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是愛的重溫

王吉杰

兩位老人，她78歲，他80歲。

她愛吃手搟面、荷包蛋，尤其是早飯的時候，他便每天早早起床和面、切面、煮面、煮蛋。一碗熱氣騰騰的手搟面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做好，自從退休以后，他已經做了20年。

她很挑剔。荷包蛋要是稍微煮老了一點兒，她的嘴巴就會撅得老高，直到他重新煮一個蛋給她。因此，他常常只能吃煮過火的爛面條和煮老的雞蛋，但他依舊吃得津津有味，并且沒有一句怨言。他說，她能吃上順口的手搟面、荷包蛋，他就很知足。

她是我的奶奶，他是我的爺爺。

沒有退休之前，總是奶奶做飯給爺爺吃。退休之后，奶奶卻非要爺爺做給她吃。爺爺沒有做飯的經歷，現在卻成了奶奶的大廚。

看著爺爺辛苦的樣子，我責備奶奶：“爺爺膽子真小，怕您就像耗子見了貓。您看您把爺爺折騰得那個樣，您不心疼嗎？”奶奶回答說：“辛苦他也愿意，你沒有看到我多吃一口面，多喝一口湯，他都高興成什么樣兒呢？我就得這樣折騰他，擔心哪天不折騰他了，就會像隔壁的老李那樣老年癡呆了。他整天為我操勞，費盡心機地忙來忙去，才不會變傻變笨，更不會撇下我早早地離開。”

原來奶奶一直在用折騰的方式珍愛著爺爺。

愛情的長度，是兩個人牽手的路程；愛情的深度，成了兩顆心折騰的程度。

肖進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