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

　　這是一場教師測評考試。
　　一向溫柔的尹局長來到了考室，虎著臉說：如果這次考試有人舞弊，一律調往下一級學校，殺無赦。
　　考場內霎時變得鴉雀無聲。
　　考試終于開始了，身為一名主監考，我不敢松懈。我指了指教室右上角的監控系統對大家說：“請大家自重，到時候攝了像，我跟你一齊倒霉。”我掃視了一遍考場，發現右排倒數第二位考生姿態有些異常，好像是在作弊。我悄悄地走了過去，這位三十五、六歲的女考生并沒有覺察我的到來，仍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
　　“林老師”，我用手指輕輕地在她的桌子上敲了一下。
　　那個被稱著林老師的考生抬起頭，莞爾一笑：“小宋，你今天好帥，請多關照。”我雖然有些惱火，但還是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母（父）。十年前，我在縣實驗中學讀初中時，林老師就是我的英語老師。那時候她才二十五六歲，長得十分漂亮，對學生要求十分嚴格。如果誰考試作弊的話，她一律將試卷做零分處理。
　　我臉一下紅了，悄悄地走開了。
　　考場里的秩序開始亂了起來，交頭接耳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膽小者悄悄地摸出折疊紙片，暗暗地抄。膽大者干脆將復習資料放在桌上，明抄！我走到一個妖艷的考生面前，欲沒收她的書本，她死活不給，兩人扯拉了近一分鐘之久！就在這時，另一個望風的監考員低聲呵斥道：“尹局長來了，你們不想活了！”
　　林莉繼續發著她的短訊，飛快地在試卷上寫著答案。
　　就在這時，尹局長帶著三個巡視人員，像神兵天降般地來到了考場。尹局長掃了一眼考場，直奔最右邊的行道而去，一把奪過了林莉的手機。
　　林莉笑道：“你們干什么？我在給我兒子發短訊。
　　尹局長不溫不火地說：“把她給我拉出去。”
　　林莉圓睜雙眼：“誰敢！”
　　幾個巡視員見狀，呆在了一旁，一齊用眼光盯著尹局長。尹局長再也按捺不住火氣，一把將林莉的試卷拿起來撕了個粉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林莉氣呼呼地站起開，狠狠地甩了尹局長一記耳光，揚長而去。
　　考室里頓時變得十分安靜，再也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
　　兩個月后，林莉果真的被調到了鄉下，我也被教育局通報批評。那次考試一共抓了二十多個舞弊者，包括房產局長的小姨子，冷副縣長的千金，全部調到了偏遠的鄉下學校。
　　但這事也有一點蹊蹺，林莉為人溫婉，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她怎么會舞弊？
　　接下來那二十幾個舞弊者聯合上訴，狀告尹局長官報私仇，索賄受賄，任人唯親，排除異己，把得罪他的人全調到偏遠之地，一時鬧得滿城風雨。
　　上級部門馬上派人調查，第一天就懵了。
　　原來尹局長把他老婆林莉流放到了本縣最偏遠的荒坪小學。
　　（王力薦自《河池日報》）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