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向心力

劉墉

我在美國讀研究生的最后一年，班里突然來了一位50歲左右的太太。她擠在我們這群年輕人中間，給人感覺很特別。起初，我以為她是來旁聽的，后來看她也緊張兮兮地應付考試，才知道她是正式學生。她從不遲到、缺課，筆記也做得很好，所以逃課的人都找她幫忙。大家親切地稱她趙太太，直到畢業，我才知道她就是美國前交通部副部長趙小蘭的母親——朱木蘭女士。

趙小蘭不僅是最年輕的白宮學者，有著哈佛大學和花旗銀行的豐富經歷，也是華裔在美國政府職位最高的人。這其中，家庭因素尤為重要。

趙小蘭的父親趙錫成博士很好客，每當有客人來，6個女兒只要在家，一定會出來招呼。她們非常恭敬地為客人倒茶，臉上總是帶著真誠的笑容。特別有意思的是，當趙家宴請客人時，幾個女兒不但不上桌，而且會一直守在客人身后，為大家上菜、斟酒。

趙太太說：“沒錯，我們讓她們做女侍，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訓練？”

他們家雖然請了傭人，但孩子們仍然要自己洗衣服、打掃房間。這樣做的道理很簡單：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年輕人應該做好自己的事，不能太早就讓人伺候，否則很難學會獨立。

孩子們很小就懂得要積極參與到家庭之中去。有一件事讓人難以相信，趙小蘭家門前長達120英尺的柏油路車道，竟然是姐妹們在父親指揮下自己鋪成的。

“家園，家園，這個園地是一家人的，每個人都有責任！”趙太太如是說。由于她們都貢獻出了各自的心力，所以尤其懂得愛這個家，覺得自己是家的一分子，家是屬于自己的，也就更能體會到榮辱與共，同心協力。

在他們看來，家是一個“共榮圈”，每個成員都那么有向心力，自然越來越興旺。

趙家1962年來到美國，孩子們半句英文不通，然而今天，已經有4個從名校研究生畢業。趙錫成先生更成了航運財經界的名人，趙小蘭的母親也以兩年的全勤紀錄和優秀成績，取得了碩士學位。

趙家雖然富裕，但孩子們都選擇了公立學校。所有花費，不論多少，都要拿收據回家報賬。趙小蘭念大學時還向政府貸款，然后靠暑假打工來還錢。趙小蘭的父母不是小氣，而是為了孩子們獨立、有責任感，把錢花在該花的地方。他們對孩子說：“我們雖然節省，但是和你們學習有關的費用絕不會省。只是既然要學，就有責任學好！”

每年，他們都會安排兩次全家外出旅游。從選擇地點、訂旅館房間，乃至吃飯的餐館，完全由孩子們負責，父母很少過問。這樣一來，旅行也成了一種組織、分工的訓練。

所以，趙小蘭姐妹的成功，與她們的家庭有著密切的聯系。美國前總統布什在白宮接見趙錫成先生一家時，也特別強調這一點，還對太太芭芭拉說：“你應該向趙小蘭的母親學學怎么管孩子。”

（摘自《時文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