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將以“禮崩樂壞”為社會背景,試從盛衰之禮、美刺之詩、言志與緣情三個維度界定“變風”,并以《齊風·南山》為例,淺析在《詩經》中以“變風”的形式達到“以情止禮”的統一。
關鍵字:《詩經》;變風;盛衰之禮;美刺之詩;言志與緣情
“風雅正變”說見于《毛詩序》:“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雹佟睹娦颉冯m然沒有相應地提出正風、正雅的概念,但“變”是相對于“正”而言的,因此“變風”、“變雅”的概念中實際上暗含著“正風”、“正雅”的概念。
此后鄭玄在《詩譜序》中進一步解釋出來,“其時詩,《風》有《周南》、《召南》……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薄肮士鬃愉涇餐?、夷王時詩,訖于陳靈公淫亂之事,謂之《變風》、《變雅》。②”依據此具體劃分為《周南》、《召南》二十五篇詩為正風,《邶風》以下至《豳風》共一百三十五篇詩為變風。
由此,文章將從《齊風·南山》這一組詩的盛衰之禮、美刺之詩、言志與緣情三個方面來界定“變風”的功能內涵。
盛衰之禮:以“時與詩”定“變風”
以時代的盛衰來定“正變”,反映盛世的詩為正,衰世的詩為變?!帮L雅正經”是盛世的作品,“民有政有居”,“太平”而有正經,“變風變雅”是衰世作品,“政教尤衰,周室大壞”而有變風變雅。
可見,循規守禮與僭越非禮在春秋時期是并存的③,諸侯對于周禮的重視只是做表面文章,其本質是在于僭越周禮,隨著周室衰微,周禮在實際中的用途也漸漸被各地獨有的禮儀所取代,在齊國就興起了“周禮從簡④”的“齊禮”。
美刺之詩:“以下刺上”的諷諫
漢儒最早建立起來的詩學的“正變”觀念,包括兩個方面:即盛世之詩,起到“美”的作用,“上以風化下”,這是“正”;而衰世之詩,起到“刺”的作用,“下以風刺上”,這是變。
以詩的功能來定“變風”,詩就具有兩個功能,第一個“風”是教化,“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第二個“風”是怨刺⑤,“明得失之跡”。以頌揚盛世為正,以諷刺衰世為變,認為“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
后世對《南山》的解讀,《南山》前面刺桓公求婚與齊,后面刺文姜回國幽會。將“南山”與“男女情事”聯系起來,“南山崔崔,雄狐綏綏”暗指魯桓公與文姜的婚事,“南山”不是實指,更不是齊襄公的“人君之尊”,而“雄狐”自然指的是魯桓公,其“綏綏”之狀是指到齊國之后的處境,“曷又懷止”就是對文姜的指責。但是,即使在當時周禮看來所不能容忍的襄公的妹妹在出嫁之后依舊保持著不正當的關系,這雖然被魯國所崇尚的周禮不容,但在受東夷風俗和傳統影像之下的齊禮看來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言志與緣情:“民性使然”的詩教觀
從《齊國·南山》來分析,《南山》平民的角度來怨刺齊國國君亂倫之風,推崇周禮的莊嚴肅穆,而不是從簡之后的“齊禮”。而面對現實,周室的衰微,齊禮也成為一種普遍的現象。齊是強大的尚武之國,而魯是一個傳統的尚禮之國。作為齊國國君的胞妹的文姜嫁給了魯公,卻返回齊國和兄長亂倫。集中體現了這首詩不僅有平民的怨刺,也有齊、魯之間對“禮”見解的雙重矛盾。
“詩緣情”的理念在隨著“緣情”的五言詩發達了,陸機的“緣情說”是藝術社會學走向審美心理學的產物7,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在先秦、兩漢時期,經儒家規范了的“詩言志”占主導地位。“詩緣情”出現后,它對儒家的“詩言志”是個巨大的挑戰8。
“詩言志”強調詩歌要以高尚正確的思想教化人,但如果被推崇到極至,詩歌就成了思想的傳聲筒,失去它的審美功能?!霸娋壡椤币笤娙嗽趧撟髦斜憩F自己真實的內心情感,但走向極端,就會讓詩歌染上“淫邪”之病,失卻雅正之風。詩歌自身發展的歷史和讀者的社會心理需求告訴我們,“詩言志”與“詩緣情”兩種詩歌理論,雖然一個屬于詩歌藝術的社會功能論,一個屬于詩歌藝術的情感審美論。在“變風”的形式下,“發乎情,止乎禮義”是融合的,最終達到的是“情動于中而形于言”,是能夠而且需要統一在詩歌作品中的。
注釋:
①孔穎達《毛詩正義》,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出版,第14、15頁。
②孔穎達《毛詩正義》,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出版,第6-8頁。
③楊暉:《古代詩路之辨——<原詩>和正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