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浙江溫嶺簡陋的制鞋作坊到上海郊區生產太陽能板的無塵車間,女工們撐起了流水線上的半邊天。對于經營者來說,他們不僅需要女工靈巧的手指,也更加依賴她們細心的本能。
據估計,每天有超過3800萬女工在辛勤勞作,這個數字幾乎是上海總人口的兩倍。
在如同城市的工廠里,忙碌卻無法溝通,顯然有違女人的天性。生活單調無比,甚至潛藏著危機。在廣東富士康廠房里,17歲的女工田玉,每天重復同一個動作2880次,一個月后,因工資卡問題跳樓。她是當年富士康15例自殺事件中的3名幸存者之一,代價是坐在輪椅上,日復一日等待奇跡發生。
田玉的經歷不免有些極端,但她身上卻折射出女工群體的特質:年輕、單純、對未來無能為力。我們走訪過溫嶺、蕭山、上海的幾家工廠,這些工廠的生產線上很少有40歲以上的女性。從改革開放民營經濟大發展起,前幾代的“打工妹”也許都已“退休”。
事實上,平均每個女工在生產線上的工作時間只有十年左右,遠低于普通男工。去年12月8日發布的《新生代進城務工者生活狀況調查》顯示,全國范圍的進城務工人員中,女工月均收入為1968.1元,比男工至少低300元。
今年新春剛過,19歲的李梅和四十多歲的母親出現在溫嶺一家制鞋廠的門口。李梅的母親告訴我們,二十多年前她離家打工,9年后重返湖南鄉下洗衣、做飯、侍奉老人,現在又陪女兒回歸工廠。
李梅母親的經歷,或許具有某種典型性。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的傳統觀念在當代女工群體中依舊根深蒂固。李梅母親“退休”后的日子可能就是李梅的未來,因此她說,“玩幾年,就回老家了唄。”
“玩”是女工們表達當下情緒時用得最多的詞語。有時,她們的日子與大學校園生活竟有幾分相似。男孩們泡在網吧或者街邊桌球攤上打發時間,女工們躲在宿舍里看手機小說,或者晾被子。休息的日子其實并不多,很快,她們又要小心翼翼回到生產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