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地區農業產業化問題研究

尹義坤 孫曉光 吳 隼

大慶地區是我國重要的石油生產地，也是黑龍江省重要的農業生產基地，上個世紀90年代初，大慶地區開始推選農業產業化制度安排，試圖為破解“三農問題”尋找有效的突破口和方式支撐。實踐證明，農業產業化制度安排不僅能夠帶動當地農民順利地進入市場，為農民增收致富帶來積極的裨益，而且，對促進大慶地區由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的轉變，推動農業產出增長，躍升產品質量，優化和演進農業生產結構，進而推動農業資源優勢向經濟優勢的轉變都有著彰顯的作用。同時，在農業產業化平臺支撐下，大慶地區農村社會開始活化，民生設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農民社會化組織程度逐步得到提高，恩格爾系數開始走低，農民生活幸福感普遍增強。

我國十六大及近年來系列中央一號文件多次論述，積極推進農業產業化發展，重點建設好產業龍頭培育工作，創新產業化組織模式，充分激發農業產業化活力和釋放其經濟帶動的功能。大慶地區走農業產業化道路既是滿足發展現代農業的需要，也是與現行政策相合意的正確取向，預示著大慶地區將繼續沿著農業產業化道路前行。

一、大慶地區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基礎

1.農業資源豐富，農產品產量高，質量優

目前，大慶地區擁有耕地45萬公頃，水域面積29.27萬公頃，草原面積84.07萬公頃。截止到2011年，糧、豆、薯總產量達到22.37億公斤，蔬菜總產量12.29億公斤，水產品年產量5.5萬噸，肉牛26萬頭，奶牛12.5萬頭，羊出欄101萬只，生豬174萬頭，家禽總產量2210萬只。主產中草藥150多種，總儲量在1億公斤以上。近年來，大慶地區積極擴大綠色產品生產，農產品質量不斷提高，目前，綠色特色種植面積占總耕地的37%，綠色食品產量達到70萬噸，獲得國家和歐盟認證的綠色食品標識60個，大慶已成為全國著名的綠色食品生產基地。

2.龍頭企業初具規模

2007—2011年期間，大慶地區規模以上農產品加工業和流通企業由53家發展到120家，年均增長22.6%，其中，市級以上龍頭企業由15家發展到47家，年均增長33%；農業產業化銷售收入由58.6億元增長到112億元，年均增長17.6%；利潤由2.1億元增長到7.1億元，年均增長35.6%；稅金由1.1億元增長到5億元，年均增長46%。在47家市級以上龍頭企業中，18家企業投資規模超億元，13家企業通過ISO：9000等國際質量管理體系認證，18家企業的88種產品通過綠色無公害食品認證。2012年又有13家企業達到市級龍頭企業標準，通過考核合格，晉升為市級龍頭企業，使市級以上龍頭企業總數達到60家。

3.農業結構調整初見成效

在農業產業化快速發展的帶動下，大慶地區農牧結構發生轉變。乳、肉、禽產業的出現，有力地促進了“糧食經濟”向“牧業經濟”轉變，畜牧產業已連續5年實現GDP“半壁江山”的目標，2011年，畜牧業產值占農業總產值的53%。畜牧業的快速發展，有效地帶動了種植業結構調整，優質飼草飼料種植面積由2003年的50萬畝發展到140萬畝。

4.農民組織化程度提高

截止到2011年，已組建農民專業合作社127個，成員達到2.22萬戶，實現銷售收入6.7億元。其中，家禽協會成為大慶地區農民合作經濟發展的領頭羊。家禽業協會采取“一會四社”的模式運作，即禽業協會下設養殖專業合作社、禽產品冷凍專業合作社、飼料供應專業合作社和種雛孵化專業合作社。家禽業協會為家禽生產提供全過程服務，有效地降低了養殖戶的生產風險，從而最大程度地保護了養殖戶的利益。目前協會會員已達到1000多人，帶動養殖戶5000多戶，戶均增收6000元。

二、農業產業化存在的問題

1.龍頭企業帶動能力弱

大慶地區農業產業化的主體模式是“農戶+企業”，參與雙方通過合同形式聯結成利益聯合體，目前，該主體模式一些先天性不足，生成龍頭企業帶動能力弱的問題逐漸顯露出來。一則，合同雙方談判地位不對等，力量單薄的農戶在談判中處于絕對劣勢的賣方市場地位，而企業則是談判中的絕對買方市場，合同的條款幾乎由企業單方制定，農戶基本上沒有還價的余地，一些霸王條款經常出現合同之中，導致企業在收購農戶的產品時，總是以各種理由提高收購的門檻，以達到低價收購的目的，據此，龍頭企業帶動農戶增收功效減半。二則，企業收購農產品是典型的俱樂部公共品，只有成為產業化組織成員才有資格被企業收購產品，其他未加入利益聯合體的農戶無法受到龍頭企業的帶動。三則，企業與農戶之間因不斷地產生合同糾紛而形成矛盾的富集效應，導致農民不愿意與龍頭企業續簽合同，越來越多的農戶逐漸失去龍頭企業的經濟輻射。

2.農產品加工環節發展不足

農產品加工業是增加農產品附加值的重要依托，也是推進農業產業化發展和維系農業產業化生命的關鍵點。大慶地區農產品加工業仍處在起步階段，與發達地區相比還有很大差距。目前，雖然農產品加工業呈現出數量快速增長的態勢，但是整體質量不高，結構不優，暴露出農產品加工環節發展不足的問題。中小企業和家庭作坊是農產品加工業的主體，而成批次上規模的加工成分明顯不足，規模經濟尚未出現；粗加工產品多，精加工產品少，特色加工匱乏，使得加工品的低附加值問題突出；單項產品多，系列品種少，范圍經濟沒有形成。加工業地理布局分散，產業集中度偏低，區內物流內耗成本高；不同產業化組織中的農產品加工業呈現出強同質同構現象，引發品種間互補性差的問題，進而引起企業之間的惡性競爭。

3.企業與農戶交替違約

龍頭企業與農戶都是理性經濟人，均有追求自己利益最大化目標的期望，雙方利益目標雖然在同一個"利益最大化"的范疇之內，但是具體的效用目標并非完全在一個層面上，尤其是在農業產業化整體經濟蛋糕的分割目標上，存在著永遠的對立，在經濟蛋糕總量即定的前提下，違約一方面可能分到更大的份額，據此，合同雙方都有違約的心理和動機。

4.農民生產專業合作經濟組織保護能力弱

目前，大慶地區農業產業化出現“農民生產專業合作社+龍頭企業”的模式，理論上說，農民生產專業合作社替代個體農戶參與農業產業化，可以有效地規避系列農戶利益受損的問題，然而，農民生產專業合作社自身固有問題，并沒有真正地成為農戶的保護傘。農民生產專業合作社成員均為缺乏法律素養和談判經驗的普通農民，他們的組合僅在生產技術方面有優勢，而在談判面前顯得乏力，無法代表農戶與龍頭企業進行公平談判，進而導致農戶利益不能有效地得到來自組織的保護。

三、促進大慶地區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對策建議

1.提高龍頭企業的帶動能力

龍頭企業經濟帶動功能的強弱，取決于企業長期利益與近期利益的比較，若長期利益向好，則企業會出讓較大份額的近期利益給其它參與方，試圖利用利益吸引機制，促使自己長期利益的實現，這種條件下龍頭企業的經濟帶動力強。如果企業發展前景不樂觀，以至于長期利益的實現無法得到保障，則企業會減少近期利益的出讓，其經濟帶動能力弱。

2.提升農產品加工環節的質級

遵循市場導向、因地制宜和科技興業的原則，努力發展農產品加工業，實現由初級加工、單一品種加工為主向精深加工和多元品種加工為主的轉變，由同質生產結構向異質結構轉變，從深層次上提高農產品加工環節的質級。

3.政府提供免費的第三方合同糾紛服務

企業與農戶經常性違約的根源在于合同糾紛的高成本和農戶在機會主義思想下演生的無成本的投機行為。政府應該成立一個專門監管職能部門，以第三方中立的身份，為企業和農戶提供免費的合同糾紛服務。該部門至少應該包括法律人員、產品質量檢測人員、市場信息管理人員和財務人員所組成，按照"糾紛受理、技術取證、違約甄別、損失核定、裁決制定"等流程，有序開展糾紛裁定工作，使農戶有機會進入法律程序維權，進而使企業為其違約行為埋單，農戶為其違約活動支付一定的代價，從而規避企業與農戶交替違約問題的發生。

4.提高農民合作經濟組織的談判能力

農民合作經濟組織的談判能力的關鍵點在于實現由合作經濟組織單方對龍頭企業的過度依賴向雙方共同依存關系的轉變。需要從內外兩個角度改造農民合作經濟組織，從而實現農民合作經濟組織談判能力的提高。內部改造需要突出做好三項工作：一則，按照羅虛戴爾原則，構建合作經濟組織體系，設立職能部門，建立健全規章制度，明析資產入社規則，透明利益分配方案，編制發展規劃，完善運行機制，強化管理，規范運行，增強組織的吸引力和凝聚力，為合作經濟組織談判提供后方源動力支持；二則，教育和培訓合作經濟組織成員，積極引進或聘任優秀的管理人才，推動合作經濟組織整體綜合素質的提高，為提高農民合作經濟組織的談判能力奠定智力支持；三則，做好特色產品規模化生產工作，努力將合作經濟組織生產的特色產品打造成壟斷生產或寡頭生產的格局，以此增強企業對合作經濟組織的依賴，進而建立雙方共生的關聯，由此增強合作經濟組織在談判過程中的話語權。

外部改造需要做好兩項基礎工作，一是做好政府對公共品的供給工作，推動合作經濟組織生產成本的降低，從而提高組織的經濟實力。凡是純公共品，例如農業生產所需的水、電、氣、道路、測土配方和農業公共信息平臺建設等，都應該由政府供給，屬于農業范圍的準公共品供給，例如，農業保險、農田平整、防護林建設、土壤改良、牧業小區基本建設等，政府應該給予一定的資助；二是社會團體和機構與農民合作經濟組織要建立起經常性扶助開發性的聯系，借助社會力量提高農民合作經濟組織的生產經營能力，進而為農民合作經濟組織談判能力的提高而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