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詩史證滄桑

/ 遼寧_梁歸智

作 者： 梁歸智，中國當代紅學家，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曾師從山西大學中文系教授姚奠中（章太炎的研究生、關門弟子） 學習古典文學，開創了紅學研究中的一個新分支“探佚學”，有著作《石頭記探佚》《神仙意境》《簫劍集》等十余部。

20世紀與21世紀之交，我曾應友人之邀，撰寫《青春的沖突》，后收入《1999獨白》，由上海遠東出版社于1998年9月出版。恍惚之間，已經是2012年，新世紀又過去十年了，又有友人邀約，撰寫“我的十年”。這是對21世紀第一個十年作回顧了。白駒過隙，斗轉星回，再次率爾操觚，即使厚顏硬“蹭”，也再不能沾“青春”的形影了，青春不是已逝，而是久逝。時間多么堅硬而且鋒利!

1999年8月，我從黃土高原遷徙到渤海之濱，從綜合性大學調到師范大學。逢“世紀末”掙扎著挪地兒，其實是在“逃跑”。我一生都在“逃”——其因緣在《紅莓與白樺——俄羅斯游學記》（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中有所“逗漏”。

遷徙以來，有意識每年以詩紀事，記錄下“雪泥鴻爪”，寫了十年的“詩史”。就摘錄這些整齊押韻的句子做經緯，回顧“十年”吧——不，是十二年，從1999年8月到2011年4月。一年十二個月，金陵十二釵，十二是個“吉祥數”啊。

有所寄

人活著要有寄托，否則活得無聊無賴無謂，虛得慌。寄托大抵兩端：情與功。情有親情、愛情、友情；功者——事業、工作、自己那一攤也。親情和愛情，隱私多，不宜公之于眾，其實也少見于詩，且以贈妻兒的幾首透露一二消息吧。

新世紀新千年本命蛇年贈湘如

一

經年何處駐流霞？萬水千山亂鵲鴉。

回首分明晴雨路，中秋月朗撥琵琶。

二

雪落層樓萬盞燈，昔年行跡暗縱橫。

窗前銀杏龍蛇影，珍重新元日月升。

（庚辰十二月初，2000.12.28）

注解：中秋句，中秋節乃婚日，又湘如曾習彈琵琶。

千禧年元旦贈簫簫

（簫簫乃犬子梁劍簫小名也）

一

年少胸生萬里潮，雄心擊劍韻吹簫。人間無限坎坷處，靜定神閑境自超。

二

自珍簫劍領風騷，行到天涯意氣豪。攀上層樓休戀棧，神州薪火樂逍遙。

（1999.12.29）

注解：自珍，一義為動詞，自我珍重也；一義為名詞，龔自珍詩多云“簫劍”也。

友情，首推與周玉言（汝昌）先生的因緣，因為研究紅學成了主要“功業”，與周先生的因緣其實就成了情與功的合二為一。與周老酬唱紅“緣”，年年不斷，吟詠多多，下面是自己感覺還可以入目的作品。

千禧年將至讀《曹雪芹傳》奉贈周玉言先生

千年一遇亙長虹，文采風流兩賦雄。

芹傳畫龍勞四獻，脂批隱鳳振雙聾。

淺深東土芬芳緲，洶涌西潮鼙鼓濃。

獨上高樓萬燈火，那人流水顧絲桐？

（己卯十月廿六，1999.12.3）

注解：隱鳳，周說脂硯齋即史湘云也。

澳門回歸前夕中央電視臺播出周汝昌先生講紅節目又文化部頒發《紅樓夢新證》學術一等獎北大學報刊訪周談話錄提出紅學應定位新國學因得二絕句以寄

一

熒屏講夢字瑯瑯，古韻遺馨老鳳凰。

更喜龍門新受獎，百年紅學感滄桑。

二

揭竿國學大旗揚，風雨紅壇獨擅場。

可得后來多慧士，靈犀顧曲仰周郎。

（1999.12.19）

和周玉言先生贈詩

新證橫空騁壯懷，孤明襟抱海棠開。

壓城云重添癡味，枕閣霞飛染硯齋。

斯室彌馨縈入夢，其人如玉痛憐才。

沁芳一脈聽流水，獨上層樓未可哀。

（2000.6.30）

新千年將至奉贈周玉言先生

紅壇誰弄百年潮，一縷心音韻未消。

王蔡胡俞輸魯史，李藍何蔣混曹貂。

集成新證潛龍嘯，質本真詩大呂敲。

探佚鴻蒙標國學，風流文采自天驕。

（2000.12.20）

步周玉言先生1994年惠賜五古原韻

高山聽流水，昔人喻知音。

師友隔天涯，慧緣在賞心。

綽約海棠韻，兩賦旨言深。

回首五十載，幾度風雨淋？

牛棚積讒毀，名利能爍金。

衷懷堅素志，幽室獨抱琴。

扶掖后來者，無私敞虛襟。

豈謀結宗派，殷憂萬馬喑。

火傳薪盡處，揚古亦酌今。

采芹二三子，時發龍鳳吟。

（2001.12.25）

奉和周玉言先生

正本清源癡夢償，為芹風雨淬星光。

開山新證春蕉綠，拄地會真秋菊黃。

竹石大觀宵渡鶴，笙簫小部晝鳴凰。

朱樓奪目渾金玉，巨卷神傳移太行。

（2004.7.4）

注解：1.星光亦心光也。2.新證：《紅樓夢新證》；會真：《石頭記會真》。3.渡鶴：史湘云佳句“寒塘渡鶴影”。4.小部：戲班也；鳴凰：大觀園瀟湘館匾額“有鳳來儀”。5.神傳：一義為動詞，另一義謂周汝昌云《紅樓夢》第一首詩中“倩誰記去作奇傳”或應是“倩誰寄去作神傳”。

6月12日拜訪周玉言先生

花王圣誕巧相逢，真假紅樓月旦評。

論罷意淫佳日暖，通靈春感女兒清。

——13日央視“百家講壇”講紅錄像

（2004.12.14）

注解：6月13日恰逢陰歷四月廿六日，乃曹雪芹與賈寶玉生日。又賈寶玉號絳洞花王。予演講《紅樓夢的斷臂之美》與《曹雪芹的超前之思》，講畢聽眾求題簽，女聽眾多命寫“永葆女兒性”。

題周汝昌《紅樓藝術的魅力》

機鋒涵詠較才情，難道天刑八股評。

一脈沁芳憑解味，推敲月下可通靈？

（2005.12.8）

三聯書店簽名售書步原韻奉和周玉言先生

夢筆生花綻，孤標寫莠良。

形神天地立，辨跡曹高詳。

龍戰片鱗亂，通靈自不忙。

挾峰超皓月，獨秀水云長。

新證開山路，會真兀海桑。

情癡方入境，心悟豈佯狂。

亦有二三子，道同辟草芒。

登壇共嘯呼，國學陣堂堂。

梟鳥嚇狐鼠，鳳凰高上翔。

風流青史永，紅學定綱常。

（2006.6.29）

注解：周老賜詩有附注，移此可見此詩之“寫作背景”也：“丙戌三月下浣（2006年4月22日——引者）梁、鄧、周在三聯書店同為“簽售”者，報端題為《紅學三家聚首三聯》，而歸智方是真‘三聯’：為周之傳（即拙著《紅學泰斗周汝昌傳》——引者），為鄧之序（即鄧遂夫《脂硯齋評石頭記庚辰校本》——引者），又為我《藝術魅力》（即周著《紅樓藝術的魅力》——引者）之序，真非細事也，應特書為紀。”

奉贈周玉言先生兼賀新年

六紀紅壇意慨超，神州風雨練秋毫。

跡搜史乘文尋脈，心印詩魂德會操。

獨往深山明月秀，眾噓腐鼠彩凰高。

冰原立雪一回首，故國梅花映碧桃。

（2007.12.19，圣彼得堡）

恭賀周玉言先生九十壽辰

一卷奇書溯上流，出關紫氣滿青牛。

穎鋒飄逸龍凰妙，弦索抑揚梅竹柔。

弄鬼裝神諳舊態，千山萬水練清修。

蒼松閱盡風云色，快綠怡紅樓外樓。

（2008.2.22，圣彼得堡）

念奴嬌步東坡韻奉周老兼賀年節

紅壇獵獵、幻旌旗，百歲紛紜名物。舊壘新軍，風雨過，斑駁龍蛇圖壁。索隱追蹤，脂評覓影，灰線痕殘雪。激揚文字，去來誰個真杰？

猶念王蔡胡俞，縱橫呼嘯，競辯難雄發。突兀周公，凌絕頂、指點星光明滅。探佚學成，宗詩境遠，獨立披長髮。石頭一夢，金陵遙慰情月。

（戊子殘歲，2009.1.16）

奉和周玉言先生“篇綴原殊著作奇”七律步原韻

一字情禪悟證奇，阿僧祗劫夢中知。

三朝秘詭星流夜，半卷靈虛露滿枝。

青埂參峰覺大道，紅軒面壁默微辭。

慧紋巧織鴻蒙韻，絳洞花王號可思。

（庚寅十一月初九，2010.12.14）

水調歌頭步原韻奉和周玉言先生

舉首鴻蒙韻，歷歷奈何天。滅生風雨云露，日月與星三。嫩筍蓮苞方吐，枯竹敗荷已蠹，淚沃沁芳泉。悟覺葬花際，萬諦讓情先。

紅樓曲，石頭夢，大觀玄。落霞孤鶩香玉，劫后結麟緣。誰解絳珠還債？十二金釵何在？泣血繪凌煙。脈脈通靈性，棠發又春前。

（辛卯元宵節前，2011.2.15）

十年來，于“事功”未懈。2000年出版《簫劍集》（382千字）與《仰山小釋迦：仰山惠寂大師傳》（120千字）。2001年出版《大俗小雅——元代文化人心跡追蹤》（215千字）。2002年出版《精彩人物描寫在作文中的應用》（266千字）。2004年出版英譯漢著作《巴黎：一席浮動的豪宴》。2005年出版“紅學三書”（《紅樓賞詩》《獨上紅樓》及第三版《石頭記探佚》共1250千字）。2006年出版《紅學泰斗周汝昌傳——紅樓風雨夢中人》（450千字）。2007年出版《紅樓探佚紅》（260千字）、《禪在紅樓第幾層》（124千字）與《即色本空：支遁大師傳》（120千字），以及《金剛經壇經譯注》。2008年出版《紅樓疑案》（190千字）。2010年出版《紅樓夢探佚》（第四版《石頭記探佚》）與《紅樓夢詩詞韻語新賞》（第二版《紅樓賞詩》）。2011年出版《蘇軾》（130千字）、《紅莓白樺——俄羅斯游學記》（150千字）以及《俏丫環和俊小廝——詩性的紅樓夢“小人物”》（200千字）。此乃犖犖大端，其余報刊、選集發表論文與文章，參加學術會議與社會活動，給大學生講課、指導研究生等諸多工作未及。

2010年，在《晉陽學刊》第三期發表《問題域中的紅樓夢“大問題”——以劉再復、王蒙、劉心武、周汝昌之“紅學”為中心》，因之和劉再復、李澤厚二先生交往，并作為“中介”而在劉、李二先生與周汝昌先生之間傳書遞簡，共論紅學。亦曾有詩識之。

步周玉言先生庚寅七月贈詩原韻兼呈李澤厚劉再復先生

快綠怡紅棠韻秋，宗周訝李復驚劉。

群囂朝市爭鴟鼠，獨立潮湍截斷流。

浮海入山延皓月，敲鐘擊鼓震迷樓。

國魂元系大荒夢，一脈通靈拜石頭。

（庚寅七月十九日，2010.8.28）

奉本師姚奠中教授詩作，亦未有間斷，擇可誦者如次。

千禧年將至步姚奠中老師一九八九《香山有懷》原韻奉贈姚老

千秋風雨幾朝霞，誰向神州憶故家？

莊子多情體道語，右軍絕藝富生涯。

長懸絳帳栽桃李，不上迷樓點鵲鴉。

獨在蓬壺得意處，當年立雪笑梅花。

（己卯十一月初一，1999.12.8）

《石頭記探佚》新版姚師賜題即步原韻以謝

不喜紅樓也自癡，晉泉難老夢相知。

誰驚九一神龍筆，渤海情留石上詩。

（2004.11.11）

注解：姚奠中師1980年為拙著寫“前言”其第一句云“我不喜歡《紅樓夢》”。

步賜句原韻奉姚師

人瑞天福信有之，高原立雪草豐滋。

夜歸猶記推敲外，月影星光夢若斯。

（2009.9.12）

注解：1978至1981年予就讀先生門下，常于周末至先生家中觀看電視節目，觀畢出門每星月交輝，人影在地，今憶之如夢矣。推敲，用賈島韓愈故事，時在姚師家觀看節目，亦時與老師及師母交流觀感，切磋文藝，或偶發爭論也。

辛卯元旦恭賀姚奠中老師福壽康寧

一

一脈汾流潤物滋，尼山氣象幾人知？

松齡猶自添薪火，家國情懷最可思。

二

鐵畫銀鉤贊大家，誰知馀事寫云霞？

鐘情最是栽桃李，教化功成乃可夸。

三

絕學章門續舊緣，滔滔難老沃新泉。流芳長在晉源水，星斗耀如花競妍。

（2011.1.14）

同濟大學的哲學教授陳家琪兄，自1980年代訂交，君子之交，如飲茶水，淡而有味。

贈陳家琪

北海螺聽南海潮，江湖行走綠林豪。

欲尋舊夢兼新夢，君奏鋼琴我度簫。

（1999.12.11）

奉贈陳家琪李少華伉儷

三星在戶各青黃，十載方登君子堂。

郁意難舒歸半島，激情未減立洋場。

野人迷跡神農架，騷客余音平頂梁。

鳳尾龍吟誰解味，參商相約會扶桑。

（2003.12.26）

注解：1.予與家琪1991年11月在河南平頂山參加“文學與語言學術討論會”后已十二年未睹面矣。杜甫《贈衛八處士》：“誰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2.予1999年自太原市遷遼東半島大連市。又家琪少華伉儷自海口市遷上海市后卜居萊茵半島小區。3.上海早有十里洋場之稱，今更成百里洋場矣。家琪雖過天命之年而激情洋溢猶昔也。“場”讀平聲。4.予與家琪昔日先后結緣湖北省，亦于武漢市訂交。又家琪撰聯語：野人美人偉人伴香溪一路入濁流；詩學文學哲學走夔門三道覓舊蹤。5.于1991年11月參加平頂山學術會議，予先期離會，后家琪來函云會議后旅游時“文革”前后期兩代學人隔山梁對歌，饒有意趣。6.于2003年12月16至20日予在復旦大學參加中國古代文學研討會，21日與家琪少華伉儷同游上海大觀園。《紅樓夢》中描寫瀟湘館“鳳尾森森，龍吟細細”。7.家琪少華伉儷與予相約異日同游北朝鮮以懷舊。扶桑，神話中太陽休憩出沒之所，在東海，此指北朝鮮。杜甫《贈衛八處士》：“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2009年7月9日、11日會陳家琪李少華伉儷

一

異邦園墓上心修，引發蒼茫一段愁。

人杰鬼雄黃帝裔，烈名青冢兩悠悠。

二

廿載交游函字存，風云閱世夢芳芬。

不知往跡君觀罷，多少酸甜氣吐吞？

（2009.12.7）

注解：1.陳家琪李少華伉儷偕同濟大學人文學院同仁七月來大連旅游，參觀俄蘇陵園，正修繕，俄總統梅德韋杰夫撥款也。據云中方欲只修助中國抵抗日本侵略而犧牲之蘇軍墓而不修侵略中國之沙俄士兵墓，而俄方不允。家琪感慨萬端云中越戰爭中犧牲之中國士兵數字名姓皆不知，其葬地上已高樓林立，抗日戰爭中千萬烈士因屬國民黨麾下俱被忽略，痛感歷史、生命與記憶之可珍貴也。2.予將家琪歷年致予之信札復印件反饋作紀念。

與家琪結識，實緣于萌萌與肖帆，那是“文革”時期的朋友。2006年在圣彼得堡獲悉萌萌病逝，因撰長詩。

悼萌萌

紅葉紛紜星斗潔，家琪鴻雁報哀訣。

回頭歷歷相交日，三十九年悠歲月。

浪漫青春映血色，神州夢誕驚初覺。

意殷倩讀金薔薇，夜泳東湖魚跳躍。

廣地闊天憑作為，山深水冷各遭劫。

風檣十載龜蛇靜，再會東湖聚俊杰。

邀我江城長駐足，周公手稿留門帖。

峰巒微妙集平頂，九九感言更踐約。

邀我天涯長舍鄰，梁山水泊詩遙謝。

豎琴爾雅洞簫幽，一脈靈通天籟樂。

芳草萋萋黃鶴去，予方涅瓦觀濤烈。

黨人廣場幻冰原，詩鬼故居凄雨雪。

臨界傾聽斷裂音，升騰墜落情超越。

肖洛霍夫帆影重，歸來魂兮聲嗚咽！

（2006.10.25）

注解：1.紅葉聯：陳家琪2006年10月24日傳來電子郵件，告知萌萌不幸病逝噩耗。2.回頭聯：予1968年春夏在武漢結識萌萌與肖帆，至今已歷三十九年矣。3.浪漫聯：1968年春夏，予亦正開始“革命與愛情”時代之反思反叛也。4.意殷聯：予初識萌萌不久，萌萌即推薦并惠借巴烏思托夫斯基之《金薔薇》；當時曾與萌萌、肖帆等友人深夜去武漢東湖游泳。1999年12月11日予曾有詩《贈肖帆、魯萌（志三十年因緣也）》云：“鐘落江關夜泳遲，白云黃鶴各尋詩。野帆今已漲南海，當日萌萌連理枝。”5.廣地聯：1968年底予赴湖北監利插隊，肖帆、魯萌亦赴湖北鄖陽插隊，不久俱陷入“思想反動”案而遭遇厄運，然帆、萌比予處境更嚴酷也。6.風檣聯：1978年予讀中國古典文學碩士研究生，后一年肖帆、萌萌亦各讀經濟與外國文學碩士研究生。1981年予在武漢與帆、萌重聚，2月有詩《闊別十二載，贈肖帆、魯萌》云：“久向沉淪淬水火，河山十載幻風云。清談貽誤書生氣，癡夢消磨國士魂。風漲老帆白日月，雨萌嫩筍綠晨昏。前途莫問陟升事，電閃雷鳴付劍琴。”10月再會武漢，10月1日帆、萌邀請友人聚會東湖，與會者除帆、萌外尚有張志揚、陳家琪、鄧曉芒、程亞林、黃克劍、黃忠晶、皮道堅、易中天等。予10月2日賦二絕句紀其事。7.邀我江城聯：1981年萌萌力邀予自太原返武漢工作，并引介謁見其繼父（時任武漢師范學院——今湖北大學——黨委書記），予以紅學家周汝昌先生為予尚未出版之著作《石頭記探佚》親筆書寫之序言呈遞，后亦未索回。不知此稿今尚存否？8.峰巒聯：鄧小平南巡講話前之1991年秋，萌萌、家琪邀請予參加河南平頂山“文學與語言學術討論會”，時正微妙時節也。后又應萌萌、家琪之力邀，為《1999獨白》撰文。9.邀我天涯聯：1999年予自太原調大連，而萌萌力邀予舍大連赴海南，予賦三絕句謝之：“逼來或可上梁山，水泊天涯究畏難。地煞天罡無座次，灑家北海獨逃禪。”“南海風云聚路豪，三家村野酒旗招。燕青一擔金珠去，人在江湖何處巢？”“君言水泊富春秋，奈我原非豹子頭。千里長棚有日散，封神久已在紅樓。”10.豎琴聯：予研究中國古典而萌萌沉浸西方哲學，故學術交流后漸稀，然氣質心性，自然相通也。11.芳草聯：予2006年8月考取國家漢辦赴俄羅斯圣彼得堡大學東方文化系任教事。12.黨人聯：圣彼得堡大學隔涅瓦河對岸即十二月黨人廣場，又圣彼得堡市內有阿赫瑪托娃故居紀念館，予曾冒雨造訪。13.臨界聯：萌萌著有《臨界的傾聽》《斷裂的聲音》《升騰與墜落》等著作。14.末聯：肖帆青年時曾有綽號曰肖洛霍夫。

此外新朋舊友，弟子學生，各有筆墨留痕，不能一一縷述矣。

有所游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新世紀是旅游時代，年年出行，皆有游草紀歷。摘引片羽，以見屐痕。

西枕梁山東枕河，馬遷椽筆幻龍蛇。

高吟史記情何限，激動英魂發浩歌。

——1999年5月18至21日西行雜詠組詩之一

（1999.12.14）

四百蒼茫犖犖超，碣碑指證話前朝。

啟蒙三圣君知否，今古先鋒盡折腰。

——2000年5月26日至6月2日赴京參加李贄學術討論會謁通州李卓吾墓余提交論文論李贄曹霑魯迅為啟蒙三圣云爾

（2000.12.24）

幾分情色幾分憐，風采莊嚴詭異間。

唱到心魂血染處，正邪男女倒坤乾。

——2001年1月15至22日偕妻兒隨遼寧師大國際文化交流學院組團赴泰國旅游組詩之一《人妖歌舞團唱〈血染的風采〉》：人妖歌舞團分別唱日本、英國、俄國、印度及東南亞等地歌曲，俱獲各國觀眾熱烈掌聲，唯唱中國《血染的風采》全無反響。蓋革命歌曲為人妖唱出頗有怪異感。

（2001.12.14）

枯葉蝶形應自然，蝶稀無奈逐流年。

誰懷梁祝清弦弄，且結金釵十二緣。

——2002年1月15至24日與湘如隨遼寧師大國際文化交流學院組團赴云南組詩之一《蝴蝶泉公園》：導游云近年蝴蝶數量遽減，各種人為因素所致也。園內有蝴蝶展覽館，枯葉蝶霸王蝶等印象深刻。予購一套金陵十二釵蝴蝶標本焉。

（2002.1 2.20）

草堂大夢覺誰先，回首青青記幼年。

實踐風流高隱地，先生執扇市廛間。

——2002年10月16至23日赴鄖陽參加《水滸傳》討論會組詩之一《隆中紀游》：予幼少時常臥床上吟“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一詩，姊妹今尚提及。襄樊市有諸葛亮廣場，塑羽扇綸巾巨像。

（2002. 12.25）

大滄桑后小悲傷，夢不玲瓏影不芳。

依舊二泉人獨立，簫聲脈脈下斜陽。

——三十五年后重游無錫于寄暢園聞簫聲

（2004.1.7）

注解：2003年12月23日與路云亭同游無錫惠山，距1968年夏余游斯園已過三十五年矣。

人也苗來路也條，越樓窕巧楚宮腰。

國旗傲矗華居上，身份低高世代標。

——2004年1月12至19日與妻兒隨遼寧師大國際文化交流學院赴南寧、桂林及越南旅游雜詠組詩之一

（2004.12.12）

注解：1.越南四苗條：地圖上國土細長一也，熱帶人身材窈窕二也，山間公路窄狹若飄帶三也，房屋寬度限于十五米內而墻薄柱細若積木搭架四也。2.越南民居凡插國旗皆家有政府官員或子弟已考入大學者。插國旗之住宅均較他宅華貴氣派，住戶皆有錢人也。導游云大學生必須是黨員。

野草秋園棗樹畸，靈臺無計觸藩羝。

蠅頭小字真潔癖，縷縷心痕字字璣。

——2004年6月15日訪魯迅博物館孫郁館長特許參觀魯迅日記手稿

（2004.12.14）

注解：孫郁館長云觀其日記字跡之端便知魯迅有潔癖。

剛鋒今日可通財，萬炮昔驚彈雨來。

白鷺飛臨大擔島，巨標兀立小兵徊。

——2005年1月20至26日與湘如隨遼寧師大國際文化交流學院赴廈門武夷山杭州烏鎮旅游組詩之一：《大擔島》

（2005.12.6）

注解：2005年1月21日從鼓浪嶼乘坐廈門波賽東海上旅游公司白鷺號游船去大擔島附近海域近觀島上“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巨幅橫標。橫標下有碉堡，恍惚有兵士游曳。廈門環島路則有“一國兩制，統一中國”巨標。金門產優質菜刀行銷大陸，據云皆1958年大陸“萬炮轟金門”所落炮彈取材也。

瀲滟紅顏瑪瑙顛，西洋北海線流年。屐痕印遍寰球小，一葉唐詩落夢邊。

——2005年5月20至26日美國酈曼茵女士從上海來訪同游金石灘旅順等處，1996年紐約一別已隔九年矣，老鐵山黃渤海分界線尤壯觀。

（2005.12.18）

2006年9月14日到2008年8月24日，我在俄國圣彼得堡國立大學東方文化系任教。撰有《小黑河詩草》及游記散文《紅莓與白樺——俄羅斯游學記》。茲摘錄數首詩管中窺豹。

曉寢聞蟲鳴唧唧

何方心獄變心齋，雪國冰城脫舊胎。

曉覺蟲鳴節律動，羅斯春早味三才。

（2007.3.13）

2007年6月23至24日圣彼得堡白夜會見劉心武邱華棟

喧騰白夜舉城狂，帆發腥紅意興長。

留語詩人決斗地，交情款款見華章。

（2007.12.11）

注解：1.白夜乃圣彼得堡中學生成人節，又名腥紅帆節，是夜全市中學畢業生齊集涅瓦大街冬宮廣場一帶，大呼小叫，狂歌勁舞，晝夜不歇。面對如涌人潮，邱君好奇自問：“他們此刻心里都在想什么？”2.我于24日外出旅游，會面后告以普希金決斗紀念碑所在地，次夜劉邱二君即自行前往憑吊，劉君后撰文記其事。

2007年9月4日離京重返圣彼得堡

逃囂何處覓清暇？古木幽塘數戲鴨。

閑步橫橋觀倒影，滿天金葉滿河花。

（2007.12.16）

注解：圣彼得堡居地在小黑河畔，樓前古樹森秀，且有小池塘。

2007年11月14日東方古文獻研究所觀讀石頭記抄本

一語解頤滋味遠，深宮正合藏經典。

俄人華裔共參詳，含露含情誰具眼。

（2007.12.17）

注解：1.東方古文獻研究所即原東方學研究所，藏石頭記清代抄本。予偕圣大東方系研究生數人及湘如、劉錕、彭學剛賈巖伉儷、任蘭新齊彬伉儷往觀焉。去歲予曾與博士生奧爾加·哈林初閱也。2.研究所本沙俄貴族宮殿，雕梁畫棟，高屋深室，彭學剛云古殿藏古書最宜。或云此本若在國內則被多人翻閱，不似此異國他鄉乏人顧問反更易保存也。3.第三回寫林黛玉眼目他本多作似喜非喜含情目，此本獨作似泣非泣含露目。

2007年12月3日參加接待張煒蔣子龍

柏慧可知喬廠長，古船獨坐結漁網。

偶逢臨別誦姓名，似感戚戚生鑒賞。

（2007.12.18）

注解：1.以張煒、蔣子龍為首之中國作家代表團訪問圣彼得堡，12月3日到圣大東方系，張煒臨別念誦予姓名多遍，并云回國后聯系。2.張煒小說《古船》與《柏慧》，蔣子龍小說《喬廠長上任記》。

雪線微茫雪魄夭，單車刀客麗江趫。

喇嘛扮佛機刷卡，卓瑪妝巫幣滿瓢。

塔寺塔危徒寂寞，蝶泉蝶逝未逍遙。

滿天星燦瀘沽夜，篝火憧憧歌舞佻。

——2010年1月29日至2月5日隨遼寧師大文學院赴云南旅游

（2010.12.17）

注解：1.玉龍雪山雪線升高，龍將死矣。2.麗江城酒家客店名多優雅，有枕水居、魚可樂、櫻花院、小巷深深、我行我宿、單車刀客諸名目。3.瀘沽湖旅游有“卓瑪家訪”節目，系商業斂錢騙局，且單屋設刷卡機。4.三塔寺新修寺院裝修富麗，塔危然聳立頗具氣勢。5.蝴蝶泉已無蝴蝶，人工修一蝴蝶館養蝶應景而已。6.瀘沽湖旅游節目有篝火歌舞晚會。唯滿天星斗燦爛悚人心目。

西洋圓夢楓林艷，東土朝霞千片。二月紅花誰戀？小杜詩魂見。

有緣千里牽情練，縷縷絲絲長念。莫道相逢深淺，朗月神州愿。

——2010年6月27日至7月19日赴加拿大多倫多市教育局華文教師學歷班授中國古代文學史7月11日填詞調寄桃源憶故人贈諸同學

楓葉艷，女史夢紅樓。赤縣回眸同道影，故鄉人遇小寰球。一卷證石頭。

——2010年7月10日訪加拿大滑鐵盧大學遇作家李彥調寄憶江南

（2010.12.25）

注解：李彥女史任教于滑鐵盧大學東亞系，持1983年出版之《石頭記探佚》倩予簽字且于道路旁合影焉。

大瀑滔滔，大仁故居心潮落。大湖磅礴，大景星云博。

卻羨人稀，淳樸乏雕鑿。雪山闊，古堡悠悠過。

——多倫多紀游調寄點絳唇

（2010.12.26）

注解：1.7月3日參觀尼加拉瀑布（Nigara Falls）。2.7月11日訪問白求恩故居后游覽大湖泊。3.7月12日與學員于安大略湖（Ontario Lake）邊騎單車。4.7月14日游覽古希臘民俗村（Black Greek Pioneer Vil lage）、卡薩羅瑪城堡（Casa Loma）。

有所關

只看上面的內容，似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其實常所關注，不乏“風聲雨聲讀書聲”與“家事國事天下事”也。

國學式微西學驕，千年水火百年潮。

蓬蓬綠黨釋耶穆，落落紅星馬列毛。

鐮斧交叉十字架，陰陽消長兩魚爻。

紛紜網上爭相議，近有幽浮走一遭。

——回眸20世紀

（1999.12.23）

注解：幽浮，12月中旬數地皆有不明飛行物出現。

夜飛導彈炸驚雷，噬虎停云夢不歸。

浪涌波翻何詭譎，摸魚臺海李登輝。

——1999詠史組詩之一

（1999.12.27）

注解：1999年5月8日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遭北約導彈襲擊，新華社記者邵云環及《光明日報》記者許杏虎夫婦殉難。李登輝提出“兩國論”。

槍鳴巴以碎磁瓶，潛艇沉淪葬大兵。

阿扁飄搖克杰死，美洲驢象票難清。

靈山默語拈花笑，冰化朝韓聽水聲。

——2000紀事

（2000.12.23）

注解：靈山句，高行健著《靈山》獲諾貝爾文學獎。

橫禍飛來肆共殲，懦夫勇士兩歧間。

鳳凰一夜傳驚訊，昔日登臨感大觀。

——9·11事件雜詠之一

（2001.12.22）

注解：9·11事件發生后，美國輿論罵恐怖主義分子為懦夫，而某些阿拉伯人則稱其為勇士。予1995年赴美曾登臨世貿大廈。

寰球獨霸我稱雄，風向而今西壓東。

臺海爭鋒濤詭惡，可能韜晦亞洲龍？

——2001年4月1日美軍EP-3電子偵察機撞中國殲8飛機飛行員王偉犧牲

（2001.12.25）

舊年兩票讓悉尼，領隊拼爭可記伊？

奧運今宵強國夢，京華市長著囚衣。

——7月13日22時莫斯科國際奧委會第112次會議薩馬蘭奇宣布中國取得2008年奧運會舉辦權

（2001.12.25）

曾言屈子味馀桃，洶涌飛來世紀潮。

草葉集藏同志頌，神州明日彩虹飄。

——《游園驚夢》《藍宇》獲獎公映

（2001.12.26）

注解：《草葉集》，惠特曼著。

危都幽默自昂藏，沙漠靈狐辯夕陽。

戰斧橫劈言侃侃，惡花怒放慨堂堂。

入城車隊已逃逸，侵國敵軍皆死傷。

勝出明星神作秀，鏗鏘兀立一孤槍。

——伊拉克戰爭雜詠之薩哈夫

（2003.6.7）

注解：美國新式武器戰斧導彈與惡之花精確制導武器皆于伊戰中大顯身手。

影壇風雅亂星光，午夜驚回獨夢殤。

花墜漢宮哀董董，水流香港國唐唐。

桃紅劍舞希龍鳳，桐綠簫吟待鳳凰。

騅逝虞兮飄一羽，為君歌罷月彷徨。

——詠張國榮之事

（2003.6.30）

注解：1.于2003年4月1日晚6時41分張國榮被發現從文華東方酒樓健身中心墜下。董賢懷悼漢哀帝亦如唐鶴德哀念張國榮也，唐鶴德發訃聞：“夜闌靜，有誰共鳴？”又唐可意連唐朝，故云“國唐唐”也。張國榮家人發訃聞：“風繼續吹，不忍遠離。”2.“桃紅”，馀桃故事也。“劍舞”，霸王別姬也，張國榮出演陳凱歌導演之《霸王別姬》。“簫吟”，簫史弄玉故事也。龍鳳之鳳屬雌性，而鳳凰之鳳屬雄性。

欲載西施頂笠蓑，五湖綠藻不揚波。

良宵幸遇防非典，人靜鳶飛月剩多。

——有關“非典”

（2003.7.7）

歲尾驚魂哭海殤，生靈十萬化蒼茫。

中東早晚槍聲亂，煤礦坍塌人質亡。

——12月26日海嘯有感

（2004.12.30）

注解：1.印度洋12月26日發生地震、海嘯，多國海濱遭遇災難，死亡人數逾十萬。2.阿拉法特11月11日病故后巴勒斯坦、伊拉克仍然爆炸襲擊不斷。3.中國煤礦事故頻頻發生。9月初俄羅斯發生學校綁架人質事件，三百余人死傷，多為兒童與少年。

文明人性裂深淵，偽士滔滔說后前。

宇宙玫瑰驚絕艷，星辰哭笑滅明間。

——讀黎鳴《西方哲學死了》

（2005.1.5）

注解：后前，后現代、前現代。

寰球驚訊又神移，浪詭礁陰兩岸迷。一馬當先呼國駿，雪鴉飛上最高枝。

——2008年2月8日肖帆傳來關注臺海局勢電訊3月23日馬英九當選

（2008.12.11）

注解：3月23日記，“昨夜又下了雪，外面白茫茫，一大群烏鴉在窗外天空上飛，后又全落到樹上，那棵無綠葉的樹像頂了許多小黑帽。”

驚傳災變淚泉滋，天地不仁芻狗私。

多難興邦深寄語，唐山拒絕外援時。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

（2008.12.12）

注解：1.《老子》：“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2.溫家寶總理親赴地震災區慰問跌倒受傷，曰：“多難興邦。”

疆獨猖狂血案連，通鋼毆斗憤爭權。

飆車傷命驚兒戲，玉女揮刀貴客殲。

黑道山城云水怒，紅歌熒幕火薪傳。

甲流滋蔓幸無險，依舊神州駛巨船。

——2009紀事

（2009.12.8）

注解：1.于2009年5月7日杭州胡斌飆車撞死譚卓。2.烏魯木齊7月5日發生疆獨滋事暴力事件。3.于7月14日湖北省巴東縣野三關鎮雄風賓館夢幻城女員工鄧玉嬌反抗凌辱用水果刀刺死該鎮政府招商辦主任鄧貴大刺傷黃德智。4.于7月24日民企北京建龍重工集團介入吉林通化鋼鐵集團重組致建龍派駐通鋼總經理陳國軍遭職工圍毆而死。10月16日致死陳國軍主嫌紀宜綱被捕。5.薄熙來重慶打黑轟動全國。

國在山河破，冰消島嶼深。

醉生星落淚，夢死月傷心。

危象頻水火，和風稀玉金。

論壇猶博弈，滿席盡纓簪。

——剝杜甫春望詩詠12月7至18日192國參加哥本哈根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

（2009.12.14）

煌囂諾獎可凝眸，右派悲歡左派仇。

烏有之鄉擂陣鼓，南方周末擲兜鍪。

維基揭秘朝韓賁，臺島鳴槍藍綠毆。

無奈蝸居叢蟻族，炎黃何筆紀春秋？

——2010年錄影

（2010.12.17）

注解：1.烏有之鄉、南方周末、炎黃春秋為著名左右派媒體。2.維基句，總部在瑞典之維基揭秘網公布若干各大國秘密文件，網站創始人阿桑奇以性騷擾罪名在英國遭拘捕。朝鮮與韓國形勢緊張，美、日、韓三國在東海舉行聯合軍事演習。3.臺島句，臺灣五都選舉中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之子連勝文遭槍擊。

地抖山崩海嘯狂，核能漏泄雪摧霜。

裸蟲花落驚天譴，蓬島漂移宇宙殤。

——日本地震海嘯核漏泄

（2011.3.16）

注解：古人分動物為五蟲，人為裸蟲。

有所憂

無須遮掩粉飾，我是個氣質上的悲觀主義者。十多年前寫的《青春的沖突》，就這樣結束：“這是貓頭鷹的鳴叫。不吉祥。不吉祥的叫聲往往是真實的，不吉祥其實是一種智慧。人類仍然逃不脫深刻，也就是逃不脫苦難。”新千年的第一個十年，也并沒有本質上的改變。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有詩為證。

夢迷蝴蝶覺聽鵑，竊采靈芝種玉田。

星海珠生貝有韻，雪山蓮綻鹿參禪。

割襟君忍沉西子，斷袖誰知惜董賢？

行到天涯蒼淼處，人生無奈幾悲歡。

——無題二首之一

（1999.12.28）

詩情廓落可參禪，誰買千金一笑難。

弦外聆音微中處，冷泉蝕骨郁冰寒。

——2001年8月25日中文系教師去旅順九頭山下海泳畢聚餐王連生于酒席間云梁教授千金難買一笑

（2001.12.12）

星流天外夢楂椏，白網黑蛛月影斜。

怪鳥窺窗小室秘，雷鳴電閃走天涯。

——偶成

（2002.1.7）

誰引靈泉滌肺腸，下流世相痛心盲。

浸淫古典成中藥，葉落梧桐葬鳳凰。

——偶成

（2002.1.8）

一脈韻丁當，江湖走四方。

雪濃迷白鶴，霞淡綻紅棠。

錦繡游仙枕，蒼茫獨老槍。

寰球日漸小，何處更彷徨？

——偶成

（2002.1.10）

憂郁沉思氣象乖，冷泉兀自結冰懷。

君看黑瘦眉間尺，干將莫邪猿嘯哀。

——讀網上評語

（2002.12.24）

注解：2002年10月5日見故鄉網站古典小說專欄斑竹淮茗于《20世紀紅樓夢學術爭鳴述要》后附筆：“在淮安《西游記》研討會上見到了梁歸智先生，梁氏黑黑瘦瘦的，經常作沉思狀，也許還有幾分憂郁。”

黑洞沉沉噬萬千，滅生星系億光年。

汪洋滴水何能喻，瑞雪紛紜語笑喧。

——觀中央電視臺科教頻道天文節目后校園內大雪初霽

（2003.1.3）

蓑衣竹笠即金剛，巨壑深流避漢唐。

獨立春秋獨立雪，機靈抖去滿滄桑。

——夢中古意（2004.2.18）

長嘯黑森林，孤懸明月心。

酬君越女劍，撫我子牙琴。

新夢太空旅，舊詩荒古吟。

寰球蝴蝶亂，赤道逐黃金。

——無題

（2005.12.23）

注解：報載赤道呈植物繁茂異象其實不祥，人類瘋狂追逐利益，地球病日深矣。蝴蝶用莊周典，植物豐富則蝴蝶逐花采蜜亦伙。

心夢幻明幽，春秋一葉休。

普賢策白象，老子走青牛。

形倦金沙重，神揚碧水流。

蒼茫回首處，雙淚落寰球。

——心夢

（2005.12.30）

萬水千山夢，深樓小院吟。

華山休論劍，湘水且聽琴。

雨潤鮮花圃，風飄落木林。

春秋蹤跡在，誰亂白云心？

——無題

（2006.1.6）

種情深淺雜剛柔，星際參差淚暗流。

黑隼飄翔白雪落，紅莓又綻綠溪頭。

——無題

（2009.1.9）

一睒流星水泡旋，去來生滅詫窮源。

哥白尼已成千古，十字何如太極圓？

——2009年6月20日央視報道羅馬教皇接見科學家霍金云宇宙大爆炸理論既合科學又符宗教

（2009.12.16）

詩作后所署寫作日期，多為12月，所謂“年終總結”也。其余1月、7月之作，則大多吟于監考課堂。此乃日常生活，其實忙于“事功”，并未有暇“無病呻吟”也。玄鑒天真可坐忘，十年詩史證滄桑。悲歡本屬自家事，焉與他人較短長！

2011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