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昭君是漢代唯一一個由天子的妃子轉嫁給匈奴單于做妃子的女人。
漢宣帝在位時候,北方匈奴由于貴族內部爭奪權力,發生分裂,殘殺不休。匈奴5王之一的呼韓邪單于因勢單力薄,被他的哥哥郅至單于打得落荒而逃。呼韓邪決定找漢王朝聯盟,和漢王朝和好,為自己找一個強大的后盾。
王昭君14歲被選入漢宮后,名義上是皇上的妃子,可數年來從未曾見君王一面。那時,凡是要入皇御侍幸的妃子,一般先是見不到皇帝的,必須要經畫工畫出一幅肖像,送到皇帝跟前去,由皇帝挑選“侍幸”。畫工毛延壽是個只愛錢財的小人。那些幽鎖寒宮的妃子為向皇上爭寵獻媚,一個個爭著向畫工毛延壽“送錢買模樣”。
王昭君性情孤高,始終保持著自身的冰冷和堅硬,滲不進現實的一滴污水。所以,在毛延壽要為她畫像時,她分文不與。
公元前33年,呼韓邪單于再次親自到長安朝拜漢元帝,請求與漢和親。漢元帝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這時的呼韓邪單于,已經50多歲了。
從漢武帝到元帝,先后有10多位公主或王侯宗室家的漢家女兒被迫遠嫁西域,心殊俗異,大多數女人命運悲慘。朝廷諸臣王侯們唯恐自己的女兒遠嫁西域,便有了私心,建議漢帝冊封宮女為公主,讓她們代替自己的女兒嫁到西域去承擔悲苦的命運。漢元帝采納了王侯們的建議。
一件令漢王宮大臣們不解的事情發生了。王昭君主動“請掖庭以求行”。眾臣嘩然:王昭君是妃子,并非宮女,在漢王宮享受著華服美食的安樂生活,何以突然有了請求遠嫁西域的打算?
大臣們上書元帝,意思很明顯:這是你的妃子,你看著辦。出乎意料的是,漢元帝很隨意地批準了昭君之請。
在一片樂聲中,王昭君在呼韓邪的攙扶和宮娥的引導下,在滿朝文武的恭迎中來到宴會大廳。《后漢書》用16字描述昭君見單于的場景:“豐容靚飾,光明漢宮,顧影徘徊,竦動左右。”可以說,那天是昭君一生中最輝煌的24小時。
王昭君就這么走了。
昭君走了,小人毛延壽的麻煩來了。元帝找來他畫的像,見他在昭君嘴角處點了幾粒暗痣,有意將她丑化了。漢元帝越想越懊惱,一怒之下把毛延壽斬首了。
王昭君帶著2.8萬匹錦帛,1.6萬斤絮,50名侍女,在數百名漢軍和匈奴官兵的護送下和呼韓邪單于離開長安。漢元帝在昭君出塞的那年,將年號改為“竟寧”元年,意思是從此國事安寧了。
王昭君出嫁后,被稱為寧胡閼氏,她為呼韓邪生了一子。
王昭君遠嫁到漠北高原第三個年頭時,已到風燭殘年的呼韓邪便大病纏身。呼韓邪死了,正值青春妙齡的昭君成了寡婦。
呼韓邪單于死后,其前妻閼氏之子雕陶莫皋繼位,按匈奴習俗,昭君又得再嫁給雕陶莫皋。這樣一件嫁了老子再嫁兒子的事情,對于深受漢文化熏陶的昭君來說,是不能接受的。她上書漢元帝,請求歸漢。按說呼韓邪已死,她遠嫁的使命已經結束。王昭君才22歲,路還長著呢。
漢元帝接到她的上書后,心里很復雜。王昭君出塞時的美麗容顏如驚鴻一瞥,讓他后悔至今。如今看到這個弱女子求助于自己,他心里閃過一絲憐憫,自己還是喜歡這個美麗的女人的。但又一想,召她回宮算什么呢?再將她納為妃子的話,已是名不正,言不順。
于是,這個刻薄自私的男人冷冷地下了一道旨令:“從胡俗。”王昭君再次成為新娘,由娘變妻,嫁給了雕陶莫皋。王昭君的年齡和雕陶莫皋差不多,她為他又生了兩個女兒。沙漠依舊千里大旱,雪山依舊冷峻延綿。王昭君就這樣永遠留在了西域漠北。
王昭君去世后,她的女兒須卜居次繼續為漢匈和睦奔走。漢平帝時,匈奴單于曾遣須卜居次歸漢,入侍太后。西漢末,漢匈關系又趨緊張,又是須卜居次同丈夫從中斡旋,極力彌合。董必武1963年參觀王昭君墓時,寫了《七絕》:“昭君自有千秋在,胡漢和好見識高,詞客各攄胸臆懣,舞文弄墨總徒勞。”算是對她歷史功績的認可。
(摘自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西域的美人時代》 作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