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象夫

　　新德里郊區亞穆納河公路橋近旁，一群大象在吃草。四周是典型的印度房舍，毫無疑問，大象們有自己的主人。果然，在橋底斜坡處貼著宣傳單，上面有電話號碼和印地語寫的“大象”，我撥打了號碼，聽到回答：“我是大象！”大象的主人祖里斐卡爾經常這樣接電話，“這樣方便，顧客也很喜歡。”
　　世襲象夫
　　象夫的技能，自古以來只是父傳子，手藝不對外人公開。買象的人必然要雇傭象夫，因為他自己無法駕馭這龐然大物。
　　祖里斐卡爾來自印度北方邦的加茲阿巴德市。根據家族傳說，他的祖輩在莫臥兒王朝時便是象夫。但是只有父親和叔叔成功積累了財富，擁有了自己的象群。“我爸爸和叔叔都是有名的象夫，我說的是真的！連政府都請他們去參加首都1月26日（印度共和國日）的慶典活動呢。”祖里斐卡爾帶著滿是自豪的語氣說道，“他們就決定搬到新德里來，這里活兒多。我們在亞穆納河邊住了下來，在這里我們可以找到大象的食物和水。下雨了，就把象藏到橋底下。”
　　現在象群里共有九頭象，屬于祖里斐卡爾的就只有兩頭，在分家產時他得到了母象恰巴和木奴。母象偶爾會有攻擊性，把坐在身上的人甩下來。亞穆納河是印度最臟的河流之一，可是無論象夫還是大象都毫不在意。恰巴心滿意足地躺進河里，呼哧呼哧用鼻子拍打著水面嬉戲。
　　22歲的世襲的象夫尚奴，已經和大象一起度過了10年的時光。他是祖里斐卡爾的象夫之一，和另外三人輪班工作。尚奴不愿談自己，可是聊起自己負責的恰巴卻興致勃勃：“它喜歡吃東西，特別愛吃甜蘆葦，能吃一大垛呢！”冬天大象吃甜蘆葦，夏天是鮮草，雨季吃高粱，還要為它們準備大米和帶芝麻油、蘆葦糖的粟米做成的混合食物。
　　整理好恰巴的頭部，尚奴靈巧地控制著龐然大物，我們慢慢在房舍之間穿行。“大象和人一樣是復雜的動物，和它們相處不難。”尚奴喜歡參加婚禮和宗教活動，不大愿意這樣帶著旅客游覽城市，因為城里的車多，他怕傷了大象。
　　珍貴的滿足
　　此刻木奴準備工作了，象夫帶來幾個方凳和顏料。大象開工前最主要的準備就是化妝，節日前動物都要被涂上五顏六色的的花飾。涂飾需要二至三個小時，圖案按慣例是幾個世紀流傳下來的，偶爾也會出現現代風格。我曾經碰到過一只大象，它的腰上畫著當地一位明星的肖像。但祖里斐卡爾不贊成新時尚，他的大象都按照傳統風格來裝飾，“我們把它們打扮得像王妃，木奴要去參加婚禮。”
　　在富裕的印度家庭中，只要是舉行重大活動都要有大象參加。婚禮和宗教儀式等活動給大象主人帶來了最豐厚的利潤。此外，大象還可以被游客當作交通工具，雇傭一頭象半天的價格約為70美元，但不是每天都有訂購，而且收入受季節影響很大。一般集中在11月至4月，然后炎熱和雨季開始，婚禮和游客都減少了。
　　“我先要養活這些大象，然后再養家。”祖里斐卡爾說。按他估價，供養一頭大象大約需要600美元，相當于印度中等公務員的工資。此外，他得向四位象夫各付160美元左右的月薪。一個季節結束時，祖里斐卡爾大概能掙到1000多美元。按照當地標準，他是生活有保障的人，起碼他有很氣派的房子，不像他的象夫要住在亞穆納河邊的茅舍里。
　　正在消失的異國情調
　　大象自古以來就是印度執政者的騎行工具，如今政治家們都改坐轎車了。從前社會上層人物還定期雇傭大象參加各類節日活動，但是兩年前中央政府開始禁止象群參加國慶慶典。因此許多印度人認為，儀式已經失去了部分魅力。
　　“總之，艱難的時代到了！”祖里斐卡爾嘆息道，“政府再也不發給我們新的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