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特點:把腐敗埋在制度中
近年來,國內腐敗出現新特點:腐敗出現制度化。一些官員為了給其謀利行為披上“依政策、制度辦事”的外衣,事先將其利益設計在政策、制度中,這樣謀利的過程就成了“依政策、制度辦事的過程”。
從這幾年高校定編評崗的活動看,一些管理者全然不顧這是給教授們定編評崗的活動,而利用自己的雙重身份,既享受著管理者行政級別的優厚待遇,又跑出來與教授們爭利。為了能順利奪得二級崗,明文規定只有某一級別的干部才能評定二級、三級崗,甚至將“組織科研”這一管理者的職責作為評定條件。由于“組織科研”是一把手(院長、主任)的職責,故而這些一把手盡管教授資歷、成果不及其他教授,但仍心安理得地坦然將二級崗納入懷中。
幾年前,某高校共有二級崗20名,全校七部一所八個單位一正二副24人,囊括了全部二級崗,下面科室主任(正處級)不管良莠,囊括了幾乎全部的三級崗。其他教授無論成果多么顯著,也只能在四級崗上申報。2012年的評崗再次重現了這一幕。一些學問做不下去而轉向官場的干部,在這一過程中所表現出的貪婪讓人吃驚。這里,我們看到了腐敗的制度化和制度性的腐敗。
衡量一項制度是否公正或腐敗,一個簡明的方法是,如果制定者最先從該制度的執行中獲利,那說明腐敗已埋于其中。類似的行為,我們可以從“看人下菜錄用人、提拔人”等行為中看到。
腐敗主要與公職人員的個人行為相聯系,在某些情況下,它也與群體行為、組織行為或國家行為相聯系。據落馬的原廈門市委書記丁以斌交待,他受賄的巨款是以如此方式交到他手中的:年底鄉鎮企業開會,說是一年來企業的成績都是在市委、市府的英明領導下取得的,所以要給市委書記、市長發“紅包”,以紅頭文件送出的錢款讓其感到是所管企業以組織名義發放的獎金,受之無愧。
而這就是組織腐敗。
腐敗的制度化和制度性腐敗的出現,是腐敗向縱深發展的表現,它往往與暗箱操作、宗派小團體、專制獨裁、“一tSGw44JxckLKilUZXot5+w==言堂”的工作作風聯系在一起,其本質是損害民眾利益,它的蔓延將導致大規模的群體性腐敗。
在一個部門或單位,班子成員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共同獲利)而聯合起來,抵制或壓制不同聲音,關起門制定所謂的制度,合謀取利,甚至形成某一領域的潛規則。
三種途徑控制組織行為
組織行為一旦失控,組織便不再具有凝聚人的功效。此時領導班子主要成員一心為己、行為墮落、貪污腐敗、組織渙散、隊伍成員腐敗。如,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來的山東泰安胡建學案,遼寧沈陽慕馬案,到新中國成立以來查處的最大賣官案(馬德賣官案),湖南郴州案,無一不如此。
組織行為一旦出現問題,一般通過三個途徑加以控制:一是黨規控制,二是法律控制,三是合力控制。
《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對嚴重違犯黨紀的黨組織的紀律處理措施只有兩種:(1)改組;(2)解散。
組織行為的法律控制通過對法人犯罪行為懲治體現。我國刑法等法律中有專門規定,一是對其實行財產刑,如對違法企業沒收財產、罰金等。另是對作為犯罪企業法人代表的自然人動用人身刑。根據兩高制定的《關于當前辦理經濟犯罪案件中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干問題的解答(試行)》第3條規定:“國家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和集體經濟組織”,“進行走私投機倒把等違法活動,或者為謀取非法利益,收受賄賂,數額巨大,情節嚴重的,除沒收全部受賄財物外,對主管人員和直接責任人員應追究受賄罪的刑事責任。”
通過法的形式將公共責任的觀念轉為一種公共責任制度,這種公共責任制度有兩種存在形式,一是法律義務的形式,二是通過政黨、行政、職業或行業內的一整套嚴格的責任制度,如用人失察失誤責任追究制、事故責任追究制、官員責任引咎制、崗位責任制、職業或行業道德行為規范制,以及相應的監督制度等形式存在,對組織行為加以控制。
所謂“合力”控制是指教育、制度和監督的綜合制約,也就是監督體系的合力。我們現在的反腐敗的監督體系主要是五大監督體系:黨內、黨外、法律、媒體、群眾。各種監督體系需要相互配合,就是不僅動用行政、刑事手段制止和制裁組織的犯罪行為,而且動用黨紀、政紀、社會宣傳道德輿論對之譴責。
如2008年9月,“三鹿三聚氰胺奶粉事件”這一時期,媒體動員了所有的宣傳工具(廣播、電視、電臺、報刊)揭露真相,告知結果、反思缺失、總結教訓,以社會合力很好地解決了這起涉及食品安全的惡性事件。
對于近年出現的腐敗的制度化和制度性腐敗傾向應當高度重視,由于它帶有組織腐敗的特點,因此應通過組織行為的社會控制方式制止之。(作者系中央黨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