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團城：古代排水系統典范

　　2012年7月，當大雨在京城泛濫成災時，位于暴雨中心位置的北海團城卻如往常般平靜，無任何積水報告。這座世界上最袖珍城堡的生態奇觀，開始密集出現在各國各大媒體的頭版位置。經歷了600多年風雨的團城，地下暗藏著古人精妙絕倫的水利設計，其先進程度，讓現代人汗顏。
　　險些被拆除
　　位于北海南門西側的團城，在元代時只是一個小小的島嶼，屬于皇家花園中的一個景點。明代重修時筑城墻，將東南二處水面填為平地，形成現在的規模。
　　這座小城堡俯瞰呈圓形，城臺高出地平4.6米。它270多米長的城墻，看不到一個泄水口（吐水嘴）；它4500多平方米的地面上，看不到一條排水明溝。但無論下多大的雨，都只是濕濕地皮，不會產生徑流，雨水很快就滲得一干二凈。
　　然而，這樣一個神奇的城堡，在上世紀五十年代險些被拆除。那時，原有的道路已無法滿足北京交通發展的需要。團城腳下，橫跨北海和中海之間有一座金鰲玉蝀橋，橋面很窄，需要擴寬。但如果擴建大橋，團城就成了“眼中釘”。有人提出拆除團城，立刻遭到眾多文物工作者和古建筑學家的堅決反對。
　　后來，周恩來總理頂著火太陽親臨團城，仔細考察一番，最后決定：讓南面的中南海院墻后移，馬路向南擴展，團城的一磚、一樹、一石都不能動。中南海為這座小城讓路。
　　當時，人們其實并不知道，周總理救下的遺跡，還有一個讓今人瞠目結舌的古代排水系統。
　　磚塊的秘密
　　團城中，數十株蒼松翠柏郁郁蔥蔥。團城是一個孤立封閉的單元，城內地面高出北海水面和地面，古松柏的根系很難從地下水中得到補給，但這些古樹卻一直沒顯示過缺水的跡象。
　　2001年的一天，“白袍將軍”（乾隆御封的白皮松）的兩個枝權打蔫兒了，北海公園管理處請來專家為其診治。
　　查看樹根，需要挖地三尺，專家撬開這些地磚后驚奇地發現，這里絕大部分鋪的是倒梯形磚，磚與磚之間的縫隙也沒有抹灰漿，兩塊梯形磚銜接處下方，呈一個標準的三角形大縫隙，磚下面的襯砌材料又松又軟，非常利于雨水下滲。團城地勢北高南低，雨水從北往南流，鋪在城北和城南的倒梯形磚在尺寸和質地上也不相同：城北的磚較厚，上表面還有一層兩三厘米厚的致密層；城南的磚稍薄，沒有致密層，磚體還遍布氣孔，吸水性更強。
　　地下的奇跡
　　專家們還發現，團城的土壤層也有很好的透氣透水性能。這些土壤按結構自上而下清晰地分為支撐層、有機質層和黃沙壤層。10厘米厚的支撐層主要成分有谷殼、石灰等，這能使地表水快速滲透，透氣透水性都很好。而10厘米厚的有機質層成分主要包括貝殼、骨頭、獸血等有機物質。這些有機質的緩慢釋放，為植物的生長提供充足的養分。而深達4至5米厚的黃沙壤層，滲水性、透氣性都非常好，也適合植物生長。
　　人們進一步發現，“白袍將軍”樹下的一口古井竟然隱藏了一個可進入一個成年人的涵洞。洞呈拱形，高一米多，寬有六七十厘米，洞壁由青磚砌成，附著一層厚厚的黑土，黑土下面是同樣由青磚砌成的洞底，“白袍將軍”根部的不遠處，洞剛剛坍塌，樹根也因此而受傷。
　　專家們對坍塌的涵洞進行了修補，一兩個月后，“白袍將軍”自己恢復了生機。同時，團城排水的奧秘也隨之解開。原來，團城共有9個入水井口，呈橢圓環走向排列，每個井口均與地下涵洞相通，整個涵洞走向呈“C”字形。在暴雨時，雨水通過青磚及井口滲入地下涵洞中儲存起來，多余的則順著涵洞流走；在中小雨時，土壤中的雨水飽和后，則滲漏積存在涵洞中，充分利用了有限的雨水資源。
　　這些深埋地下的涵洞，不但可以調節樹根附近土壤的含水量，使井口和涵洞形成一個地下透氣系統，而且在冬季的時候，還能通過地下深處較高的地溫，提高表層土壤的地溫。這對古樹的生長極為有利。
　　（王昭欽薦自《文摘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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