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口語人際主位研究

李 寧，鄭 杰

（1.大連外國語學院漢學院，遼寧大連 116044；2.大連外國語學院韓國語系，遼寧大連 116044）

漢語口語人際主位研究

李 寧1，鄭 杰2

（1.大連外國語學院漢學院，遼寧大連 116044；2.大連外國語學院韓國語系，遼寧大連 116044）

使用功能語法的“主位—述位”理論分析句子的信息結構，比傳統的“主語—謂語”以及“話題—說明”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人際主位是主位結構中比較重要的類，它對交際的引導、發話人主觀感情的表達及口語化功能都有較大的作用。描寫和分析漢語口語中人際主位的成分、類型以及特點，對加深漢語口語的人際功能的理解具有重要意義。

主位；人際主位；情態成分

語言作為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主要功能是傳遞信息。人們在使用語言進行交際時，必須考慮從信息結構功能的角度去安排語序，這一點是各種語言所共有的。長期以來，漢語語法學者習慣于用“主語—謂語”的框架說明漢語的信息結構。但是，關于主語的定義和地位，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在語法學界一直存在著分歧。

20世紀70年代以來，更多的學者傾向于把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的分別賦予“話題—說明”這一組概念，這種說法可以說是比較符合漢語事實的。但是如果我們全面考察漢語的信息結構就會發現，有許多情況是“主語—謂語”或“話題—說明”所不能涵蓋的。其中最為明顯的事實是，無論“主語”還是“話題”，它們都是表示句首實體信息的成分，而位于它們前后的一些非實體性成分，如情態成分、篇章連接成分等同樣在信息結構中扮演了各種不同的角色卻往往不能得到說明（張伯江。方梅，1994）。據此，我們認為使用“主位—述位”這組概念來描寫漢語口語的信息結構要比“主語—謂語”和“話題—說明”更全面，更符合思維和認知程序。同時，由于“主位—述位”模式源于英語語法，因此也有利于將英漢兩種語言進行對比研究。本文以“主位—述位”理論為基礎，參考系統功能語法（Halliday，1994）的觀點，著重研究人際主位在漢語口語中的表現形式及特點。

本文首先介紹什么是主位及人際主位，人際主位包括哪些成分；然后，列舉漢語口語中能夠充當人際主位的成分；最后指出它們的一些功能和特點。

一、主位和人際主位

較早提出“主位”和“述位”概念的是布拉格學派的創始人之一Mathesius。他提出這對概念的目的在于研究句子中不同成分在語言交際中發揮的作用有何不同。他發現，位于句首的成分在交際過程中有著特殊的作用。這個作用就是充當論述的起點。他把這類起點成分稱為“主位”，把其他部分稱為“述位”。一般來說，主位即小句的第一個句法成分。Halliday認為，主位是信息的起點，是小句所關心的成分。例如：

（1）這部著作用“巴羅克”這個概念貫徹始終。

（2） 1985年初夏，他應邀來我國講學。

（3）在這一系列演講里，吉列斯比教授集中討論了歐洲文藝復興到18世紀小說的演變。

例（1）～（3）表明，說話者的出發點分別為“這部著作”、“1985年初夏”和“在這一系列演講里”，它們是句子的主位，而其余的成分為述位，是對主位作出的陳述。接著，Hallday（1985）又在分析英語句子時指出，主位部分可以包含三個部分，即篇章主位、人際主位和話題主位。其中，篇章主位主要指那些在篇章中連接句與句之間語義轉承關系的詞語和分句，這些成分總是居于句首，是較為常見的一種主位成分，其主要功能在于連接語句。例如：

（4）所以，他說的這么重大的演出一定有你。

（5）接著，一對小狗登場了。

話題主位是句中作為陳述對象的實體性的行為參與成分，這個成分又可以稱為“主題主位”，相當于主題—述題這對術語中的主題（胡壯麟等，1989），所以它是有定的。充當話題主位的成分有：名詞性成分（包括時間成分和處所成分）、介詞短語、動詞短語等。例如：

（6）平常啊老同志說你們一句，你們有八句在那兒等著！

（7）我們女人就是倔，我年輕那會兒也這種情況。

（8）跟聰明人我也不抖機靈了。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話題主位、篇章主位的形式和功能都比較單純與明確。本文感興趣的地方在人際主位，下文將著重介紹。人際主位是說話人把話語單元作為一個交際單位時表明態度的部分。從語義上看，表明了說話人的能愿、評議、情態等方面的態度。例如：

（9）我覺得，你特有才氣啊！

（10）王處，我們是不是現在就走呢？

（11）哼，你還好意思要獎金！

（12）大概她今天不會來了。

（13）毫無疑問，我們應當批評各種各樣的錯誤思想。

可以看出，我們從交際的角度所確定的人際主位和傳統句法分析的結果有一些不同之處，這些成分在過去有的被看作狀語，有的被看作述語，有的被看作獨立語，也有不成句法成分的。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出，人際主位的劃分遵循兩個標準：一是位置，二是功能。從位置上說，人際主位必須位于句首，在主語之前；從功能上看，人際主位主要體現說話人意愿、情態、態度等人際意義。凡是符合這兩個標準的詞語，就是我們所說的主位中的人際成分。那么，什么是人際意義呢？

人際意義與情態密不可分。功能語法認為，在詞匯層面體現人際意義的成分包括：情態助動詞（英語）或能愿動詞（漢語）；情態附加語；帶感情色彩的名詞（包括呼語）、實義動詞和形容詞。加上位置標準后，能夠與人際主位選擇有關成分的只有情態附加語、句首呼語和驚嘆語三部分。本文將參照功能語法對人際主位的分類，結合漢語的特點，對漢語口語的人際主位進行描寫，同時，對其體現的人際功能進行系統的分析。

二、漢語人際主位的分類

1.呼語人際主位

與英語相同，漢語的稱呼語也都可以充當人際主位。稱呼語充當人際主位是會話雙方交流時以口頭語言的形式，對對方身份和地位的確認。在人際交往過程中，稱呼語作為主位是傳遞給對方的第一個信息，因而，恰當使用稱呼語常常是使人際交往順利進行的關鍵。根據其正式程度，可以分為正式、中性、非正式。對同一對象，在不同場合使用的稱呼也不盡相同。例如：

（14）小李子，下連當個指導員吧！

（15）小李同志，我與你談的問題考慮好了沒有？

（16）李行江同志，我任命你為五連指導員！

以上三句話的三種稱呼語逐漸嚴肅，正式程度也越來越高。這種稱呼方面的變化體現了交際場合的不同，因而人們常常選用最合適的稱呼來使交際行為得以順利進行。另外，呼語性人際主位作為交際的先導，是有效進行交際的第一步。它的交際引導功能，對交際雙方信息交流的順利進行起到了重要作用。通常情況可將其引導功能分為禮貌性、陳述性、請求性以及轉移話題等功能。同一稱呼在不同語境下起到的引導功能亦不同。例如：

（17） “老師。您早！”

“小李，你早。”

（18）“老師，我們班的作業交齊了。”

“啊，放在桌子上吧。”

（19）“老師，給我們講講學習英語的方法吧！”

（20）“咱班同學考試都通過了，同學們都挺高興。老師，咱們班去郊游的票訂好了嗎？”

例（17）中的“老師”是由學生發出的禮貌性問候語的先導，體現了對老師的尊重。例（18）中的“老師”是在一般陳述語之前的稱呼語，在這里突出了呼語的禮貌性功能。例（19）是在提出請示前，稱呼對方，其交際引導功能也相應地成為請求功能。例（20）的“老師”顯然具有轉題功能，由考試的事轉到郊游的事情上。

2.嘆語人際主位

漢語的驚嘆語作為人際主位的一部分，表示的是發話者感情的呼聲，如驚訝、感慨、蔑視、喜怒哀樂等，一般由嘆詞充當。可以說，在漢語口語中作為人際主位的驚嘆語是非常豐富的。例如：

（21）啊呀，老孫，想不到是你來啦。

（22）啊，這是多么令人興奮的欣欣向榮的景象啊！

（23）哼，我早就料到他有這么一天。

（24）唉，他太沉不住氣了。

例（21）～（24）分別表達了說話人驚訝、感慨、蔑視、失望之情。可以說，驚嘆語作人際主位最不自覺地表達了說話人對信心起點的選擇。

3.情態人際主位

功能語法認為，情態成分是典型的人際功能成分，也是人際主位選擇的重要部分。它表明說話人對相關信息的主觀判斷，在英語中主要由情態助動詞和情態附加語來體現。溫鎖林（2001）認為，漢語情態成分包括“情”與“態”兩個方面：“情”表示說話人在表達命題時表現出來的主觀情感；“態”表示說話人對所述命題的態度即客觀的情態范疇。在漢語中表達的情態意義成分，主要由表示時間、頻率、程度、語氣的副詞、能愿動詞和表示情態意義的插入語、獨立語、提示語及特殊成分構成。下面我們根據不同的語義類別及位置分布，對漢語這部分成分充當人際主位的情況進行具體的分析。

3.1 釋因人際主位

釋因性人際主位就是說話人對所要表述事件的成因的一種主觀認定，可細分為淵源性釋因和理解性釋因兩個次類。表達淵源性釋因的主要有“原來、本來、感情”等。這類詞語既可以位于句首，充當人際主位，也可以位于句中。當其位于句首時，使語氣覆蓋整個句子，從而擴大語氣覆蓋的范圍，突出說話人的主觀感受。例如：

（25）他以為自己是鐵做的，可是，敢情他也會生病。

（26）本來這條路很窄，以后才加寬的。

表達理解性釋因的主要有“難怪、無怪、怪不得、怨不得”等。這類成分一般只能放在句首充當人際主位，表達一種突然醒悟的情態。例如：

（27）怪不得達妮亞漢語說得這么好，原來他在北京住過三年。

（28）難怪教室這么干凈，他們打掃一個下午了。

3.2 歸結人際主位

歸結性人際主位是表達說話人對所陳述事實的一種主觀上的歸納，可分為推斷性總結、排他性總結和斷言性總結三個小類。表推斷性總結的有“終歸、終究、畢竟、顯然、自然、當然、其實、無疑、似乎、好像、仿佛”等。另外，像“看來、看起來、可想而知”等獨立成分也有推斷之意。這類成分一般都能位于句首充當人際主位。例如：

（29）當然，社里的大事得由社員大伙兒討論決定。

（30）你也不必強留他，終歸他是要走的。

排他性總結的“反正、高低、橫豎、長短、左右、好歹”等，也流露出說話人的堅決態度。這類成分多用于句首充當人際主位，強調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改變結論或結果。例如：

（31）反正啊，你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客氣了。

（32）好歹你倒是說句話呀！

漢語中，斷言性情態成分有“簡直、分明、明明、恰恰”等。此類成分可以位于句首，也可以位于句中。例如：

（33）明明他說過這句話，怎么能不認賬呢？

（34）你去上海，恰恰老王跟你同路。

3.3 驚異人際主位

驚異人際主位表達的是說話人突遇同心理預期相反的客觀事實，表露出來的出乎意料或略感驚訝的情態，可分為意外、驚奇兩類。驚奇表示說話人認為最不應該發生的事發生了，常用“偏偏”來表示。例如：

（35）我昨天找了你好幾次，偏偏你都不在家。

意外偏重于表現說話人預想中沒有料想到的事發生了，常用的有“居然、竟然、想不到、不料、忽然、突然、哪里知道”等。此類成分多用于句首充當人際主位，但也可位于句中，語氣稍緩。例如：

（36）居然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真不容易！

（37）問題就在眼前，竟然沒看到。

3.4 合意人際主位

合意人際主位是一種表達說話人對事件合意程度的情態，其又可分為僥幸、契合與失望三類。僥幸所側重表達的是，說話人欣喜于不如意的事最終沒有發生，從而流露出的僥幸情態。主要有“幸虧、幸好、虧得、好在、多虧、幸而”。例如：

（38）幸虧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就忘了。

（39）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幸好你們及時趕來了。

契合指的是說話人覺得如意的事發生了，發生得恰到好處，不期而遇、不謀而合，從而流露出一種契合的情態。主要有“恰好、恰巧、偏巧、剛好、剛巧、正好、正巧、碰巧”等。例如：

（40）恰巧今晚老李不在家，讓你白跑一趟。

（41）事情發生的時候，剛好我在現場。

失望所指的是，說話人認為如意的事沒有發生，從而流露出失望的情態。主要有“很遺憾、遺憾得很、可惜、真可惜”等。例如：

（42）真可惜，竟然有孩子嫌自己的媽媽不漂亮。

（43）遺憾得很，這孩子一點也不爭氣。

3.5 偏執人際主位

偏執人際主位是說話人表達行為人執意于某種事得情態。主要有“就、寧可、寧肯、寧愿、死活、非得、高低”等。例如：

（44）就我一個人去行了，別人都不必去了。

（45）寧可我多干點兒，也不能累著你。

3.6 提醒人際主位

提醒人際主位是說話人主觀上為了引起聽話人注意而使用的一種語用成分。常用的提醒性成分有“你瞧、你看、你說、我說”。例如：

（46）我說，今天真的沒人跟我去了？

（47）你看你，又弄虛作假了不是？

3.7 解釋人際主位

解釋人際主位是表示解釋情態的常用形式。主要有“比方說、比如說、按理說、也就是說、這就是說、換言之、換句話說、老實說、坦白地說、一般來說”等。這部分詞語主要由獨立成分組成，位置靈活，當它們位于句首時，便成為人際主位。例如：

（48）換句話說，你要是能把山羊打住，我也不敢讓你打呀！

（49）按理說，植物應該能夠生長啊！

3.8 限度人際主位

限度人際主位表示說話人對所述命題的程度的一種主觀判斷，主要由程度副詞“至少、最多、最好、起碼”等構成。當它們位于句首時，便成為表現度的人際成分。例如：

（50）別人聽沒聽見我不知道，起碼我沒聽說。

（51）最好啊，也不下雨，也不刮風，能夠痛痛快快玩一天。

3.9 見解人際主位

見解人際主位表示說話者對所述命題的主觀判斷性。主要由“我想、我看、我認為、我以為、我相信、我確定、我建議”等獨立充分充當。例如：

（52）我看哪，大家伙還是進屋避一避吧！（53）我相信，中國隊一定能戰勝他們！

3.10 可能性人際主位

表示可能世界中發生某個事件的可能性。漢語中的情態成分主要由副詞“可能、大概、也許、或許、恐怕、八成、興許、大約”或獨立語“說不定、說不準”等表現。它們都可以放在句首充當人際主位。例如：

（54）已經十點了，大概他不會回來了。

（55）說不定啊，你四科都能過呢！

3.11 慣常性人際主位

慣常指的是表示某一事件發生的頻度。漢語中表示慣常性情態成分主要有“經常、每每、一直、有時、從來、根本、自來”等。例如：

（56）每每我一提起這件事，他就不耐煩。

（57）偶爾啊，他也畫兒張山水畫。

三、漢語人際主位的功能與特點

1.漢語人際主位的功能

①交際先導功能

主位是信息的起點，因此，當人際主位作為交際過程的第一個成分出現時，往往具有交際先導功能。它首先表明說話者對所敘述內容的態度和感情。它對交際雙方信息順利交流起到了重要作用。

②使語言具有較強烈的感情色彩

部分人際成分用在句首具有加強說話者主觀感受的功能。例如：

（58）在座的都沒說話，偏偏他有意見。

③使語言更加口語化

總體看來，人際主位大多出現在口語語體中，較少出現在公文語體、科技語體中，這是因為人際主位往往帶有強烈的感情色彩，而公文文體與科技語體不能帶有任何感情色彩。因此，我們把口語作為研究漢語人際主位的主要語料來源。

2.漢語人際主位的特點

第一，漢語中能夠充當人際主位的人際成分位置非常靈活，既可以出現在句首，也可以出現在句中或句末。這些成分出現在句首就成了小句的自然主位：說話人從自己的主觀角度，確立了一則消息的出發點，即“我要告訴你我怎么想”。而這些成分出現在述位中，說話人的主觀情感和語氣似乎相對緩和些，這時，小句的主語便成了小句的主位。可見，這仍然是個信息編碼的選擇問題。例如：

（59） a大概，她病了。

b她大概病了。

（60） a的確，她病了。

b她的確病了。

第二，從節奏上看，漢語的人際主位后面大都有停頓，在漢語口語中多用語氣詞“啊、吧、哪”來表示。例如：

（61）我覺得吧，你特有才氣哎！

（62）本來啊，這條路很窄，是后來加寬的。

第三，在英語中，話題主位不可缺省，人際主位和語篇主位不能單獨充當主位；而在漢語中，話題主位往往可以缺省，人際成分和語篇成分單獨作主位。例如：

（63）要我說啊，都不是好東西。

（64）起碼啊，比你年輕。

第四，在英語中，人際主位一般要位于篇章主位之后，而在漢語中，根據說話人表達的需要，人際主位往往可以位于篇章主位之前。例如：

（65）也許因為我們都沒來上課吧，老師生氣了。

四、結語

使用功能語法的“主位—述位”理論分析句子的信息結構，比傳統的“主語—謂語”以及“話題—說明”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人際主位是主位結構中比較重要的類，它對交際的引導、發話人主觀感情的表達及口語化功能都有較大的作用。對漢語口語人際主位的劃分，我們遵循了韓禮德的方法，但是漢語的人際主位在具體的語義分類、配置順序、成分的缺省等方面又具有自己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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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k on the Interpersonal Theme in Modern Chinese

LI Ning1,ZHENGJie2
(1.School ofChinese Studies,Dalian UniversityofForeign Languages,Dalian 116044,China;2.Korean Department,Dalian UniversityofForeign Languages,Dalian 116044,China)

The application of“theme-rheme”construction in functional grammar in analyzing information construction proves toacquire more information than other analyses in viewof“subject-predicate”or“topic-comment”constructions.Interpersonal theme is a dominant construction,which plays a key role in developing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expressing speaker’s emotion and colloquialization.In order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of interpersonal theme in oral Chinese,it presents profound significance to describe and analyze the components,categories and features of interpersonal theme in oral Chinese.

theme;interpersonal theme;modality

H043

A

1008-178X（2012）01-0075-06

2011-10-05

李 寧（1980-），男，吉林省吉林市人，大連外國語學院漢學院講師，碩士，從事漢語言文字學和對外漢語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