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克儉
說我是詩人,我感到慚愧;說我是田園詩人,我感到惶愧。我只不過寫了些詩詞,并且有幾首田園題材的罷了。說實話,我寫田園詩詞,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走進“三農”,充其量也只能說是“走近”,盡管我在農村生活過多年。如果說,我所寫的有那么幾首“走進”的意味,那也只能說我也曾有過些許體驗與感觸。
我的這一組田園詩詞習作,大體上可以分為“走進”“走近”和“走向”三個層面。“走向”層面的習作,可能占去多半數量,這也是我感到“惶愧”的原因所在。現在,我就先從“走進”這一層面的作品談起。
從這類作品來看,嚴格的說,走進“三農”的并不是很多,橫拉豎扯的恐怕也只有五六首。《尋湖》是首七絕,寫于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后期,表達的是我對圈湖造田的理性思考。我的青少年時代是在湖鄉墾區度過的,萬丈湖是我的第二故鄉,解放前這里煙波浩渺,解放后開始圈湖造田,成了“稻粱之倉”。但是,這里幾乎年年內澇,給湖區農民造成巨大傷害。我常想,圍湖造田強調了人定勝天,卻違背了自然規律,這不應該是我們對待自然環境的態度。于是,《尋湖》作品就誕生了。詩中朦朧、委婉的將我的這一認識傳達了出來,也可以看作是我對自然生態環境的隱憂。五律《筑巢》,寫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農村刮起蓋樓風,不少農民盲目跟風,貸款蓋房而反受其累的事。《生查子·種苧》一詞,源于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后期,農民紛紛大面積改種更值錢的苧麻,而最終導斂經濟蒙受巨大損失的實事。當時,我家同樣的遭受其害,母親無奈的說:販豬羊俏,販羊豬俏,想賺點錢真難啊!這是農民在分田到戶后,自主種植作物所遭受到的市場經濟的首次沖擊。詞中透出了農民的這種無奈、無望的痛楚。《卜算子》寫于新世紀的頭十年中后期,這首小詞與另兩首構成一組,首發在江蘇省作家協會主辦的《揚了江詩刊》上。詞作直擊民生問題,盡管國家免去了農民的農業稅,但是物價暴漲,仍然是民不思耕,農民紛紛外出打工,暴露了農村社會問題,表達了農民的心聲。《臨江仙·打工別》寫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當時農村的勞動付出與勞動所得反差極大,況且“白條”盛行,農民不堪其苦,要想通過田間苦作改變自己的命運已經不可能了,于是農民紛紛南下廣州,全國第一波“打工潮”涌起。這首小詞并沒有刻意地去寫打工者的美好意愿,只是著力表現年輕妻子送別丈夫時的不舍與無奈。盡管去者決然,畢竟前路未知,送別雙方的心里都是一種希冀與迷憫的交互糾結。這首小詞所要表現的,就是當時的特定背景下的農民特殊的心理感受。這種特殊的心理感受背后的深層次原因,恰恰是需要我們去還原歷史,拷問歷史的。我所創作的這幾首詩詞,如果能引起讀者的思考,吾愿足矣!
再說“走近”這一層面的作品,這些作品都是我走親訪友、進村入戶,與農民接觸的產物。比如:《生查子》《菩薩蠻》兩組小詞,就是我的采風習作。前一組寫得淺近質實,后一組就寫得較為典雅含蓄,雖然語言風格不一,但是都傳達出了我當時的真實見聞與真實感受。這類作品還有《千秋歲·訪酒家翁》等,都寫了亦農亦商的農民勤勞致富的欣喜。再像《賀圣朝·村翁聽新聞》,我是將過去的鄰居村翁形象與當時農民的普遍欣喜疊加在一起,通過詞中主人翁的塑造而創作出來的。語言上采用白話口語,寫法上采用白描直述,盡量與農民貼合,真實地傳達喜情。《百媚娘》一詞的創作,則是將以前在農村所見的情狀進行藝術加工而產生的,表現的是農村勞動生活的情趣。這一類作品的數量較多,情感基調都較為輕松喜悅,大多是以場景呈現,風格上或雅或俗,力求給人以貼近的真實美感。
最后說說“走向”這一層面的作品,關于這方面的東西,我不想多說,大家可以通過我的這類作品,去領略我眼中的田園風光,去感知我心中的當時感受。需要說的是,有兩首詩(一為七絕《題苗村山寨》,一為古風《河源曲》)分別寫的是南方苗寨與北方草原的風光,前者是根據圖片題詠的,后者則是根據想象創作的,雖然未必切實,但可以說體現了地域特點和我的審美情趣,同時也寄寓了我的向往之情。這類“走向”層面的作品,大多是在追求一種雅致的審美情趣,當然也并不排斥淺近的語言表述。在創作時,我都盡量的注意到形式與內容的調和,語言與思想的融合。當然,還肯定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這些或雅或俗的詩詞作品,希望能給讀者諸君帶來或多或少的審美愉悅。
我寫詩詞不多,不敢妄稱詩人;寫田園詩詞更少,更不敢稱作田園詩人。創作田園詩詞,我沒有什么獨到的見解,寫東西全在乎興之所至,情之所迫。盡管所寫的東西稱不上精品,但一定是我的力作,對我來說,這一點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