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堅棟
(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北京 100081)
鄂溫克語言的保護與傳承
杜堅棟
(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北京 100081)
隨著社會的發展,時代的變遷以及異質文化的交流碰撞,作為人口較少民族的鄂溫克族,其世代傳承的民族語言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變化。通過對鄂溫克族三種方言使用情況的分析及存在問題的梳理,對鄂溫克族語言的保護與傳承問題提出了一點建議和思考。
鄂溫克語;傳承現狀;保護
鄂溫克族是中國22個人口總數不到十萬的較少民族之一,根據2000年人口普查統計人口總數為30 505人,主要分布在內蒙古自治區、黑龍江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鄂溫克族是跨國民族,俄羅斯稱其為埃文基,主要分布在俄羅斯西伯利亞地區。
鄂溫克族有語言無文字,語言屬阿爾泰語系滿-通古斯語族通古斯語支,歷史上曾使用滿文、日文,目前通用漢文和蒙文。由于歷史上的遷徙,居住地域遼闊分散,加之生產方式的不同,中國鄂溫克族的語言又分為三種方言。一為布特哈方言,又稱索倫方言,使用者為索倫鄂溫克人,分布地區為鄂溫克自治旗、阿榮旗、扎蘭屯市、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和鄂倫春自治旗等地,使用人口占我國鄂溫克族總人口的絕大多數。其中生活于牧區的大部分索倫鄂溫克人兼通蒙古語和達斡爾語,生活于嶺東(大興安嶺東南麓)三旗(扎蘭屯、阿榮旗、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的鄂溫克族兼通達斡爾語。第二種方言是通古斯方言,又稱莫日格勒方言,使用人口為通古斯鄂溫克人,分布地區為陳巴爾虎旗鄂溫克蘇木及鄂溫克自治旗錫尼河鎮,該部分鄂溫克人兼通蒙古語。第三種方言是敖魯古雅方言,使用者為居住于根河市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的使鹿鄂溫克人,人口數僅為243人。使鹿鄂溫克人中使用本民族語言的人數較少,青年人大多使用漢語交流,只有少部分年紀大的老人使用鄂溫克語,個別通曉俄語。
語言是保持民族一體感和認同感的標志之一,而且是最為重要的標志,語言態度又是考察民族認同度的重要依據,更是一個民族區分其他民族的重要標志。由于生存環境的改變以及生產方式的變遷,鄂溫克語言的使用發生著迅速的改變,其現代傳承出現了斷代危機,逐漸進入瀕危語言[1]的行列。當下,國家非常重視少數民族語言文化的保護搶救工作,研究者也把鄂溫克語言的保護與傳承問題上升到關乎民族長遠發展的高度上來看待。
語言的傳承需要顯著的文化和人口上的潛能為依托,即通常說的傳承載體。只有語言卻無文字傳承的鄂溫克族,在這個全球一體化概念日益明晰化的時代,語言的傳承正面臨嚴峻的考驗。時代的進步,經濟文化的發展,地域間的堅冰早已被打破,越來越多的鄂溫克人,因為求學、就業、婚姻等原因離開故土散居于全國各地。隨著散居人口數量的增加,不懂本民族語言的人口正逐年攀升。原本就在語言傳播和繼承方面因缺少文字而先天失調的鄂溫克語的傳承環境更加令人擔憂。如何使遠離聚居地區的鄂溫克族后代聽到和使用自己的民族語言,將成為鄂溫克族語言日后傳承傳播中的重要課題。下面簡要介紹鄂溫克族三種方言的使用情況及存在的問題。
在鄂溫克三種方言中,布特哈方言由于使用人口多,分布地區廣,因而使用情況較好。在鄂溫克族聚居區的鄂溫克族自治旗,各個以鄂溫克族為主體的蘇木和嘎查,由于生活地域相對閉塞、交通不便以及當地牧民擁有較強的民族意識,受外來強勢語言的沖擊較小。該地區的鄂溫克人使用鄂溫克語進行日常交流,兒童大都可使用鄂溫克語交流。語言環境穩定良好,傳承很少出現斷代現象。以輝蘇木為例,“居住在輝道嘎查的阿木爾格布新與妻子烏斯仁娜一起從事畜牧業,有一兒一女,兒子21歲,牧民;女兒17歲,高一學生。阿木爾格布新一家四口的母語都非常熟練,家庭內部使用的唯一語言就是鄂溫克語”[2]。雖說家庭是社會的最小結合單位,但它卻是一個社會的縮影。這樣語言環境的家庭在輝蘇木鄂溫克聚居的嘎查普遍存在。即便如此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如,在鄂溫克旗城鎮里居住的鄂溫克族青少年由于與其他民族雜居,受到強勢語言的沖擊,在日常交流中逐漸使用其他語言來代替鄂溫克語進行交流。借助漢語和蒙古語詞匯現象比較普遍,從而使城鎮中鄂溫克語言的交流范圍逐漸縮小。
此外,在經濟社會快速發展過程中,鄂溫克族本土文化受到外來文化的沖擊,鄂溫克語的新詞匯的更新普及速度跟不上時代的步伐;青年人及兒童對民族語言的認同發生變化;鄂溫克族與外族通婚造成鄂溫克語言使用的減少乃至流失,諸多因素導致了鄂溫克語的交流障礙問題,影響了鄂溫克語在鄂溫克人中的運用情況。
在鄂溫克族的小聚居區扎蘭屯市、阿榮旗、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和鄂倫春自治旗(以上簡稱嶺東四旗市),是除鄂溫克族自治旗外鄂溫克族人口分布最多最集中的地區,屬于歷史上的原布特哈八旗地區。2000年人口普查統計該地區4旗市共有鄂溫克族人口11 376人,占鄂溫克族總人口數的1/3強。由于這一地區歷史上就是鄂溫克族聚居區,所以嶺東四旗市自然也是使用鄂溫克語比較多的地區。這里雖然擁有鄂溫克族傳統狩獵文化的豐富積淀,但是由于社會轉型、民族融合及外來人口的增加,這里不再是單一民族或者少數幾個民族居住的地區,而是多民族共同雜居的地域。幾十年來,外來移民大量涌入,大大沖擊了當地的民族語言文化,這也是該地區鄂溫克語發生變遷的直接原因。阿榮旗查巴奇鄂溫克民族鄉就是比較典型的例子。據《鄂溫克族社會歷史調查》資料顯示,20世紀50年代查巴奇鄂溫克族鄉的居民以鄂溫克族為主,還有達斡爾族、鄂倫春族、漢族等,共96戶,370口人,其中鄂溫克族43戶,245口人。分布于查巴奇、文布奇、疙疸奈三個自然村[3]。目前查巴奇鄂溫克族鄉所轄村已經發展到了11個,后來的人口主要來自遼寧、山東、河北等12個省,外來人口絕大多數為漢族。“據統計數據表明,50年前鄂溫克族人口數占查巴奇鄉總人日的66%,而現在鄂溫克族人日數只占查巴奇鄉總人日數的6%,漢族的人口數則占鄉總人口數的83%。根據今年最新的統計數字,查巴奇民族村鄂溫克族人口數也只占到村總人日數的15.8%。顯而易見,這種人口上的絕對優勢,導致漢語成為強勢語言,代替鄂溫克語成為查巴奇的主流用語,而鄂溫克語則變成了邊緣用語,處于弱勢地位。”[4]如20世紀90年代初這一地區鄂溫克語為主要日常交流用語,也是從這一時期開始,鄂溫克族老人的相繼離世,致使鄂溫克語的使用人數逐漸減少。從生產方式及生存環境上看,由于外來移民的增加,這一地區開始由單一的狩獵生產轉入半農半牧,因此在日常生產生活中很少使用狩獵用語,很多鄂溫克獵民特有的狩獵詞匯也隨著老獵民的去世成為歷史,而狩獵詞匯恰是鄂溫克族作為狩獵民族最具代表性的語言名片和游獵化石。
可以說這一地區鄂溫克語同世界上絕大多數現存的瀕危語言一樣,也處于衰落階段。隨著各民族的雜居情況越來越普遍,在社會交往中,漢語已占主導地位,青少年學習和使用母語的范圍愈加狹窄,母語缺失情況嚴重。目前該地區鄂溫克族兒童基本不會講鄂溫克語,年輕人很少會講,45歲左右的中老人之間可使用母語進行日常交流,其中部分中年人能聽懂但不會講。這就造成了鄂溫克語的使用人口老齡化。而這一地區的鄂溫克族青少年學習母語的積極性不高,加之鄂溫克語使用范圍狹窄,在這些內外因素的影響下鄂溫克語言傳承力疲軟也就不足為奇了。
據2000年人口普查統計陳巴爾虎旗境內鄂溫克族人口為1 992人,以通古斯鄂溫克人為主,居住于該旗的鄂溫克蘇木,大部分從事畜牧業。該部分通古斯鄂溫克人是1918年前后從俄羅斯遷徙至此,其中半數以上仍在使用鄂溫克語。因與布里亞特蒙古族和巴爾虎蒙古族比鄰居住,文化的相互融合,使得通古斯鄂溫克人除與本民族通婚外,族外通婚多選擇蒙古族,故在語言方面受到蒙語的影響。老年人和中年人能講流利的鄂溫克語通古斯方言,使用人數穩定。20歲左右的年輕人則大多講鄂溫克語、蒙古語及蒙古語中的布里亞特方言和巴爾虎方言。鄂溫克語在少年兒童中的傳承情況不容樂觀,孩子日常生活多講蒙古語,這與當地鄂溫克族選擇蒙古族學校入讀有關。當地鄂溫克族只有10%左右的兒童選擇漢語學校,這部分兒童的家庭內部使用漢語、蒙古語和鄂溫克語三種語言交流,其他情況使用漢語。
根河市境內的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的使鹿鄂溫克是個人口極少的部落,該鄉鄂溫克族人口為234人,現居于敖魯古雅獵民村。“在此部落現存的會說鄂溫克語的人可能已降到不足100人,他們很可能已經失去了鄂溫克語言的傳承能力。”[5]使鹿鄂溫克人定居后民族語言使用環境相對狹小,鄂溫克語的使用人口老齡化情況更為嚴重。50歲以上的可使用鄂溫克語正常交流,30~50歲年齡段的多數人能夠運用鄂溫克語交流,青少年基本上不能使用鄂溫克語交流但可聽懂少數生活用語。2010年敖魯古雅鄉開設了為期半年的鄂溫克語言培訓班,每周兩節課,學員多為青少年,培訓結束后學員們能夠運用一些簡單的鄂溫克日常用語。鄂溫克語敖魯古雅方言消失速度很快,已處于瀕危語言的狀態。
綜上所述,鄂溫克語三種方言的傳承情況不容樂觀,除牧區的鄂溫克語保持較好外,其他鄂溫克民族鄉的鄂溫克語正處于瀕危狀態,即便是在鄂溫克族自治旗的城鎮中鄂溫克語也日漸弱化。語言環境的好壞、使用人群的大小都影響著鄂溫克語的使用與傳承。從外部因素上看,外來人口的增加、異族通婚情況的日益增多以及經濟交往帶來的強勢語言的沖擊,是鄂溫克語使用環境萎縮的主要原因;從內部因素上看,民族鄉小聚居區的鄂溫克族家庭大多轉用漢語交流,個別家庭使用鄂溫克語和漢語進行雙語交流,交流內容大多限于日常生活用語,而鄂溫克旗和陳巴爾虎旗的鄂溫克族日常多講蒙古語。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與他們對使用民族語言的態度和其自身掌握民族語言的能力有關,鄂溫克族人口較少,居住地分散也是現實原因。所以說如何解決民族語言傳承的問題,是鄂溫克族三種方言共同面對的當務之急。
鄂溫克語三種方言在使用及傳承中所面臨的問題,筆者認為可以采取如下舉措。
芬蘭赫爾辛基大學從事民族語言文化研究的教授楊虎嫩說過:“想要保持延續鄂溫克語言的前提是必須有一個積極的行政意志。”[5]鄂溫克族自治旗和9個鄂溫克民族鄉蘇木就是發展傳承鄂溫克語言的行政保障,應當對民族語言的傳承制定可行性方案.在鄂溫克族自治旗各個鄂溫克族聚居的蘇木和嘎查繼續加強鞏固鄂溫克語的使用環境,開設鄂溫克語課程。鄂溫克旗以外的其他鄂溫克民族鄉蘇木,按照自身實際情況在鄂溫克聚居的嘎查和獵民村的小學也設立鄂溫克語培訓班。有條件的民族鄉利用民族事業經費重點資助青少年民族語言傳承,更深層次的培養孩子們的學習興趣及使用鄂溫克語的積極性。
在鄂溫克族民眾中加大保護傳承母語的宣傳力度,促使其覺悟,努力營造一種學習和使用鄂溫克語的氛圍。各地鄂溫克研究會及教育機構協作編著一套廣泛適用于兒童及無鄂溫克語言基礎的成年人的鄂溫克語教材,并編輯出版鄂溫克語的相關讀物,以便初學者使用。建立鄂溫克語編著團隊及時更新翻譯外來詞匯以增強鄂溫克語言的實用性。
幼兒時期的語言環境將影響孩子終生的語言生活,所以說語言傳承最好的場所就是家庭內部,要鼓勵鄂溫克家庭在家庭內部成員間盡量使用鄂溫克語交流。今天可能不再有只懂鄂溫克語的人了,但游牧鄂溫克的歷史證實了鄂溫克語可以以穩定的形式與多種語言共同傳延數代。應使鄂溫克族的父母明白,孩子如學好鄂溫克語,對于他們將來學習漢語或外語有助而無害。擁有雙語基礎的孩子學外語時,要比只有母語基礎的其他孩子有優勢。民族語言是一筆財富,而不是阻礙。在學習和社會交往中掌握自己的母語更是一筆珍貴的財富。
自治旗和民族鄉兩級單位實施激勵機制,為鄂溫克語的傳承創造各種機會。舉辦鄂溫克語的培訓班及鄂溫克語競賽活動。如,舉辦大型的鄂溫克語演講比賽、歌詠比賽以及圍繞鄂溫克語學習的多種文化交流活動。積極樹立學說鄂溫克語的典型,依靠典型帶動其他人學好民族語言。
接受良好的教育是人們提高社會地位、改善生活質量、實現個人理想的重要途徑。自治旗政府可為掌握鄂溫克語言的青少年提供優越的升學機會,如條件優越的小學、中學甚至大學的升學機會,從而有助于鄂溫克語言的傳承發展。作為民族政策和文化遺產保護政策的一部分,鄂溫克族自治旗及各民族鄉可為掌握鄂溫克語言的人士保留一定的公務員職位。各級政府、民族事務機構、文化管理機構等應當帶頭實施這一措施。這樣做可在自治旗和各民族鄉內提高鄂溫克語言的地位。此外給予各民族鄉使用鄂溫克語和傳承鄂溫克非物質文化的民間藝人以特殊生活保障待遇,以激勵更多的人學習傳承鄂溫克語言文化。
隨著網絡的普及,可以充分利用網絡平臺、網絡技術手段開展青少年鄂溫克母語普及教育。2010年,涂曉武建立的鄂溫克族文化網就極大的豐富了鄂溫克民族的網絡文化。“滿族、蒙古族都通過發聲軟件和電子詞典制作了語言語音系統及常用詞和日常對話軟件,這些軟件只要鼠標點擊就可以自動發聲,簡單易學。”[6]我們也可以制作鄂溫克語的發聲軟件和鄂溫克語電子詞典軟件,使其自由轉載傳播。創建鄂溫克語網絡聊天室,使散居于全國各地的鄂溫克人都可通過網絡學習鄂溫克語,還可以通過錄音、錄像等現代手段建立鄂溫克語言資料庫以備日后不斷開發更新。這將促進鄂溫克語的傳播速度,同時也能豐富散居在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鄂溫克族同胞的精神文化生活,讓遠在異鄉沒有語言環境的鄂溫克族同胞都能夠學習自己的母語。
可利用瑟賓節這一鄂溫克族的傳統節日為載體,大力宣傳鄂溫克族的語言文化。在節日慶典中可以增加鄂溫克語的版塊和節目,挖掘整理鄂溫克族的狩獵用語,利用節日擴大保護鄂溫克語的群眾基礎。可以用鄂溫克語翻譯一些影視作品以提高鄂溫克語的實用性和觀賞性。制作適合兒童觀看的鄂溫克語動畫片,這樣不僅可以提高兒童學習鄂溫克語的積極性,有利于其了解本民族的歷史文化,增強孩子的民族感情。還可利用諸如“中俄鄂溫克民族經濟文化交流會”這樣的國際會議,借鑒俄國鄂溫克同胞在語言傳承方面的成功經驗,取長補短。傳媒機構應更多地關注鄂溫克語言的狀況并給予掌握鄂溫克語言文化的人士適當的“話語權”,這樣將有助于鄂溫克語言吸引更多公眾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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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烏娜姬.網路技術對少數民族語言文化的影響[J?.中國民族,2010(1):38.
Inheritance and Protection of Ewenki Language
DU Jian-dong
(School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081,China)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society and the exchange of different cultures,the Ewenki nationatity,as the ethnic group of small population,whose mother language was inherited generation after generation is facing unprecedented changes.By analyzing the use of the three dialects of Ewenkis and some related problems,the author attempts to make some recommendations and reflection on the inheritance and protection of Ewenki language.
Ewenki language;current inheritance;protection
C95
A
1009-315X(2012)02-0116-04
2011-09-29;最后
2011-10-25
杜堅棟(1986-),男,鄂倫春族,內蒙古呼倫貝爾人,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北方人口較少民族研究。
(責任編輯 王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