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道歉言語的性別差異研究
——以中國90后大學生為例

張 婧

(甘肅農業(yè)大學字外語學院，甘肅蘭州 730070)

漢語道歉言語的性別差異研究
——以中國90后大學生為例

張 婧

(甘肅農業(yè)大學字外語學院，甘肅蘭州 730070)

語言中的性別差異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擬對中國90后男女大學生道歉策略的選擇進行了定量分析。研究表明:90后的女性更傾向于直接道歉，女性更易于選擇“承諾約束自己”的道歉策略，而男性則更傾向使用“進行解釋”這類簡單的道歉策略。

道歉;言語行為;性別差異

語言學家 Brown＆Levinson①認為，禮貌就是“典型人”為滿足面子需求所采取的各種理性行為。而“面子”則是每一個社會成員想要為自己掙得的那種在公眾中的“個人形象”。它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積極面子，即希望獲得別人的贊同和喜愛;另一類是消極面子，不希望自己的行為受到別人的干涉和阻礙。在社會交際中，既要尊重對方的積極面子，又要照顧對方的消極面子，才能使社會交往能得以順利進行。但同時，Brown＆Levinson也認為，有些言語行為具有固有的威脅面子的性質，需要說話人采取一定的方式去避免或者進行有策略的補救。

道歉即是這樣一種威脅說話人積極面子的言語行為。當說話人意識到威脅了聽話人的消極面子并且在某種方面限制了對方的行動自由時，就需要采取道歉這一消極禮貌策略來挽回自己的面子，維護對方的面子。即當說話人有意或無意冒犯了聽話人時，就需要以道歉這一言語行為來恢復兩人之間的關系，減輕對聽話人面子的威脅程度。Brown＆Levinson①認為威脅面子行為的主

要因素有以下三個:(1)說話人和聽話人的社會距離;(2)說話人和聽話人的相關權勢;(3)言語行為本身所固有的絕對意義上的強加。

許多學者根據自己的觀察與試驗對道歉策略都提出了自己獨到的見解。Olshtain和Cohen②在研究了七國語言并對100多位對象進行問卷調查的基礎上，歸納出五種道歉策略:(1)直接表達道歉;(2)承擔責任;(3)對造成冒犯的原因進行解釋和說明;(4)提供補償;(5)承諾將約束自己。除了這五種道歉策略之外，說話人還可以加強或減弱其道歉的程度。如使用程度副詞“真”，“十分”等來加強語氣;使用如“對不起，不過你也應該當心”這樣的表達來減輕自己的責任。

1 研究方法與調查對象

1.1 調查問卷。

本研究采取的是“語篇補全測試”(Discourse－completion Test)問卷法，該方法是進行社會語言調查的最為有效的方法之一。本研究所采用的問卷設計是參照賈玉新在1997年進行道歉言語行為時所采用的DCT模式并對其進行了修改。

本研究一共由9個情景組成。每個情景均對行為所發(fā)生的背景做了描述，且與受試者的日常生活密切相關，因此要求受試者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感受作出相應的道歉言語行為。在問卷設計中，9個情景圍繞著社會距離(情景 3、5、6、8、9)，社會權力(情景 1、2、4、7)以及冒犯類型(情景6、8)展開，并將其作為研究的控制因素。

1.2 研究對象。

本研究的受試者均為中國90后的47名在校大學生，共由30名男生和17名女生組成。他們的年齡集中于出生在1990年至1992年。為了使問卷的結果不受同一地域的文化限制，更具有客觀性，本研究的受試者分別來自國內外29所高校，例如:中國傳媒大學，廈門大學，廈門理工學院，蘭州大學，甘肅農業(yè)大學，四川大學，北方工業(yè)大學、加拿大的Simon Fraser University等。其專業(yè)也涉及了外語，環(huán)境，化學，中文，金融和計算機等眾多學科。本研究共發(fā)放問卷47份，有效問卷47份。本研究正是建立在對此47份有效問卷分析的基礎之上，旨在分析90后男女大學生在道歉策略的選擇情況和道歉詞語的使用頻率情況。

2 調查結果分析與討論

本研究分別從道歉策略的選擇、社會權力、社會距離和冒犯類型四個方分析男女大學生道歉言語行為的差異，具體結果和分析如下。

調查數據表明，本研究中受試者所使用的道歉策略均與Olshtain＆Cohen提出的五種道歉策略符合。而且，問卷結果還顯示在五種道歉策略中，直接道歉和承擔責任為比較明顯而普遍的道歉策略，幾乎在所有道歉行為中都會單獨出現或一起出現。另外三種道歉策略(進行解釋，提出補償和承諾約束自己)則和具體的情景有關，隨具體情況的變化而可能出現或可能不出現。通過表1的分析，不難看出90后的男女大學生在對道歉策略的使用頻率。

表1 90后男女大學生使用道歉策略情況

根據調查數據顯示，90后中國男女大學生在5種道歉策略的使用上區(qū)別并不是很明顯。但是，調查數據也表明在進行解釋和承諾約束自己這兩種道歉策略的使用上，90后的男女大學生還是存在比較明顯的差異。研究表明90后男性大學生更傾向于對自己的過失或者冒犯之處進行解釋，例如“路上堵車很嚴重”、“我那邊有事需要處理”、“有事情耽誤了”等等。但是不會像女性一樣較多使用承諾約束自己的語言例如“下次再也不會了”和“下次我不會這樣了”等。這也表明盡管中國90后的大學生受到一系列的平等教育，但是中國幾千年來的父權社會長期要求女性溫順服從合作等特點還是顯現無遺。女性的語言是以感情表達為主，并且感情豐富，屬于情感型，而男性習慣陳述事實，通常關注言語表達的字面內容，屬于事實型。

此外，中國90后男女大學生在直接道歉和承擔責任這兩種道歉策略的使用上并無明顯差異，這表明，隨著時代和中國社會的進步，也隨著人們對于男女性期待值和社會分工的改變，男性和女性在對于道歉這一威脅面子行為的看法也已經存在些許變化。男性不再完全認為道歉語是一種面子威脅行為，因而不會盡可能避免使用以維護本人的面子和社會地位。相反，在某種程度上，90后的男性也慢慢開始將道歉語作為減輕或者消除由冒犯帶來的不良影響和恢復雙方和諧關系的禮貌行為。

另外，問卷統(tǒng)計結果表明，90后的中國大學生，無論男女，都傾向于選擇多種道歉策略。一般來說，受試者的道歉策略都是以直接道歉開始，再輔助以多種道歉策略。除此之外，盡管筆者在問卷中注明“對于問卷中所有題目，回答不限于‘對不起’，‘不好意思’，請作答對象根據自己的真實感受來作答，長度不限”，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受試者的問卷回答全部使用了“對不起”“不好意思”和“抱歉”這也體現了漢語道歉言語的公式化和規(guī)約性。

Holmes③對道歉語的性別差異進行研究之后發(fā)現:男性與女性之間最為明顯的不同之處表現在:女性的道歉大多用于和自己具有同等權力的聽話人，而男性對具有不同社會地位和距離的女性都進行道歉;其次女性的道歉大多用于女性朋友，而男性的道歉大多用于和自己有一定社會距離的女性。根據本次研究的數據表明，如表2所示。

表2 社會距離與90后男女性道歉行為差異

90后男女性在對于社會距離道歉方面，女性較于男性，更易于向陌生人以及親密朋友道歉。這表明對于90后的女性來說，她們仍然傾向于將道歉語作為維護和維持與他人和諧關系的一種手段，無論是陌生人還是自己親密的朋友，女性都會在冒犯他人時作出及時的道歉。而男性對于親密無間的朋友則更多地使用不正式的道歉，甚至是不需要直接道歉。這也表明，90后男性是根據交際距離遠近來采取道歉策略的。但是在對問卷情景8進行分析時(在食堂排隊打飯時，你和前面一個異性同學離得太近，這時她(他)回頭看了你一眼，你會說?)，作者發(fā)現，男性都對此進行了回應，而女性則有部分數量對此問題選擇了“不說話”或者“什么也不說”不回應的態(tài)度。這也印證了Holmes的觀點，即男性對于不同社會距離的女性都會進行道歉來體現自己的禮貌和修養(yǎng)。

而在不同社會權力方面分析90后男女的道歉行為，如表3所示。

表3 社會權力與90后男女性道歉行為的差異

在對于社會地位平等的人來說，比如好朋友，男女朋友等，女性道歉次數則明顯高出男性。這與Holmes的觀點基本符合，說明女性較于男性還是更多地把道歉這種方式作為維系自己社會關系的一種手段。而對于社會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小外甥等等)，90后男性卻比女性表現出了更多的道歉，作者分析了問卷后發(fā)現，盡管女性較少使用直接道歉策略，但是在承諾補償和約束自己這兩類道歉策略的使用還是很多的。而在對于社會權力比自己高的人來說(例如導師，班主任)，90后男女性均表示出直接道歉以及多種道歉策略相結合的方式對自己的冒犯行為作出補救。筆者分析，這主要是由于受教育程度以及自身的生長環(huán)境影響，90后的男女性對于事業(yè)學業(yè)等成功的同等渴求讓他們對于社會權力高于自己的人都使用了直接道歉策略。

3 結語

本文從言語行為的方面研究了90后中國男女在校大學生在道歉時對道歉策略的選擇，并對比分析了兩者的異同。然而，影響道歉的因素有很多，例如個人性格，社交方式等。因此，本研究很難對多個變量同時把握，結論存在一定局限性。此外，盡管本次研究盡可能地考慮選擇不同地區(qū)不同專業(yè)的大學生進行問卷調查，但是由于數量有限，使得收集數據的數量有限，這勢必會影響到研究的結論。因此，本研究所做的結論還需更多的研究來批評和驗證。

［1］Brown P，Stephen L.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62.

［2］Olshtain E，Andrew D C.Apology:A speech －act set［A］.Wolfson N，Judd E.Sociolinguistics andLanguage Acquisition［C］.Rowley，MA:Newbury House，1983:22.

［3］Holmes J.Sex difference and apologies:One aspect ofcommunicative competence［J］.Applied linguistics，1989(10):209.

［4］祝畹瑾.社會語言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106.

Gender Differences in Chinese Apologies

Zhang Jing

Gender difference in language is a universal phenomenon.This paper studies gender difference for post－90s generation in the speech act of apologies in Chinese by DCT.Investigation shows that women use more apologies than men，and they prefer the strategy of“promise of forbearance”;while men tend to use the strategy of“explanation or account”which is the simple form of apology strategies.

apology;speech act;gender difference

H030

A

(責任編輯:鄭英玲)

1672－6758(2012)10－0129－2

張婧，碩士，助教，甘肅農業(yè)大學。

Class No.:H030Document Mar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