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連雪(1988,12—)女,漢族,籍貫:河北保定,碩士,北方民族大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研究方向:漢語史。
(北方民族大學文史學院 寧夏 銀川 750021)
摘 要:司馬遷撰寫的《史記》作為中國古代“二十四史”中的第一部,從它流傳于世之后,歷代為它作注釋的注家有很多,裴駰是系統(tǒng)注釋《史記》的第一位功臣,《史記集解》是現(xiàn)存最早的舊注本,是集漢魏兩晉時期《史記》注釋之大成的訓詁著作。
關鍵詞:裴骃 《史記集解》 訓詁
中圖分類號:K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1-0000-01
1.《史記》研究與《史記》三家注
《史記》原名《太史公書》,或《太史公記》、《太史記》,司馬遷撰,他在《報任安書》中說編寫《史記》的目的是“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史記》大概成書于武帝征和二年,是我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
司馬遷去世之后,《史記》并沒有被人重視,立刻流行。在正統(tǒng)思想家眼里《史記》是離經(jīng)叛道之作,被視為“謗書”,同時,史學在兩漢時期只是作為經(jīng)學的附庸列入《春秋》之列,還沒有樹立獨立的地位,再加上當時的文人騷客推崇對偶工整、辭藻華麗的詩賦,故“(《史記》)比于班書,微為古質(zhì),故漢晉名賢未知見重,所以魏文侯聽古樂則唯恐臥,良有以也。”(司馬貞:《史記索隱序》)
東漢中期以后,儒家的傳統(tǒng)思想受到思想解放潮流的沖擊,史學也開始擺脫經(jīng)學的附庸地位,形成一門獨立的學科,《史記》才得以流傳開來。漢宣帝時司馬遷的外孫楊惲最早傳播《史記》,從此開始了《史記》的研究,關于《史記》的研究,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并逐漸形成了專門的學問——“史記學”。“史記學”萌芽于漢魏六朝,形成于漢唐時期,宋元明清及近代是“史記學”的發(fā)展時期,研究至今,各種校勘、注釋、考證、評論等專著大量出現(xiàn),日趨成熟。
從魏晉至隋唐以《史記》三家注為標志,形成“史記學”發(fā)展的一個高峰,這一時期的訓詁著作,流傳下來的只有三家——劉宋裴骃《史記集解》、唐司馬貞《史記索隱》、張守節(jié)《史記正義》,世稱《史記》三家注,是漢唐時代“史記學”集大成之作,注釋達一萬多條,是《史記》研究史上第一座里程碑。三家注與《史記》正文珠聯(lián)璧合,是辨析《史記》文字音義的主要依據(jù),是研究《史記》不可或缺的著作。
三家注原先都各自單行,今本《史記》三家注皆附于《史記》本文印行,據(jù)《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把三家注散列在正文下,合為一編,始于北宋,但舊本都已失傳。現(xiàn)存最早的本子有南宋黃善夫刻本,金陵局本是清朝后期較好的本子。
2.裴骃及其《史記集解》
關于裴骃的身世,古書記載很少,《史記索隱》說:“骃字龍駒,河東聞喜人。宋中郎外兵曹參軍。”《宋書》又載:“上使注陳壽《三國志》,松之鳩集傳記,增廣異聞,既成奏上。上善之,曰:‘此為不朽矣。’……續(xù)何承天國史,未及撰述,二十八年,卒,時年八十。子骃,南中郎參軍。松之所著文論及晉紀,骃著司馬遷《史記》,并行于世。”①
裴骃寫作《史記集解》有其特殊的時代背景和家學淵源。魏晉南北朝時期,“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學術觀點受到?jīng)_擊,史學逐漸走向繁榮,并且脫離經(jīng)學而走向獨立,文史分野進一步明確,這一時期的史注有很大發(fā)展。魏晉南北朝時期以前,直至漢末,史學注史都不外是對音義、名物、地理及典故的解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史注,與前代相比,除了從音韻、訓詁方面進行注釋外,還增補事實、條列異同、考辨史料、發(fā)表評論,這些都開拓了史注的范圍,擴大了史注的內(nèi)容。同時河東裴氏是西晉高門、學術世家,裴氏“代有聞人”,尤其以史學聞名天下。裴骃的父親裴松之注《三國志》,博引異聞,折衷一是,引書達二百三十余種,與《三國志》正文并行于世。而裴骃繼承家學傳統(tǒng),為史學著作《史記》作注可謂子承父業(yè),克紹箕裘。
“集解”顧名思義,就是匯輯諸家的注解,《史記集解》以徐廣《史記音義》為基礎,廣征博引前人舊書舊注,進行補充和案斷。裴骃在《史記集解序》中解釋了他作注的原因和《集解》注釋體例:“(《史記》)采經(jīng)摭傳,分散數(shù)家之事,甚多疏略。……考較此書,文句不同,有多有少,莫辯其實。而世之惑者,定彼從此,是非相貿(mào),真?zhèn)吴峨s。……故中散大夫東莞徐廣,研核眾本,為作音義。具列異同,兼述訓解,粗有所發(fā)明,而殊恨省略。”“聊以愚管,增演徐氏。采經(jīng)傳百家,并先儒之說,豫是有益,悉皆抄內(nèi),刪其游辭,取其要實。……時見微意,有所裨補。……以徐為本,號曰《集解》。未詳則闕,弗敢臆說。”
晉末徐廣《史記音義》是最早的《史記》注本,重在比較《史記》各本異同,詳于校勘而略于注釋。徐廣是有意識地系統(tǒng)記述《史記》異文的第一人,對《史記》校勘研究具有開創(chuàng)之功。《史記集解》所引書目約179種,引徐廣注多達2239條,裴骃在《集解》中發(fā)“案語”共有二百五十余條,而其中針對徐廣注而發(fā)者就達二百二十余條,約占百分之九十,可見裴骃對徐廣注十分重視。
《史記音義》舊本早已亡佚,《史記集解》是現(xiàn)今存世最早的《史記》舊注,對后代《史記》注釋具有深遠的影響,是承前啟后、繼往開來之作,朱東潤先生在《裴骃史記集解說例》中評價:“今所傳《史記》注本之最古者,獨有裴骃《集解》,其后劉伯莊、司馬貞、張守節(jié)諸家訓釋《史記》,兼為《集解》下注,此則比毛傳、鄭箋,同為不刊之作矣。”②《史記集解》無論是在注音、釋詞、解句、校刊方面,還是在稽考典章名物制度和山川地理、補充史實方面,都保存了大量極為珍貴的古代注釋材料,對訓詁學的發(fā)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項目名稱:2011年北方民族大學自主科研基金項目(研究生創(chuàng)新項目),項目編號:2011ZYC005
注解:
① 《宋書·裴松之傳》
② 《史記考索》第127頁,開明書局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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