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

作者簡介：譚建芳（1987-），女，漢族，在讀碩士，廣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英語語言文學；單位：廣西師范大學。

（廣西師范大學 廣西 桂林 541004）

摘 要：生態女性主義相信導致壓迫與支配女人的社會心態，是直接關聯到導致濫用地球環境的社會心態。本文從生態女性主義的角度分析《裂縫》，闡釋男性與女性，人類與自然之間的關系。自然萬物相互依存，相互制約，只有在男女平等、人與自然平等的基礎上，才能建立和諧生態的社會。

關鍵詞：裂縫；女性、男性和自然；生態女性主義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09-0000-02

一、引言

多麗絲.萊辛是一位偉大的英國女作家，“她是一位有著強烈社會責任感和道德擔當的作家，顯示出對現實的真切關注”。（竹夕，2008：157）她的許多作品蘊含了對當代人類現狀和生存困境的深切關注，尤其是女性問題和兩性關系。2007年，她的新作《裂縫》問世，就此引起不小的風波，評價褒貶不一，但其內容豐富，引人深思。

《裂縫》是通過一位年老世故的羅馬參議員之口講敘人類的起源的神話。小說創造了一個女人（裂縫族）先于男人（噴射族）存在的世界，女人們失去單性繁殖的能力，成為雙性繁殖的群體，由此男性和女性群體展開沖突、斗爭、融合與和解的過程。小說中，象征手法比比皆是，這“契合了生態女性主義關于闡釋男人/女人/自然三者關系的方法和理論”（李鷺，2008）。本文試通過生態女性主義來解讀《裂縫》，闡釋男人、女人、自然三者之間的關系。

二、由分裂到融合的世界

生態女性主義是法國作家弗郎索瓦·德·歐本納于1974年在《女性主義或死亡》中首次提出，它體現女性為保證人類在地球上生存下去將帶來生態革命的潛力，將生態學與女性主義結合，反對人類中心論和男性中心論，主張改變人統治自然的思想①。近30年來，生態女性主義已成為女性主義理論中最有活力的派別之一。

小說中，最早出現的群體為裂縫族即女人，而不是男人，這是對傳統的男性主義，女性弱勢的巔覆。在此，女性從一開始就作為一個“人”而不是“女人”而活著，沒有男性的存在，女性占據著主宰地位。生態女性主義考察婦女與自然相關聯的價值，所有的東西通過相互吸引和愛聯結在一起。裂縫族居住在海邊裂縫山的洞穴里，裂縫山形象地喻指著女性的生殖器，與大自然緊密相連，這山孕育著她們，她們不向大自然瘋狂的索取，不創造，不進攻，隨著月亮的盈缺懷孕生育。半月（Maire麥兒），是第一個跨出裂縫山走向噴射族的女性，她用愛竭力保護自己的孩子和其他人。裂縫人將產下的男嬰扔到奪命石上任老鷹啄食，老鷹并沒殺死所有男嬰，老鷹在低谷地區呵護他們成長，通過喝鹿奶生存下來。老鷹成了他們的好友，并不斷地為他們送來男嬰，噴射族因此逐漸發展起來成為一個群體。小男嬰是老鷹的孩子，老鷹象征著他們的父親，保護著他們；鹿象征著母親，哺育著他們。老鷹和鹿是自然的，他們造就了男性群體，人類依賴于自然，與自然相互促進，相互發展，此時的世界無不體現生態的和諧。

然而男人的出現，給世界帶來了斗爭與分裂，男人成了女人的第一類敵人，改變了女人善良的本性。女人開始了殘忍的謀殺活動，殺死溺死男嬰及那些要保護他們的裂縫人。終于，暴風的雨來臨，給兩性及鷹帶來巨大的災難，暴風雨的來臨是人類遭遇的第一次自然災害。從此女性開始幫助面臨毀滅的鷹，而鷹也把女性視為好友，并且男女也開始融合，他們似乎意識到人類也只有和睦相處，與自然和諧相處才能生存，才能帶來發展。世界從此由單性發展成男人與女人組成的雙性世界，由女人的單性繁殖演變成男女結合的雙性繁殖，兩性的由分裂與斗爭到和睦相處，整個世界在分歧與斗爭中不斷磨合與融合。

三、男外女內的傳統世界

生態女性主義者認為女性更接近于自然，而男性倫理的基調是對自然的仇視。在西方男權制意識形態中，自然與文化兩分，生理（動物）世界與社會（人類）世界分離，男女兩性區分，將女性與自然、繁殖、物質、他者性歸為一類；將男性與文化、生產、形式、自我性歸為一類，為貶低和強奸自然和女性尋找合理性。普魯姆伍德（Val Plumwood）對二元論和工具理性進行了批判，認為這種二元論男性代表人、人性和理性，女性代表自然、動物和情感，使被貶斥的一方如自然、女性、情感成為處于優勢的一方如男性、理性可以利用的工具或手段①。

小說中，女性最早意識到自我并有了名字，這是人類文化的一種進步，但她們對世界的影響卻不及男性。裂縫人執拗地呆在養它們的“裂縫”山上，從未想過要離開，從未想知道男性那邊是怎樣的一個世界，甚至從來沒有跑過，她們不求改變，不探索，不改造，與外界絕緣。生態女性主義者說：“我們在和自己作對。我們不再感到自己是這個地球的一部分。我們把其他造物視為仇敵，很久以前我們就已放棄了自我。”①也許這就是為什么裂縫人從來沒想過跨出裂縫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是因為她們保守，不思進取，而是社會把她們壓迫成這樣的。

裂縫族后來在噴射族的追趕下她們不得不使勁地跑，以人類最基本的求生意識來保護自己，同時這也是對當今社會男性壓迫著女性的一種反射，萊辛在此呼吁世界對女性公平對待。裂縫人看著鷹把自己的同族人扔到河里想淹死她的時候，感受著從未遭遇的恐怖，她們憎惡了故意，她們渴望和平。從此鷹也決定阻止裂縫人對小男嬰的謀殺。象征著噴射族的父親，它們想保護自己的“孩子”，作為自然性的它，也不想看到人類那無止的斗爭，終于謀殺漸漸停止。

生態女性主義者格里芬（Susan Griffin）指出：我們的生活方式正在毀掉我們的環境，我們的肉體，甚至我們的遺傳基因。裂縫人是世界最初的人類，能自已生育，但最終卻還是失去了他們這種單性的繁殖能力，必須與男性結合才能生育，男性在不知不覺中把女性給改造了。

“Maire 和Astre必須呆在那兒，教他們（男性）語言，教他們怎么樣保持住所的清潔，及當他們有需求時，滿足他們的欲望……”，“Maire給男孩們梳頭，告訴他們怎么去護理頭發……”，“裂縫人總喜歡抱怨……”（Doris Lessing，2007）女性從來就與繁殖、物質、他者性歸為一類，她們靠身體吸引、取悅、滿足男人；從遠古至今，女性總離不開生兒育女的活動，做家務，女性是弱者，他們需要男性的保護，依賴男性，當今會有在職場上對女性的歧視就是那一系列傳統將女性給束縛起來了。在文明與自然的二元對立里，女性如同自然，代表的是原始、被動、情感、柔弱和神秘，受制于進步、主動、理性和強壯的男性（田祥斌，2010）。

男性的出現，才產生了女性（female）、男性（male）、他們（hes）、她們（hers）、我（I）、我們（we）等新詞。男性與女性的結合，誕生了第一個孩子，家庭逐漸出現。男人勇敢，強壯，最先用鋒利的貝殼制造了小刀，瓢等器皿，用鷹的羽毛和葉子做成了人類最初的“衣服”，學會了用火、水，他們有智慧，有技藝，改造著世界、人類，男人就是人類的進步與文明的開拓者，但是男性在改造的同時，卻給自然埋下了毀滅的種子。

最初男性的語音是幼稚的，他們模仿女性的語音，向女性學習語言，努力的練習著Maire和Astre的語言。漸漸地，噴射族超越了裂縫族，裂縫族的很多詞是新的，使用的工具是從男性那學會的，“美麗”這個詞是男人教會女人的。兩個種族互相學習，各自的語言得到了發展，但這都是在男性促成的。男性用理性與智慧改造著世界，并以此壓迫著女性。現今，在學校學科中，男性就總被認為對理科的，智力的學科比較精通，而女性總被與被掛上文學的，文字的東西。

生態女性主義認為：男性是把世界當成狩獵場，與自然為敵；女性則要與自然和睦相處。男性總喜歡尋求刺激，噴射族開發了一些游戲競技，進行危險的游戲。Horsa要帶領成年男性去探險，坐船出海想去對面海岸開拓新的世界，塑造新的文明，就此男性與文化聯系在一起。而裂縫族總是靜止觀望，抱怨，指責，不同意。男人還是堅持去探險，給船上的人帶來一場災難，只剩幾個回來，把女人辛苦帶大的孩子奪走了。如同當今社會，男性與文化、生產聯系在一起，他們在職場中占據優勢，女性受到歧視。在此，這種貶低女性的勞動價值，認為只有像男性那樣外出的勞動才能為家庭為社會創造價值的思想的遭到批判。女性的柔弱與男性的激進的矛盾對立，相互制約，相互促進的，沖突與斗爭只能給能自然給人類帶來災難。女性比男性更適合于為保護自然而戰，更有責任也更有希望結束人統治自然的現狀——治愈人與非人自然之間的疏離，這正是生態運動的最終目標。

四、結語

《裂縫》所蘊含的思想耐人尋味，多麗絲.萊辛向人們展示了人與人之間和自然與人類生存的關系，所有生命都相互依存，必須處于一種整合、融合的狀態，建立與自然融合的文化，兩性和諧平等共處，尊重差異，倡導多樣性。以此“創造一個生態社會 一個免除了有害物質和生態災難的威脅的社會 一個免除了壓迫的毒害的社會，一個免除了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毒害的社會”。（何懷宏，2002：253）

注解：

① http：//baike.baidu.com/view/1115943.htm

參考文獻：

[1] 何懷宏，生態倫理——精神資源與哲學基礎[M].石家莊：河北大學出版社，2002.

[2] 李鷺，生態女性主義的科學觀[J]，科學技術與辯證法.2008（2）.

[3] 田祥斌，張頌，《裂縫》的象征意義與萊辛的女性主義意識[J].外國文學研究，2010（1）.

[4] 竹夕，多麗絲萊辛：超越女權[J]，外國文學評論.2008（1）.

[5] Doris Lessing，“The Cleft”[M]，Harper Collings Publishers，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