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妹

□王安平

我的表妹小我十歲，叫朱敏，我對她的稱呼就一個字“朱”。她知道我什么意思，開始還以翻白眼反抗，后來聽習慣了也就欣然接受了。

烏黑的頭發、小麥色的皮膚、雪白整齊的牙齒，表妹長得很有村妹子的味道，健康、清純、漂亮。當年我在九龍崗上礦務局技校時，沒事就翻過一座山到姨媽家看她。一天，我出現在她家門口時，她正拄著個棍子，從房后一條稀泥路上艱難地走過來。那時她不過五六歲，不知怎么的，我心疼地喊了一聲“朱敏”！她抬頭看見我，驚喜地扔掉棍子，向我撲來。可惜我因為沒錢，連一個糖果也沒給她買，只是把她抱起來親了又親。姨媽用小盆子盛了點黃豆，對她說：“去到村頭用黃豆換點豆芽，回來煮給你老姐吃啊。”她興高采烈地抱著盆子，又撿起她的小棍子拄著去了。我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場景。

表妹的中學時代是在我家度過的。考慮到我們礦上的教學質量比農村要好些，小姨就把她送到我家來了。那時城鄉差距還很大，我們家有彩電、冰箱的時候，她們家的家用電器就只有手電筒。我跟她說：“只要你好好學習，彩電、冰箱都會有的。”現在看來很可笑的一句話，當初卻具有相當的鼓動性——對一切新鮮事物的追求。我說得認真，她的一雙丹鳳眼一直眨巴眨巴地盯著我，聽得仔細極了。每天放學晚了，我就騎車去接她；有不會的題目，我幫她輔導；有時教不會，還動手打過她，現在想起來很自責。

表妹后來雖未考上大學，但是在中學里踏踏實實學的那些知識也讓她受益匪淺。現在，她嫁到了九龍崗街上，成為當地小有名氣的“方氏糕點”的老板娘，兩口子都是聰明又有涵養的人，生意做得越來越好。

我和表妹的情誼沒有因歲月流逝而變淡，她有了驚喜、煩惱、問題，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就連兩口子吵架，也要叫我去做主。我呢，因為愛吃她家的灌漿果、老婆餅、脆皮蛋糕，更因為疼愛她，所以時不時地跑去看看她。每當我們坐在攤子后面一邊說話，一邊挑揀東西吃時，她總是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看著我“呵呵”地笑。她也總是對我說：“老姐，等你老了我伺候你。”我白了她一眼，笑著說：“七十歲的伺候八十的，誰信吶！”話雖如此，我心里卻樂開了花，甜蜜、滿足、感動，姐妹情誼無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