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城廣場附近的書店是父子倆白天常去的地方,老王經常帶小彬彬去那里看書,給他念一些簡單的故事,教他認點字
這是記者花了一個夏天跟蹤拍攝的一對在杭乞討的父子,父親叫王四美,46歲,兒子王賀彬,7歲。
王四美的老家在安徽阜陽,從小家境貧寒,沒有文化,加上身體虛弱多病,所以直到中年才娶了一位患有精神病的女人做妻子。2006年,41歲的妻子生下了兒子王賀彬。
好景不長,生下孩子不久,王四美的妻子在河邊洗衣服時精神病發作跌入河中,不幸身亡。家中也越來越窮,老王沒有勞動能力,只好拉著板車帶王賀彬出來乞討。那是2006年,老王和小彬彬第一次來杭州。
據老王回憶,剛來杭州討生的那幾年,比現在要好。小彬彬的奶粉錢和尿布錢都是靠乞討得來的,他們甚至很少餓肚子。
偶爾會有好心人打電話給救助站,而救助站則會將他們送回老家。一回到老家,他家的兩畝旱地就又讓老王發愁,種的東西根本不夠吃,農村低保也一直沒能申請下來,他所享受的只有一個名為“獨生鼓勵”的每年50元的補助。
雖然老王還沒滿50歲,但看上去蒼老得已經像一個60歲的老人,他曾去醫院診斷出高血壓、頸椎腰椎病,下肢也有點瘸,走路非常不利索,干農活更是十分勉強。老王也想打工,但有什么企業會招聘像他這樣低學歷、低技術、體力活也干不了的中年人·
無奈之下,老王只能一再地回到杭州,重操乞討舊業。
乞討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杭城酷熱的夏天尤其難熬。
盛夏的杭州,直到晚上八九點鐘,城市路面上都是滾燙的,老王和小彬彬坐在路邊,不停扇著蒲扇,指望著路行施舍點零錢,或可買點冰水解暑。
這種季節,父子倆每天凌晨一兩點才能睡著,早上五點多鐘又會被掃大街的吵醒。
因為經常臥睡街頭,老王得了很嚴重的肩周炎,每天都得用藥。才46歲的老王,牙齒也已經掉得差不多了。他胃也不好,每天只是喝點粥,吃很少一點米飯。很多好心人送的東西他都吃不了,瘦得只剩皮包骨頭,說起話來聲音細小,有氣無力。
雖然比起在老家吃低保,乞討的收入要高很多,但對于兩人來說,生活依然很緊張。其中,老王的藥費是一筆很大的開銷。老王說,最好的時候,一晚上他們能討個100元左右,不好的時候卻只有30元左右。老王正在用的一種藥,37元一盒,只能吃兩天半,所以,一旦乞討的收獲欠佳,連解決藥費都是一個問題。
老王和小彬彬乞討的全部家當就是一張殘破的被子、一條寫了字的床單、各式各樣的藥、舊照片和一些雜物。父子倆每天的吃食是靠乞討得來的錢買現成的,一般是一些干糧類的食物,很少開葷。有時候過路人可憐小彬彬,會給他一些好吃的,例如蛋撻,那個時候小彬彬會笑得合不攏嘴。
對父子倆來說,洗澡也是一種奢望。他們每天風餐露宿,身上總是臟兮兮的,實在太臟了老王就會帶小彬彬在附近公廁的自來水龍頭下簡單沖一沖。
老王父子喜歡去西城廣場一家喜士多店的門口乞討,那里人多,收入可觀。因為小彬彬年紀小,坐不住,他們倆白天不乞討,晚上才會去“工作”。
西城廣場附近的書店則是老王父子倆白天常去的地方,老王經常帶小彬彬去那里看書,給他念一些簡單的故事,教他認點字。再過一年就是該入學的年齡了,老王正想辦法存點錢讓孩子上學。
用老王的話說,小彬彬是“野慣了的孩子”。他幾乎不識字,也沒有朋友,只會一些簡單的數學。父親問他想不想讀書,他回答說“想”,但又說也喜歡這樣整天玩鬧的生活。
老王說,夏天最難熬,他還能熬幾個夏天他也不知道,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越來越無力撫養這個孩子。他現在每天都在擔心一件事情,當他撒手人寰之后這孩子該怎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