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闡述了在落后德國實現人類解放何以可能的問題。馬克思認為雖然德國社會現狀落后于英、法等先進國家。但德國的國家哲學和法哲學已經達到了現代國家水平。在馬克思看來,正是德國這種現實的落后性和思想的先進性的結合,使得德國必須進行徹底的革命來實現人類解放,而不能先經過政治革命再實現人類解放。馬克思向我們展示了落后國家實現跨越發展的可能性及其條件。
關鍵詞:馬克思;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人類解放;跨越發展
中圖分類號:A8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2)10—0024—04
《<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以下簡稱《導言》)是1844年2月發表在《德法年鑒》上的馬克思早期最重要的著作之一。學者們往往從馬克思的兩個轉變(即從唯心主義向唯物主義、從革命民主主義向共產主義的轉變)來研究《導言》,并認為這篇文章標志著馬克思完成了兩個轉變。實際上。馬克思這篇文章的主旨是立足于他的時代的中心問題——政治批判和人類解放,研究德國實現人類解放的可能性。馬克思揭示了落后的德國如何實現人類解放而超越自身的落后性和時代的局限性這個謎題,向我們展示了德國實現跨越發展的可能性及其條件。
一、現代國家的中心問題:政治批判與人類解放
在《論猶太人問題》中,馬克思提出了政治解放與人的解放,并區分了二者的不同。在馬克思看來,英國和法國等現代國家完成的只是政治解放,具體表現在三方面:(1)國家脫離一切宗教的束縛而成為獨立的力量。馬克思說:“猶太教徒、基督徒、一般宗教信徒的政治解放,使國家從猶太教、基督教和一般宗教中解放出來。當國家從國教中解放出來,就是說,當國家作為一個國家,不信奉任何宗教,確切地說,信奉作為國家的自身時,國家才以自己的形式,以自己本質所固有的方式,作為一個國家,從宗教中解放出來。”(2)封建社會的解體和市民社會的解放實現了政治國家與市民社會的分離。“政治解放同時也是同人民相異化的國家制度即統治者的權力所依據的舊社會的解體。政治革命是市民社會的革命。舊社會的性質是怎樣的呢?可以用一個詞來表述。封建主義。”“政治解放同時也是市民社會從政治中得到解放”。(3)政治解放實現了作為市民社會成員的個人的普遍人權。馬克思認為作為個人的人權是與作為類存在的公民權不同的權利,是市民社會成員的權利,即“利己的人的權利、同其他人并同共同體分離開來的人的權利”。依據法國1789年《人權與公民宣言》、1791年、1793年、1795年憲法和美國有關州的憲法,馬克思指出人權包括信仰自由、私有財產權、法律平等和安全。
馬克思分析了英國和法國現代國家政治解放的歷史進步性:“政治解放當然是一大進步”,“在迄今為止的世界制度內,它是人的解放的最后形式”。但政治解放也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它“不是徹頭徹尾、沒有矛盾的人的解放方式”,“不是一般的人的解放的最后形式”。因為政治解放造成了政治國家與市民社會分裂,從而導致了人的現實的個體存在與人的類存在之間出現了分裂。“人不僅在思想中,在意識中,而且在現實中,在生活中,都過著雙重的生活——天國的生活和塵世的生活。前一種是政治共同體中的生活,在這個共同體中,人把自己看作社會存在物;后一種是市民社會中的生活,在這個社會中,人作為私人進行活動,把他人看作工具,把自己也將降低為工具,并成為異己力量的玩物。”因此,馬克思認為現代國家的中心問題就是對政治解放本身進行批判,即對現代國家進行政治批判。從而實現人的徹底的解放。馬克思說:“任何解放都是使人的世界和人的關系回歸于人自身。”“只有當現實的個人把抽象的公民復歸于自身,并且作為個人,在自己的經驗生活、自己的個體勞動、自己的個體關系中間,成為類存在物的時候。只有當人認識到自身‘固有的力量’是社會力量。并把這種力量組織起來因而不再把社會力量以政治力量的形式同自身分離的時候,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人的解放才能完成。”
在《導言》中,馬克思進一步分析了政治解放的局限性從而論證了人的徹底解放(即人類解放)的必要性。馬克思認為政治革命是毫不觸犯大廈支柱的革命,政治革命導致的政治解放是“市民社會中的一部分解放自己,取得普遍統治,就是一定的階級從自己的特殊地位出發。從事社會的普遍解放”。市民社會獲得解放的這一部分就是資產階級。在馬克思看來,政治革命就是資產階級反對封建主義舊制度的革命。資產階級把自身的要求和權利變成了市民社會本身的權利和要求,成為了社會的頭腦和心臟,并且使人民革命同資產階級的解放完全一致,使自身成為了整個社會的等級,資產階級自身的解放就表現為普遍的自我解放。因此,馬克思指出英國、法國等現代國家的政治解放并不是真正的人類解放,而只是資產階級獲得了解放,只是為實現人類解放創造了條件;這些現代國家的中心問題是對完成了的政治國家進行批判從而實現人類的普遍解放。
二、德國的落后現狀與政治批判的可能性
既然政治批判和人類解放是當時完成了政治革命的先進國家的中心問題,是人類進步的最前沿。那么,這一中心問題在德國是否也能成為可能的呢?為了解答這個問題,馬克思詳細考察了德國的現狀。
馬克思認為德國的經濟和政治現實都遠遠落后于當時的現代國家——法國和英國,也就是說,德國還沒有進入現代社會。從政治角度來看,馬克思認為1843年的德國還沒有達到1789年的法國水平。馬克思說:“如果想從德國的現狀本身出發。即使采取惟一適當的方式,就是說采取否定的方式,結果依然是時代錯亂。即使對我同當代政治狀況的否定,也已經是現代各國的歷史廢舊物品堆藏室巾布滿塵灰的史實。……即使我否定1843年的德國制度,但是按照法國的紀年。我也不會處在1789年,更不會是處在當代的焦點。”馬克思進一步指出,“德國現狀是舊制度的公開完成”,“現代德國制度是時代錯亂,它公然違反普遍承認的公理”,“現代的舊制度不過是真正主角已經死去的那種世界制度的丑角”。
從經濟發展水平來看,1843年的德國也遠遠落后于英國和法國。馬克思認為德國正在開始走英國和法國早已走完的道路,并以“現代主要問題之一”的工業以及財富領域對政治領域的關系為例做了詳細的說明。“在法國和英國行將完結的事物,在德國現在才剛剛開始。這些國家在理論上反叛的、而且也只是當作鎖鏈來忍受的陳舊腐朽的制度,在德國卻被當作美好未來的初升朝霞而受到歡迎,……在法國和英國,問題是政治經濟學或社會對財富的統治:在德國,問題卻是國民經濟學或私有財產對國民的統治。因此,在法國和英國是要消滅已經發展到終極的壟斷;在德國卻要把壟斷發展到終極。那里,正涉及解決問題:這里,才涉及沖突。”
雖然德國總體上并沒有進入現代社會,但不能認為它在一切方面都沒有進入現代社會。馬克思認為德國人的哲學達到了現代國家的水平,是現代政治國家的理論反映,因而與時代保持著同步,對德國哲學的批判也就觸及到了先進國家的中心議題。馬克思指出:“我們德國人在思想中、在哲學中經歷了自己的未來的歷史。我們是當代的哲學同時代人,而不是當代的歷史同時代人。……因此,當我們不去批判我們現實歷史的未完成的著作,而來批判我們觀念歷史的遺著——哲學的時候,我們的批判恰恰接觸到了當代所謂的問題之所在的那些問題的中心。”
正因為德國的哲學達到了先進國家的水平,因此德國的法哲學和國家哲學就是“與正式的當代現實保持在同等水平上的德國歷史”,在德國進行政治批判的可能性就在于對德國的法哲學和國家哲學進行批判。在馬克思看來,“德國的國家哲學和法哲學在黑格爾的著作中得到了最系統、最豐富和最終的表述”,黑格爾建立的法哲學和政治哲學,敏銳地抓住了現代國家的問題,是現代國家本身的抽象的反映。“德國人那種置現實的人于不顧的關于現代國家的思想形象之所以可能產生,也只是因為現代國家本身置現實的人于不顧,或者只憑虛構的方式滿足整個的人。”德國國家哲學和法哲學的現狀和問題正是現代國家問題的反映。馬克思說,“如果德國國家制度的現狀表現了舊制度的完成,即表現了現代國家機體中這個肉中剌的完成,那么德國的國家學說的現狀就表現了現代國家的未完成。表現了現代國家的機體本身的缺陷。”據此,馬克思指出對德國的法哲學和國家哲學的批判,就是“對現代國家和對同它相聯系的現實所作的批判性分析”。
在馬克思看來,雖然從歷史現實來看,德國的經濟和政治及其制度都遠遠落后于法國和英國等現代國家,但是德國的國家哲學卻達到了這些現代國家的水平,是對現代國家現實抽象的、理論的反映。因此,對德國國家哲學和法哲學的批判就是對現代國家的批判,從而觸及到了對現代國家中的人的解放的問題。
三、德國跨越政治解放而實現人類解放的可能性
既然落后的德國可以在國家哲學和法哲學的抽象層面對現代國家進行政治批判,觸及到人類解放的問題,馬克思緊接著就提出了德國能否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命題:“德國能不能實現有原則高度的實踐,即實現一個不但能把德國提高到現代各國的正式水準,而且提高到這些國家最近的將來要達到的人的高度的革命呢?”也就是說,雖然德國沒有完成政治革命而實現政治解放的歷史任務,但是否可以跨越政治革命而直接實現徹底的革命——實現人類解放呢?馬克思通過考察德國政治解放的不可能性和徹底革命的可能性對這個問題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馬克思首先否定了德國進行政治革命的可能性。馬克思指出進行政治革命的基礎和條件是“市民社會的一部分人解放自己,取得普遍統治權,就是一定的階級從自己的特殊地位出發,從事社會的普遍解放”。也就是說,進行政治革命必須要有一個能夠代表整個市民社會利益的特殊階級存在。這個特殊階級“必須在自身和群眾中激起瞬間的狂熱。在這瞬間,這個階級與整個社會親如兄弟,匯合起來,與整個社會混為一體并且被看作和被認為是社會的總代表:在這瞬間。這個階級的要求和權利真正成了社會本身的權利和要求。”此外,進行政治革命還需要一個特定階級作為市民社會和人民的敵對力量和革命對象,即這個階級要集中社會的一切缺陷,“成為引起普遍不滿的等級,成為普遍障礙的體現”,“成為公開的奴役者等級”。然而,在德國并沒有一個特殊階級能夠作為解放者階級,也沒有任何一個等級能夠作為奴役者階級,因而不能發生部分解放的政治革命。馬克思說:“在德國,任何一個特殊階級所缺乏的不僅是能標明自己是社會消極代表的那種堅毅、尖銳、膽識、無情。同樣,任何一個等級也還缺乏和人民魂魄相同的,哪怕是瞬間相同的那種開闊胸懷,缺乏鼓勵物質力量去實行政治暴力的天賦,缺乏革命的大無畏精神。”馬克思還通過同法國的比較做了進一步的說明:“在法國,部分解放是普遍解放的基礎。在德國,普遍解放是任何部分解放的必要條件。在法國,全部自由必須由逐步解放的現實性產生。在德國,必須由這種逐步解放的不可能性產生。”
由于把現代政治領域的文明缺陷同舊制度的野蠻缺陷結合在一起,德國就具有舊社會和現代社會的雙重缺陷。正是這樣的現實使得德國必須通過實現人類解放來實現發展。馬克思說:“德國這個形成一種特殊領域的當代政治的缺陷。如果不摧毀當代政治的普遍障礙,就不可能摧毀德國特有的障礙。對德國來說,徹底的革命、全人類的解放,不是烏托邦式的夢想。”德國的現實要求德國必須跨越政治革命而必須實現徹底革命,通過人類的解放來實現發展,擺脫落后的狀態。
那么,德國進行徹底革命的條件和可能性是什么呢?馬克思首先分析了先進理論的革命作用,并指出對德國國家哲學和法哲學的批判已經為徹底的革命準備了思想條件。馬克思說:“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在馬克思看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徹底的解放就是要使人的關系和人的世界復歸到人自身;而作為對黑格爾哲學批判的德國理論就是這樣的徹底的理論。“德國理論的徹底性從而其實踐能力的證明就是:德國理論是從堅決積極廢除宗教出發的。對宗教的批判最后歸結為人是人的本質這樣一個學說,從而也歸結為這樣的絕對命令:必須推翻那些使人成為被侮辱、被奴役、被遺棄和被蔑視的東西的一切關系。”
“革命需要被動因素,需要物質基礎”,“光是思想力求成為現實是不夠的,現實本身應當力求趨向思想”。那么,徹底的德國革命的物質力量是什么呢?馬克思指出徹底的德國革命的可能性就在于形成無產階級這個特殊階級,無產階級就是德國革命的物質力量。因為無產階級是“一個被戴上徹底的鎖鏈的階級,一個并非市民社會階級的市民社會階級”,“一個表明一切等級解體的階級”。無產階級遭受的是一般的不公正,同德國國家制度處于全面的對立,無產階級由于自己遭受普遍苦難而具有普遍性質。因此,無產階級若不從其他一切領域解放出來而解放其他一切社會領域就不能解放自己。無產階級“表明人的完全的喪失”,“只有通過人的完全回復才能恢復自己本身”。馬克思總結無產階級性質和使命說:“無產階級宣告迄今為止的社會制度的解體,只不過是揭示自己本身的存在的秘密,因為它就是這個世界制度的實際解體。無產階級要求否定私有財產,只不過是把社會已經提升為無產階級的原則的東西,把未經無產階級的協助就已作為社會的否定結果而體現在它身上的東西提升為社會的原則。”
這樣,馬克思就指出了德國實現人類解放的可能性:“哲學把無產階級當作自己的物質武器,同樣,無產階級也把哲學當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閃電一旦徹底擊中這塊樸素的人民園地,德國人就會解放成為人。”在馬克思看來,當革命的理論和無產階級相結合時,無產階級就會通過激進的暴力革命,推翻國家制度,消滅私有制和一切奴役、壓迫人的關系,使人回復為人本身而獲得解放。
馬克思在《導言》結尾做出了德國實現跨越發展的結論:“德國惟一實際可能的解放是以宣布人是人的最高本質這個理論為立足點的解放。在德國,只有同時從對中世紀的部分勝利解放出來,才能從中世紀得到解放。在德國。不摧毀一切奴役制,任何一種奴役制都不可能被摧毀。徹底的德國不從根本上進行革命,就不可能完成革命。德國人的解放就是人的解放。這個解放的頭腦是哲學,它的心臟是無產階級。哲學不消滅無產階級,就不能成為現實;無產階級不把哲學變成為現實,就不可能消滅自身。一切內在條件一旦成熟,德國的復活日就會由高盧雄雞的高鳴來宣布。”
四、實現人類解放就是實現共產主義?
馬克思詳細地闡述德國越過政治革命而直接進行徹底的革命來實現人類解放的可能性,也向我們展示了一幅落后國家的跨越發展圖景。歷史來看,1843年的德國處于由中世紀的封建社會向現代資本主義社會轉變進程的初期,既帶有濃厚的封建主義因素,也開始具有了現代社會的部分因素,因此具有傳統和現代的雙重困境。馬克思站在進步的立場,從人本主義的立場出發,針對德國的傳統和現代的二重困境,試圖通過德國徹底的革命,同時克服中世紀的封建主義和英法等現代國家的政治解放的局限性,真正實現人類解放的跨越式發展。其中,要實現人類解放需要有先進的、徹底的革命理論和真正的具有普遍意義的無產階級。在馬克思看來,當革命的理論和革命的物質力量相結合時,無產階級就會通過暴力革命來實現人類的解放。
有學者指出:“馬克思對德國革命的論述應當看作他對落后國家社會主義道路思考的最初嘗試之一。”這里涉及到的是馬克思對實現人類解放后的社會構想是什么。從他當時的思想狀況來看,馬克思主要是受到費爾巴哈人本主義的唯物主義影響,試圖通對現實的批判來發現未來世界,而對未來世界并沒有明確清晰的認識。在1843年9月《致阿爾諾德·盧格》信中,馬克思認為:“雖然對于‘從何處來’這個問題沒有什么疑問,但是對于‘往何處去’這個問題卻很模糊”,“我們不想教條地預期未來,而只是想通過批判舊世界發現新世界”,“對現存的一切進行無情的批判”,不主張樹立任何教條主義的旗幟。同一封信里,馬克思對共產主義持一種否定的態度,認為共產主義“是一種教條的抽象原則”。馬克思在1843年10月到達巴黎后,接觸到了工人運動,使他對工人階級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并把無產階級作為實現人類解放的物質力量。但當時的工人運動與社會主義學說并沒有形成合流,工人階級的運動主要還是工人階級自發形成的,其運動的目的并不是共產主義:而共產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學說雖然對工人運動有一定的影響,但主要還停留在理論層面。所以,馬克思對未來社會應該是什么樣的還沒有明確的構想,雖然他認為人類社會最重要的是實現人的徹底解放。
總體上來說,馬克思在這里提出的落后國家的跨越式發展,主要是從人的解放的哲學角度來闡明的,而不是站在無產階級和共產主義的立場上來說明的。在馬克思看來,落后國家想要克服自身的落后局面,克服人的異化而實現人類解放,就必須實行徹底的解放:要實現徹底的解放,一方面需要有革命的、徹底的、能掌握群眾的理論,這種理論就是要說明人是人的最高本質,另一方面需要革命的物質力量——無產階級。馬克思在這里把無產階級視為人類解放的物質力量,不是因為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對立,而是因為無產階級是一個真正的普遍的階級,承受著一切壓迫和奴役人的關系,他們不解放整個人類就不能解放自身。馬克思“轉向無產階級,就是以無產階級的武器為批判的手段,以實現人類的解放為目的”。從馬克思當時的思想狀況來看,他正在通過批判舊世界來發現新世界,通過批判現代國家的政治解放來達到人的解放,他對人類解放的社會構想很難說就是共產主義社會。實際上,馬克思是在研究政治經濟學的基礎上走向共產主義的,他在1844年夏季寫成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才第一次明確地把人類解放與共產主義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