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超侯蕾
(西安政治學院 陜西西安 710000;西安市第五人民醫院 陜西西安 710000)
20世紀20年代,留蘇黨員群體以強烈的救國圖強理念和堅定的政治信仰為支撐,完成了“朝圣”蘇聯、學習蘇聯的歷程。他們大都在1931年底前歸國投身于革命洪流中,而1931年11月成立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政權更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施展才華和抱負的舞臺。據統計,在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選舉的中華蘇維埃政府中央執行委員中,共有12名是留蘇黨員(包括曾在蘇工作的同志)。其中,朱德、瞿秋白、王稼祥、張國燾和何叔衡還分別擔任了軍事、教育、外交、司法和工農檢察人民委員會部長,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可以說,留蘇黨員作為那個時代理論層次較高的黨員群體,在中華蘇維埃政權建設特別是中央政權建設中作出了不可忽視的重大貢獻。
為做好籌備“一蘇大”的組織領導、宣傳動員和文件法律法規的起草等各項工作,確保“一蘇大”各項會議議程的圓滿完成,1930年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根據共產國際意見,成立了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中央準備委員會,簡稱“蘇準會”。1930年7月23日,中央準備委員會臨時常務委員會召開第一次會議,宣布臨時常務委員會成立。這次會議討論并通過了中央準備委員會工作計劃大綱和臨時常委會組織大綱等文件。[1]留蘇黨員關向應擔任常務委員會代主席和常務委員,林育南任秘書長。林育南是我黨早期的卓越領導者,他于1921年秋赴伊爾庫茨克和莫斯科出席遠東各國共產黨和民族革命團體第一次代表大全,期間參觀學習了蘇聯的工廠、學校,并與斯大林、托洛茨基等蘇聯領導人會面、交談。這次短暫的蘇聯之行,使林育南增長了知識,開闊了視野,特別是蘇聯共產黨人領導工人奪取政權的經驗給他以深刻的啟示,為他日后參與籌備“一蘇大”等工作準備了較好的條件。
此外,以秦邦憲為代表的在上海臨時中共中央工作的留蘇黨員(如在中央軍委機關從事干部工作和兵運工作的傅鐘等)為中央蘇區培養和輸送了大量干部,并為中華蘇維埃政權的確立做了大量組織領導上的決策工作。例如,1930年10月21日,蘇區中央局就致電臨時中央,報告中華蘇維埃第一次代表大會將于11月7日開幕,希望委派一位政治局委員,最好是工人同志來蘇區主持中央政府。秦邦憲主持召開臨時中央會議,決定毛澤東任中華蘇維埃臨時政府人民委員會主席。
一是起草制定法律法規。中華蘇維埃憲法是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根本大法,它的起草主要由林育南和中央準備會的幾位同志負責。期間,瞿秋白、任弼時、梁柏臺等留蘇黨員都對憲法的起草工作進行了細致的指導。他們從文件的內容到形式,從總則到條款,都提出了明確的指導意見。其中梁柏臺參與起草的除前言外共17條,明確地確定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任務、國家性質、最高權力機構、地方政權機構、中華蘇維埃區域的公民的權利和義務等。《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勞動法》是中華蘇維埃政權的另一部重要法律。它的起草雖然得到過共產國際的大力幫助,但具體起草卻是由留蘇黨員瞿秋白、林育南及“蘇準會”秘書處相關成員完成的。此外,梁柏臺等留蘇黨員還參與起草制定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婚姻條例》《蘇維埃政府組織法》《處理反革命案件和建立司法機關的暫行程序》《裁判部的暫行組織和裁判條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懲治反革命條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司法程序》《革命法庭條例》《革命法庭的工作大綱》《勞動感化院暫行章程》和《看守所章程》等法律法規,為中華蘇維埃中央政權的法制建設奠定了扎實基礎。
二是健全完善司法制度。司法制度建設方面,梁柏臺和何叔衡兩位留蘇黨員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梁柏臺,1922年進入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1927年底調入伯力遠東黨部工作,隨后進入伯力法院當審判員,專門致力于紅色法律研究和司法工作。1931年回國后,他先后在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中擔任司法人民委員部副部長和部長、臨時最高法院委員、臨時檢察長,還兼任內務部副部長和代理部長等職,除參與立法外,還為蘇維埃司法機關、司法制度的創立做了大量工作。我黨另一位法制工作先驅何叔衡是1928年入中山大學學習的,1930年回國。1931年到達瑞金后,他先后擔任了中央蘇區臨時中央政府工農檢察人民委員部部長、內務部代部長和臨時最高法庭主席的領導職務。特別是從1932年2月l9日人民委員會第七次常務會議決定組織臨時最高法庭并委任何叔衡為臨時最高法庭主審開始,何叔衡同時擔負了檢察、內務、司法三項重要領導工作。最為可貴的是,在當時“左”傾錯誤路線已經逐步貫徹的情況下,何叔衡能夠自覺抵制司法機關中寧“左”勿“右”的錯誤思想,并下大力氣進行糾正,在案件審理過程中,盡量做到仔細審查、反復推敲、嚴格掌握量刑尺度,盡可能地避免和糾正冤假錯案。在審判中,他重調查、重事實、重證據、重程序,體現了公正司法的高貴品質。
中華蘇維埃中央政權建立后,時刻面臨著戰爭威脅,經濟建設是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下進行的。王明雖然執行“左”傾錯誤路線,但也認識到革命的現階段“還沒有達到現時就可以順利地打擊富農經濟地資本主義方向的地步。現時蘇維埃政權還沒有足夠的資料和可能性來用社會主義經濟代替資本主義經濟”[2]P495。而劉少奇和張聞天則通過總結實踐經驗,都認識到要承認現階段多種經濟成分的存在,并提出可以利用資產階級發展經濟的設想。
1933年4月,張聞天在《論蘇維埃經濟發展的前途》一文中,具體分析了紅色區域的各種經濟成分。他指出:在蘇區,地主經濟在土地革命后已“完全消滅”;農民的小生產的經濟“占絕對的優勢”;“小手工業占著主要的地位”,它的發展”應該引起我們很大的注意”;私人資本主義經濟“則比較不重要”,其發展“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有利的”;小生產者的集體的合作經濟“正在向前發展中獲得更為重要的意義”,它“目前也不是社會主義經濟”,但“帶有了一些社會主義的成分”[3]P188。在后來討論階級斗爭問題的論文中,張聞天繼續發揮了利用私人資本主義的思想,批評了過“左”的政策。他認為,“想用強迫、命令、槍決以至沒收財產等等‘毫不妥協’的辦法,來對付蘇區內所有商人資本家,這不但是愚蠢,而且在政治上是錯誤的”。因此,要將進行反革命活動的資本家和遵守蘇維埃秩序的資本家區別開來。對于遵守秩序的資本家,應當采取各種“和平的”、“妥協的”辦法,“蘇維埃政權同某些資本家可以訂立協定,甚至給他們以特別的權利,使他們發展他們的企業,擴大他們的生產”。
1933年9月28日,劉少奇代表中華全國總工會蘇區中央執行局給湘鄂贛省總工會寫信,也清楚地解釋了蘇區目前的經濟政策。信中指出:“蘇維埃在目前階段上,應該盡可能地利用私人資本,發展蘇區生產,活潑蘇區經濟。只要資本家不作反革命的活動,遵守蘇維埃的法律,應該允許私人資本的營業自由。某些工廠、作坊、礦山,盡可能地出租或出賣給私人來開辦。盡可能地利用商業交通,溝通赤白區域的商品交流。工會還要用極大的力量來幫助工人組織生產合作社,組織消費合作社及發展生產。”[4]P130在具體實踐方面,劉少奇通過調查研究,采取了許多符合實際情況的靈活政策。如獎勵私人商業經營各種蘇區必需的商品;對某些日用品和軍需品實行減稅;國營商業盡量利用私人資本和合作社資本,同他們實行多方面的合作;鼓勵國民黨統治區的商人到蘇區來做生意;從蘇區秘密派人到國民黨統治區開設商店和采購站,等等。這些具體措施促進了中央蘇區和國民黨統治區之間的商品流通,活躍和發展了蘇區經濟。
中華蘇維埃政權成立后,由于國民黨軍實施更加嚴密的經濟封鎖,蘇區生產的鎢砂、煙、紙、樟腦、茶油、竹制品等輸出困難,這使生產這些產品的農業、加工業、采礦的工廠陷入困境,工人開始大量失業。而蘇區需要的煤油、鹽、布、藥品等也無法輸入,造成蘇區日用品奇缺,價格昂貴,嚴重影響了蘇區紅軍和群眾的日常工作,并影響了紅軍的反“圍剿”作戰。為此,蘇區中央局和蘇維埃中央人民政府發出號召:為了保障蘇區軍民的日常工作,發展革命戰爭,鞏固蘇維埃政權,必須粉碎國民黨軍的經濟封鎖。為此,張聞天提出,蘇維埃政府的方針應該“不但不禁止貿易的自由,而且鼓勵商品的流通”。他還提出擴大消費合作社,加強糧食調劑局,設立運輸站等措施,“以便商品的流通”。為了打破敵人對于蘇區的經濟封鎖,主張“特別鼓勵對外貿易的發展”,要盡量利用蘇區內外的商人,給他們以特別的好處”。
劉少奇在出任中華全國總工會蘇區中央執行局委員長后,就立即主持召開各省工會領導干部會議,具體研究如何開展白區工作,如何發展白區黨組織,如何動員白區群眾參加當前的反“圍剿”戰爭和反經濟封鎖斗爭。他指出:反經濟封鎖工作非常重要,工會干部要學會做生意,蘇區的興國、寧都、于都、會昌、信豐、瑞金各縣都是糧食、食油、生豬、柴火、鎢砂等物資的產區。這些物資,都要通過打破敵人的封鎖運到白區去,購買我們所需要的東西,支援紅軍的反“圍剿”作戰。當時,中央蘇區需要的食鹽、布匹,主要是從蘇區以外購進的。他對大家說:同志們要努力再努力,加強白區黨的組織工作,動員廣大民眾參加反經濟封鎖斗爭,支援中央蘇區的反“圍剿”斗爭,這項工作是刻不容緩的。1933年6月,劉少奇指示贛南木船工會,成立瑞金河流修理委員會,發動苦力工人疏通瑞金河道,把坐落在瑞金武陽區河里的大巖石炸掉,以疏通瑞金和外地的水上運輸。同時,劉少奇還組織造船工人制造了三百條木船,以增加河上的運輸量。河道的疏通,船只的增加,改善了蘇區的運輸條件,對擴大蘇區貿易往來,活躍蘇區經濟,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起了很大作用。
此外,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過、深諳馬列主義經濟學理論的林伯渠和吳亮平,在分任中央人民委員會國民經濟人民委員部部長和副部長的時候,對建立完善對外貿易總局,開展“封鎖線上的交易”,從而打破封鎖,搞活蘇區內物資流通也做了大量具體的指導工作。
《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勞動法》的頒行,對提高蘇區工人政治地位、改善他們的生活、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時,由于借鑒的是蘇聯成型的勞動法規,該法也存在忽視蘇區所處環境和戰爭條件、片面追求工人福利等弱點。因此,在總結《勞動法》施行一年半以來的經驗教訓時,張聞天明確批評了蘇區“左”的勞動政策。他認為《勞動法》機械搬用大工業城市的一套,嚴重脫離蘇區實際,執行的結果是師傅帶不起徒弟,業主負擔不起職工“福利”,實際上是“把資本吃完了再說”的政策,其結果“必然使蘇維埃經濟凋零,使工人失業,使工人的生活惡化”。他提出,“必須同那些不顧任何情形企圖完全機械地執行勞動法的“左”的傾向作斗爭”。[3]P1911933年4月,為糾正勞動法施行中暴露出的弊端,蘇維埃中央政府執行委員會成立了修改勞動法起草委員會,張聞天、劉少奇等留蘇黨員是主要負責人。經過近6個月的緊張工作,新的《勞動法》和相關法令正式出爐,并于10月15日由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毛澤東簽署公布。
劉少奇在指導工會工作的同時注意調查研究,對“左”傾做法在經濟建設中的危害有清醒認識。他連續在全總蘇區中央局的刊物《蘇區工人》上發表了《模范的工人要求綱領》《在改訂合同中應注意的幾個問題》《在兩條戰線斗爭中來改訂合同》等文章,說明“左”傾錯誤的危害。他指出:“提出使企業非倒閉不可的要求,蠻不講理的要雇主雇用工會強迫介紹去的工人,企圖用強迫介紹來解決工人的失業,過早地消滅私人資本,以及在訂合同時沒有必要的逮捕資本家等,這些‘左’的錯誤,是必須糾正的。”[5]P157-158“實現工人的要求,在蘇區采用總同盟罷工的方式,是錯誤的。”[5]P159針對蘇維埃國有工廠管理上存在的問題,劉少奇提出“必須把工廠中的完全的個人負責制建立起來”[5]P179等一系列比較系統的關于國營企業生產與經營管理的思想。
劉少奇和張聞天對在“查田運動”中出現的把中農當作富農來侵犯、將富農當作地主階級來消滅的“左”的錯誤現象也有所認識。在1933年11月5日召開的中央蘇區農業工會12縣查田大會上作總結報告時,劉少奇明確指出查田運動中發生的錯誤,他要求工會在會員大會上,在貧農團的會議上,解釋中央對于階級的新規定,對于那些弄錯了的中農、貧農、工人,尤其要向他們解釋清楚,鼓勵他們擁護中央政府,并按正確的手續變更階級成分。在劉少奇的領導下,蘇區農業工會努力糾正自身查田運動中的“左”傾現象,為蘇區農業經濟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我黨的留蘇人員歸國后根據國內革命斗爭的需要,翻譯了許多蘇聯的軍事著作,這些著作對推動軍隊建設和革命斗爭勝利都起了相當積極的作用。在這方面的杰出人物有劉伯承、左權和傅鐘等。
劉伯承是著名的革命家和軍事家。他于1927至1930年留蘇,先后畢業于莫斯科步兵學校和伏龍芝軍事學院。1927年冬至1930年春,在蘇聯高級步兵學校和伏龍芝軍事學院留學期間,他就翻譯了《蘇聯紅軍步兵操典》。回國之初,在中央軍委任編譯科長期間,他先后翻譯和編譯蘇軍《步兵教程》《兵器摘要》等書籍。擔任紅軍參謀長后,他先后翻譯了《蘇軍山地戰斗》《戰斗勝利的基本原則》《追擊》等文,向紅軍指戰員介紹蘇聯紅軍戰術原則。根據紅軍反“圍剿”作戰戰局的發展,他于1933年4月譯出《退出戰斗》一文,同時批評了軍事教條主義者的冒險行為;于6月摘譯蘇軍《步兵戰斗條令(第一部)》中關于“對空防御動作”“偽裝的概則”等章節;冬季又摘譯了蘇軍野外條令中的《游擊隊動作》一文。1933年11月,為幫助紅軍指揮員明了戰術、戰役、戰略在理論上的互相區別與聯系,他翻譯了《戰術、戰役、戰略在理論上的范疇》。1934年5月,摘譯蘇軍《機動的意義》一文,在前言中強調軍隊機動作戰的重要性。
此外,左權先后翻譯了《蘇聯國內戰爭之紅軍》《蘇聯紅軍列寧黨的工作規劃》《蘇聯國內革命戰爭的教訓》《蘇聯工農紅軍的步兵戰斗條令》等重要文獻。[6]P364傅鐘翻譯了從托爾馬喬夫軍事政治學院秘密帶回來的《蘇聯紅軍政治工作條例》,并同劉伯承、聶榮臻一起完成了由周恩來主持的《蘇聯紅軍步兵戰斗條令》《游擊隊怎樣動作》等譯文的定稿工作。這些著作在中央蘇區出版發行后,對加強紅軍建設也起到了較強的借鑒和指導作用。
1931年11月25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發布通令,成立了以朱德為主席,王稼祥、彭德懷為副主席的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簡稱中革軍委),還成立了以葉劍英為總參謀長的總參謀部、以王稼祥兼主任的總政治部等機關部門,加強了蘇區紅軍的統一指揮。同時,中革軍委和機關各部在朱德等留蘇黨員的領導下還頒布了一系列條令條例,初步統一了紅軍編制,加快了紅軍的正規化建設步伐。
葉劍英任總參謀長后,投入大量精力抓司令部建設。為適應戰爭要求,葉劍英向中央軍委提出了“建設精干的統帥機關”的建議,研究確定了中國工農紅軍司令部機關的編制體制。原來分工不明確、體制不合理的一些機關部門被精簡合并,作戰、情報、通信、管理等部門相繼建立,并明確職責,嚴格分工。葉劍英還明令作戰部專門成立地圖科,搜集敵軍地圖,學習利用地圖,指導行軍作戰。葉劍英十分重視統一全軍的號音。1931年11月下旬,葉劍英專門主持召開紅軍司號員會議,并于11月29日以中革軍委名義起草和發布了關于統一全軍號譜號音的“通令”。葉劍英非常重視培養和提高參謀人員的軍事素質和工作能力。他幾次召集師以上參謀長會議,結合工農紅軍實際,講述蘇聯紅軍作戰經驗和孫子兵法等。葉劍英重視加強軍隊的正規化教育。他組織參謀人員研究蘇聯紅軍的參謀工作條例、步兵戰斗條令和后勤工作條例。在這些條令、條例的基礎上,結合中國革命戰爭和工農紅軍的特點,編寫了自己的條令、條例,作為機關工作和部隊戰斗訓練的根本依據。
政治機關建設方面,1932年冬,傅鐘任紅四方面軍政治部副主任時主辦了《紅軍報》《干部必讀》等報刊。他還主持起草了《軍、師政治部暫行工作細則》《團政治處暫行工作細則》和《紅四方面軍政治與黨務工作決議》等重要文件,對提高部隊政治素質,加強政治機關建設起了重要作用。
留蘇黨員通過參加軍事訓練和教育工作將蘇聯先進的軍事理論和技能傳授給我軍廣大指戰員,對我軍軍事訓練、教育事業和提高紅軍指戰員的戰斗素質起到了較大的促進作用。
伍修權于一進入中央蘇區就負責培訓馬克沁重機槍手,這正好用上了他在蘇聯步兵學校學習的知識和技術。被調到紅軍學校后,除了擔負政治工作職務外,他還負責講授過射擊原理、步兵戰斗等軍事課程。在回憶這段時光時,伍修權感慨道:“當時我講的瞄準線、射擊線及偏差度等等道理,對一般紅軍干部還是很新鮮的。”[7]P60在以后幾十年的革命戰爭中,他不斷遇到當年在莫斯科步兵學校的同學,他們有的是我軍的各級指揮人員和領導干部,有的在我軍各個軍事教育崗位擔負著培養軍事人才的重任,都充分運用了在蘇聯學到的本領。[8]P70例如,朱瑞曾在延安創建并主持了我黨第一所炮兵學校,陳賡擔任了彭楊步兵學校校長,左權回國后也到閩西蘇區擔任中國紅軍軍官學校第一分校校長,等等。
劉伯承是留蘇黨員里的“教育專家”。1931年劉伯承進入中央蘇區后,被任命為紅軍學校的校長兼政委,主持軍事教育。他克服重重困難,從全國各地選拔了一批經過蘇聯紅軍大學、蘇聯基輔軍校等專業軍校培訓的畢業生擔任紅軍學校的軍事教官。他還投入精力親自教學。當年聽過劉伯承講課的學員,只要談起自己的成長過程,總會提及他的精心教導,并尊奉他為軍事教育家。[9]P82此外,還有一大批留蘇黨員在紅軍學校任教過。如蔡暢、莊田、郭化若、王智濤等留蘇黨員都曾在紅軍學校擔任教員。
1932年10月17日,紅軍學校根據中革軍委命令,將高級班和上級班改為工農紅軍大學,劉伯承任校長兼政治委員。朱德、鄧小平等留蘇黨員中的高級領導干部都曾在紅大當過教員。
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剛剛成立,便組建了由兩次赴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的留蘇黨員張人亞擔任局長的中央出版局和中央印刷局。在他的組織帶領下,中央蘇區各單位翻印了列寧的《二月革命至十月革命》《國家與革命》《無產階級革命和叛徒考茨基》,斯大林的《論列寧》《列寧主義問題》,出版了《列寧主義概論》《共產主義》《共產主義ABC》《帝國主義與中國》《階級斗爭講義》等書籍。[11]P26-30此外,還出版了毛澤東的《鄉蘇工作的模范(一)》《鄉蘇工作的模范(二)》[12]P361-362等著作。中央出版局和中央印刷局還配合中央教育部等部門印制了大量的教科書。如《列寧小學國語課本》《初級國語課本》《地理課本》《工農課本》《理化常識》、《算學常識》《衛生常識》《解剖生理大意》《體操教授法》等各種門類的文化教材,為廣大根據地民眾學習科學文化知識創造了條件。
為及時宣傳黨和蘇維埃的方針、政策、法令,中央蘇區和各個根據地創辦了大量的報刊。據統計,僅中央蘇區就有報刊34種。[11]P374在全部報刊中,影響最大的是中央政權的“一刊一報”。“一刊”是指《斗爭》。《斗爭》原是中共中央在上海時創辦的機關刊物,進入蘇區后不久,臨時中央與蘇區中央局合并,中央局原來出版的《實話》與《黨的建設》兩刊合并改名《斗爭》,于1933年2月4日出版,由張聞天任主編。楊尚昆等留蘇黨員為刊物撰寫了大量理論文章。據楊尚昆回憶:“前六期《斗爭》中,我共撰寫署名文章7篇,除第五期外,每期至少有一篇文章。”[13]P75“一報”是指在中央蘇區江西瑞金創辦的《紅色中華》。這是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臨時政府的機關報,創辦于1931年12月11日。由于其影響不斷擴大,從1933年2月10日第50期起,改為蘇區中央局、蘇維埃中央政府和中華全國總工會蘇區執行局的聯合機關報。周以粟、王觀瀾、沙可夫(陳明)、瞿秋白等留蘇黨員都先后擔任該報主編,王明、秦邦憲、張聞天、楊尚昆等留蘇黨員撰寫了大量社論。此外,由鄧小平和陸定一兩位留蘇黨員主辦的中國工農紅軍總政部機關報——《紅星報》也具有很大的影響。
徐特立等一批留蘇黨員是中央蘇區教育的重要建設者。1931年11月,徐特立當選工農民主政府人民委員會委員,并擔任教育人民委員部副部長。在部長瞿秋白于1934年1月任職以前,由徐特立代理部長,全面領導教育部的工作。
一是大力開展掃盲運動。第三次反“圍剿”結束之后,毛澤東曾委托徐特立草擬蘇區的教育方案,并告訴他黨和紅軍要關心群眾生活,要關心群眾教育,要解決政治斗爭與文化教育工作相對立的問題;為著革命的需要,要發展教育事業,要開展掃除文盲的運動。根據毛澤東的這一指示,徐特立深入興國和于都等地,詳細調查,悉心研究,起草了一個掃盲教育的方案,提出了“老公教老婆,兒子教父親,秘書教主席,馬夫教馬夫,伙夫教伙夫,識字的教不識字的”[14]P105這樣一套掃盲教育方法。
二是注重師資力量的培養。為了培養教師,除開辦各種師資訓練班之外,徐特立還于1932年春在瑞金洋溪籌備創辦列寧師范。這所師范招了兩期學生。他既當校長,又當教員和校工,學生的生活和思想教育,以至打鈴、掃地,他都要自己功手。列寧師范的課程有語文、算術、歷史、地理、政治、圖畫、唱歌、生理、體操、游戲、勞作等。徐特立親自講授了好幾門課程,還專門請了在《紅色中華》擔任編輯的李伯釗擔任音樂教員,林伯渠等其他留蘇的同志也曾到校講課。
三是組織領導了教材建設。1932年6月,在中央教育部內設立了以徐特立為主任,關蘊秋、施紅光、蔡乾為委員的教材審編委員會,負責編審普通教育、社會教育的各種材料,審查下級編輯的材料并以之出版,徐特立親自審閱了《共產兒童讀本》,并提出具體修改意見。
四是積極開展正規教育。蘇維埃中央政府創辦了許多規模較大的干部學校,著名的有紅軍大學、蘇維埃大學和馬克思共產主義大學。其中,1934年4月,在以紅軍大學為前身創辦的“國立沈澤民蘇維埃大學”中,瞿秋白、徐特立分別任蘇大正副校長。創立于1933年3月的馬克思主義大學是一所黨校性質的干部學校,任弼時任校長,朱德、周恩來等留蘇黨員都在該校授過課。此外,肖勁光、劉伯承、董必武、朱瑞、李伯釗等留蘇黨員也先后擔任馬克思主義共產主義學校、中央列寧師范學校、中央黨校的創辦、領導和教學工作。
由于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陸續由上海遷入中央根據地,一大批有藝術才華的留蘇黨員知識分子如瞿秋白、沙可夫、李伯釗、危拱之等陸續進入中央蘇區。在他們的大力倡導下,中央蘇區文學、文藝、文化建設緊緊圍繞著土地革命、武裝斗爭、政權建設三大政治任務展開,在取得卓越成就的同時形成了一整套特殊而影響深遠的戰爭文化規范。
在中央蘇區的群眾文藝實踐中,最具特色的便是“紅色戲劇”。“紅色戲劇”是紅軍宣傳群眾最重要的形式之一。紅軍每“打一個勝仗打下來,要‘演幾臺戲’”[15]P288。埃德加·斯諾對這種紅色戲劇的宣傳效果和廣大蘇區軍民對戲劇的熱曾有過詳細的記述:“紅軍占領一個地方之后,往往是紅軍劇社消除了人民的疑慮,使他們對紅軍綱領有個基本的了解,大量傳播革命思想,進行反宣傳,爭取人民的信任。例如,在最近紅軍東征山西時,成百上千的農民聽說隨軍來了紅軍劇社,都成群結隊來看他們演出,自愿接受用農民喜聞樂見的形式的戲劇進行的宣傳。”[15]P207
在蘇維埃文化本土化的過程中,戲劇創作與演出中的民間文化因素也不斷增強,逐漸擺脫了直接套用的簡單做法,出現了形式多樣的表演形式,有朗誦加表演的,有話劇加山歌的,有單純的啞劇,有正規的大型現代話劇,有寫實性的小品。在蘇維埃文化與本土化的進一步融合中,一些中國化的話劇形式也開始出現。如留蘇知識分子李伯釗把蘇聯的“活報劇”這一形式介紹到中央蘇區后,形成了一種新型的中國式的活報劇。留蘇黨員知識分子沙可夫采用蘇聯戲劇模式與本土化相結合創作的大型話劇《我——紅軍》,曾在中華蘇維埃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時演出,也曾在“藍衫團”訓練班開學典禮上演出,均獲得成功,有評論說它“是工農劇社公演的第一聲炮”,“開辟了蘇區文化教育的新記錄……是蘇維埃文化與工農大眾藝術的開端”。[16]P207
此外,留蘇黨員危拱之曾先后擔任過紅軍學校俱樂部主任、八一劇團委員會委員、工農劇社總社副社長等職,組訓了幾十個紅軍劇團,培養了一大批文藝人才。瞿秋白曾將工農劇社中的“藍衫團”改名為“蘇維埃劇團”,并成立了高爾基戲劇學校。聶榮臻、肖勁光、伍修權等曾經留學蘇聯的中央蘇區領導人大都參加過“紅色戲劇”的演出活動,這在中外戲劇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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