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瑩 曹文鵬
二胡演奏中無窮變化的即興美,和中國書法中每一篇、每一幅、每一字都是包含著即興創作的意味一樣,在二胡音樂中,對即興之美的關注始終成為中國音樂文化中的重要部分。
一、音腔變化
音腔是一種包含有某種音高、力度、音色變化成分的音過程的特定樣式。音腔所代表的具有豐富獨立意義的“單個音”在二胡音樂的各種品種中廣泛地存在。不論驚詫于它的游移或不確定,還是陶醉于它的細微之美,凡是接觸過二胡音樂的人對此或多或少地都有著微妙的感受。音腔變化體現了中國傳統音樂中對音響細節的追求,而追求細節美的最小單位便體現在單個音的進行過程,即“音腔”中。音腔本身所特有的構成形式決定了它在演奏中的即興性,故被稱為“活的樂音”。
對同樣一個音,根據不同的理解,不同的需要,每個演奏者可以做出不同的處理,而陶醉于種種限于一個音單位里的無窮變化是演奏者和聽眾所共同關注的。演奏者可以即興處理音高和力度。
二、加花演奏
加花演奏是在原曲調旋律母體的骨架音上進行裝飾性添音減字。添音,在保持原旋律的基本格調不變的前提下,以音調通順、連貫為原則,使旋律變得充實、豐滿,生動而富有光彩感;減字,去掉不影響原音調基本走向的音,使其變得精煉、質樸。一般說來,稀疏型旋律或速度較慢的音調,添進的音多,反之,被精簡的音也多。因而有“松加緊減”,“快簡慢繁”的說法。
用色彩技法(如滑音)以裝飾音形式襯托樂句的起落音,或在旋律中間以特殊技巧花奏,使音調富有韻味和二胡的個性色彩;或以樂段為單位,用連奏、分奏輪換演奏的方式,求得段落之間在色彩和情趣上變化對比。
樂句或樂段的尾音如能加花,也可填上與前后相關的音,使音樂連綿不斷地進行。
以或強或弱、或快或慢、或改變句型式樣的方式,增加段落間的層次對比。
除有對原曲調從頭到尾一變到底之外,也有變頭合尾,合頭變尾,只變中間前后不變的。
總之,變奏的花樣越多,說明再創作才能和演奏技藝越高。二胡傳統樂曲大多屬于情緒性的,無論歡快、喜慶或是悲傷、凄涼等,只要不影響原樂曲的基本情緒和地方風格,如何變化,按其所能,聽其所便。
三、漸變的節奏
這個特點在二胡獨奏《一枝花》中表現得最為明顯和完美。音樂從淡淡的散板進入,在輕吟淺唱間,旋律逐漸成型,節奏也在不經意中逐漸加快了,似乎感覺入了板。而隨著旋律的進一步變化和發展,節奏自然而然地加快,轉入輕快流暢的快板,直至樂曲末尾的高潮。整首樂曲一氣呵成,直叫人聽得酣暢淋漓。
這樣的例子在中國傳統音樂中非常多見。凡是對中國音樂有所了解的人大都會有這樣的經驗,一首散起的樂曲,隨著情緒的投入,不知不覺中趨于熱烈,直到高潮的末尾。節奏的漸變往往是隨意的,但又是有一定傾向的:一般來說,很少有從快到慢的漸變,通常都是由散起到慢至快的發展。
演奏者在節奏漸變的即興性,體現在演奏者對漸變程度的控制。近代西方音樂中的速度變化除了速度表情記號以外,還往往有精確的拍/分鐘的指示。如 =144,這樣一來,雖說不至于每次演奏都需要節拍器來控制速度,但每個段落的速度大都十分嚴格。而中國音樂卻很少有類似的段落速度劃分,更多的是演奏者根據個人的理解來控制漸變的程度。不同的演奏者之間的速度變化甚至可以達到非常大的差異。
演奏者對節奏漸變即興性還可以體現在演奏者可以根據不同的需要決定“漸變”或是“不漸變”。也就是說在對同一首樂曲的處理時,演奏者既可以按照一定地傾向讓速度由慢趨快,但同樣也可以從頭至尾地保持同一種速度。大多數的情況是演奏者根據某些儀式的進程和需要決定第幾遍的時候將速度加快,達到樂曲的高潮。在民間,很多儀式(如婚喪嫁娶)過程相當長,而背景音樂往往是一首樂曲從頭至尾地貫穿始終。從出發到終點樂隊走在隊伍的當中,他們邊走邊演,在即將到達終點的時候,樂曲的速度慢慢加快,隨著行程的結束,速度也達到了全曲的制“快”點。
四、循環和終止
與漸變節奏相關的是二胡演奏中的循環演奏和終止的不確定。這較多地體現于民間樂曲中。或是根據特定場合的需要,也或許根據審美的需要,很多樂曲都可以反復演奏或隨意終止,而不會引起聽覺或心理上的不適。由此,樂曲可以循環不停地演奏,同樣音樂也可以在任何一個部分結束后就終止。
二胡傳統音樂之中,音與音之間的關系是感性的、隨意的,而非邏輯的、有強烈傾向性的,這使得二胡演奏的段落感并不完全存在于音樂的本身,而更依賴演奏者的感受及需要。
上文通過對二胡演奏即興性表現的幾個主要方面——“音腔變化”、“加花演奏”、“漸變的節奏”及“循環與終止”——做了一些現象考察后,我發現,即興性的特點在二胡演奏中的表現并不是偶然和孤立的。因而我們不能疏忽對其背后所蘊涵的深層原因進行探究。
(作者簡介:吳瑩(1984.10-),女, 陜西西安人,初級 ,本科, 河南石油勘探局文體中心; 曹文鵬, 河南石油勘探局文體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