1] 廣東省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室編.《孫中山全集》第一卷[M]. 北京：中華書局， 1981——1986年版，第296頁

[2] 《孫中山選集》下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57年版， 第690——691頁

[3] 《孫中山全集》第一卷[M]. 北京： 中華書局，1981年版， 第172——173頁

[4] 《孫中山全集》第一卷[M]. 北京： 中華書局，1981年版， 第444頁

[5] 《孫中山全集》第九卷[M]. 北京： 中華書局，1986年版， 第352頁

[6] 《孫中山全集》第二卷[M]. 北京： 中華書局， 1982年版， 第29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