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志
的一筆。羅家倫始終把中大的發展同國家的命運緊密相連,尤為重視招聘一流師資,積極培育人才,大力改善辦學條件,加強學科建設與科學研究。國立中央大學能成為國民政府時期全國的最高學府與羅家倫校長的辦學思想是分不開的,即使在今日,其辦學思想仍有值得稱道之處。
關鍵詞羅家倫辦學思想反思探索
中圖分類號:G52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7661(2012)13-0002-02羅家倫(1897-1969),字志希,筆名毅。祖籍浙江紹興,生于江西南昌。1917年考入北京大學,主修外國文學。1920至1926年先后赴美國、英國、德國、法國留學。1926年回國后任東南大學教授。1928年8月,羅家倫被國民政府任命為清華大學校長。1932年8月,羅家倫被國民政府任命為國立中央大學校長,至1941年去職,任職長達十年之久。這十年是國立中央大學危難深重而又有所發展的十年,同時也是羅家倫高等教育思想充分體現的十年。在中華民族面臨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危難之際,羅家倫以德國柏林大學為榜樣,本著“創造有機體的民族文化”的大學使命,努力辦好中國的“首都大學”,使其成為國民政府時期全國的最高學府。他在任職期間傾盡其智慧和才華,對在國立中央大學的辦學思想上進行積極探索與思考,為當時國難深重的中國在高等教育上的發展作出了自己的貢獻。羅家倫在國立中央大學的辦學思想直到今天仍有可借鑒之處。
一、“創造有機體的民族文化”的大學使命
1932年10月,羅家倫在《中央大學之使命》的就職演說中提出,國立中央大學的使命是為中國“創造有機體的民族文化”。羅家倫認為:“辦理大學不僅是來辦理大學普通的行政事務而已,一定要把一個大學的使命認清,從而創造一種新的精神、養成一種新的風氣,以達到一個大學對于民族的使命。現在,中國的國難嚴重到如此,中華民族已臨到生死關頭,我們設在首都的國立大學,當然對于民族和國家,應盡到特殊的責任,就是負擔起特殊的使命,然后辦這個大學才有意義。一個民族要能自立圖存,必須具備自己民族文化。這種文化,乃是民族精神的結晶,民族團結圖存的基礎。如果缺乏這種文化,其國家必定缺少生命的質素,其民族必然要被淘汰。一個國家形式上的滅亡,不過是最后的結局,必定是由于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先告衰亡。所以今日中國的危機,不僅是政治社會的腐敗,而最要者卻在于沒有一種整個的民族文化,足以振起整個的民族精神”。
作為中國的“首都大學”,國立中央大學應當承擔起民族和國家的特殊使命,為中國“創造有機體的民族文化”。羅家倫多次強調:“本人辦中大之理想即在效法當日柏林大學之精神,以建設中華民族之文化,使國人有此共同意識,努力奮斗,以復興我民族”。如果國立中央大學不能負起創造民族文化的使命,便根本失掉大學存在的意義。在羅家倫看來,國立中央大學的辦學目標就是要使其成為“復興民族的參謀本部”。
二、“聘人是我最留心、最慎重的一件事”的用人之道
羅家倫認為,大學校長的首要任務是聘人。沒有大師,就沒有大學;只有大樓的大學,不能培養出一流的學生。他上任之后,整頓校務的第一步就是延聘師資,一方面極力挽留原有良好教師,一方面隨時羅致專門學者。羅家倫曾經說過:“聘人是我最留心、最慎重的一件事。”他還曾向中央大學校友宣布過他的“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的用人觀念。注重真才實學是羅家倫招聘教師的唯一標準。同時羅家倫非常重視對學術人才的培養,在招聘新教師時更多關注年輕的、真正愿意從事學術研究的學者。1933年8月,中大僅理學院就新聘了10余位著名學者擔任教授,他們是:留美的數學博士孫光遠和曾遠榮,化學博士莊長恭,生物博士孫宗彭,留日的物理博士羅宗洛,受業于居里夫人的物理博士施士元以及王益崖等多位留法博士,原清華大學教授胡坤院、兩廣地質調查所所長朱庭枯等。另有德籍物理、化學教授各1人。此外,在此前后進入中大的還有經濟學家馬寅初,藝術家涂悲鴻、張大千,詩人、哲學家宗白華,詩人、作家徐志摩,農學家金善寶、蔡旭,林學家梁希,地理學家胡煥庸,天文學家張鈕哲,化學家袁翰青、高濟字,醫學家蔡翹等。至抗戰前夕,先后被羅家倫聘為院長的有:文學院長汪東;理學院長李學清、莊長恭、孫光遠;法學院長戴修駿、馬沉繁,教育學院院長鄭曉滄、艾偉;農學院長蔡無忌、鄒樹文;工學院長盧思緒;醫學院長戚壽南,牙醫學校主任黃子濂,實驗學校主任許李震等。可以說中央大學群英薈萃,學術景象—派繁榮。
在當時學校百業待興,經費短缺的情況下,為了讓教師能夠安心教學與研究,羅家倫主張修訂教授、講師的給薪辦法,經學校校務會議議決后,決定教授薪金共分六級,初任教授者自第六級至第四級給薪,有成績的,每兩年進一級,至第一級為止。專任講師也是六級,凡有成績者每兩年可進一級,至第一級止。羅家倫十分關心教師的切身利益,當時公教人員斷薪是常見的事情。羅家倫為了解除教職員的后顧之憂,在經費吃緊、時有短缺的情況下,總是極力維持定期發薪,絕不拖欠。
此外,羅家倫認為“學術系專門事業,擔任教授者自應專心從事”,因此教師隊伍的結構應以專任為主,“凡可得其專任者,莫不請其專任”,兼任教師所授科目不過專任的四分之一。在這樣的方針指導下,中央大學的教師結構發生了很大變化。以往中央大學兼任教師最多時可達111人,羅家倫任校長后大為裁減,1932年共有兼任教師81人,1933年減為80人,1934年減為75人,1935年僅剩34人。到1936年,中央大學兼任教師僅占教師人數的15%,專任教師占85%。1941年,在辭去國立中央大學校長職務前夕,羅家倫寫道:“聘人是我最留心的一件事。我撫躬自問,不曾把教學地位做過一個人情,縱然因此得罪人也是不管的。”
三、“三育共進,‘二格占先”的育人理念
羅家倫曾指出:“青年是國家的基礎,若是青年的教育不完備,國家的基礎便不鞏固,民族的前途便無希望”。完備的青年教育須從知識、體格、人格三方面進行,即德、智、體三育共進。在此基礎上,羅家倫認為中國教育最需要改進的是“兩格問題”,即“體格”和“人格”的問題。
體格即身體素質。羅家倫認為:“體魄是完人第一個最重要的條件,沒有健全的體格做基礎,學問和事業是無論如何做不好的。”他認為大學教育應注重體育運動與軍事訓練。體育運動一方面可以增強體質,另一方面能培養學生公開競爭,團結合作的精神。軍事訓練則能讓學生養成守紀律、守規則、重秩序的行為習慣,培養學生的軍人風尚,改變青年學生懦弱的形象。
人格即道德品質。完備的青年教育,道德品質教育是最為重要的。羅家倫認為,有些青年人在大學里雖然學了些知識,但沒有養成一種健全的人格,一旦走入社會,惡劣的人格暴露出來,從而危害社會;也有些青年人太看重現實,尤其是對于物質的現實,而缺乏遠大的理想和抱負。他希望中央大學的教師對學生不僅是傳授知識,更要在人格修養上予以言傳身教,使之“造成一種堂堂正正的知識公民,一方面是頂天立地的人物,一方面是繼往開來的中堅”。
四、加強學科建設與學術研究
中央大學原有文、理、法、教育、工、農、醫、商8個學院。由于1932年7月整理委員會將設于上海的商、醫二學院劃出(分別定名為國立上海商學院和國立上海醫學院),因此,中大實設6個學院。羅家倫掌校后,根據國家需要和學科發展趨勢,對中大的院系設置不斷地進行調整和充實。鑒于國難深重、國內航空事業近于空白這種狀況,羅家倫電邀畢業于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機械科的羅榮安回國,來中大創辦自動工程研究班(后改為機械特別研究班),培養了我國最早一批航空工業專門人才,并于1938年成立了國內第一個航空工程系。1935年,羅家倫考慮到當時中國亟需醫務人才,同時為充實中大學科起見,于5月份再度創辦了醫學院。6月又主辦國立牙科學校。從此奠定了中大七院的格局。在羅家倫任期內,中央大學還先后添設或恢復了心理學系、化學工程組和畜牧獸醫專修科等。尤其是1938年,教育學院改為師范學院的同時,又在該院增設了國文、英語、史地、數學、理化、體育和公民教育7系。中央大學這種7院40余系科的規模當時在我國是絕無僅有的。國立中央大學西遷重慶后,盡管環境、設備、經費等困難重重,學校仍然十分重視科學研究工作,積極謀劃研究部的發展,并于1938年12月創辦了中央大學研究院,羅家倫親自兼任院長。
羅家倫在擴充院系的同時,還致力于提高教學質量。在課程開設方面,他制訂了8條“整理學課大綱”,要求各院系據此擬訂課程,以求授課時數的集中,刪除不必要的課目,明確劃分必修課和選修課,使學生集中時間和精力從事專業課程的學習,建設若干核心課程,不因人因事而變更;修業年限至少須滿四年。這就從制度上保證了教學活動的穩定性,加之優秀教師的安心授課,就使得中央大學的教育質量不斷提高。為了促進學術研究,在羅家倫的倡導下,中大校務會議決定發行兩種學術刊物,一種是《國立中央大學叢刊》,登載專門研究之著述,分為《文藝叢刊》《社會科學叢刊》《教育叢刊》和《農業叢刊》;另一種是《國立中央大學專篇》,將特別有價值的著作,專印成冊。同時,羅家倫還努力謀求中大與社會事業和學術機關的合作。如,與江寧要塞司令部合作要塞造林,與中央棉產改進研究所合作棉作實驗,在江蘇省推廣純良棉種,開辦中學學校教職員暑期講習班,與實業部合編《中國經濟年史》,進行全國兒童問題咨詢,主持高中英語和數理化測驗,進行淮河流域土壤分析、四川石油調查和滇邊地理考察等等。這一系列研究活動,既對國計民生有所裨益,又拓寬了學校研究經費渠道,還增強了學生的實際工作能力。
截止到1941年中期,中央大學設有七個學院(文、理、法、工、農、醫、師范),一個研究院,五十六個系科,九個研究部,一個專科學校,一個附屬中學,以及醫院、農場、工廠等一系列下屬單位。由于學科設置的基本取向比較貼進國計民生的實際需求,因而該校的作用十分突出,至1941年中期在校大學生數和全校開設的課程種類分別由抗戰開始時的1072人和524種增長到3153人和829種。
綜上所述,羅家倫在國立中央大學治校十年,勵精圖治,以德國柏林大學為榜樣,本著“創造有機體的民族文化”的大學使命,延攬一流教師,重視學生德、智、體全面發展,培養其健全人格,同時大力改善辦學條件,加強學科建設與學術研究,提高教學質量和科學研究水平,克服國難時期的諸多困難,使國立中央大學的辦學規模、師資力量以及人才培養保持在較高水平,成為國民政府時期全國的最高學府。這一切與羅家倫校長在國立中央大學的辦學思想是分不開的,正是在他治校的十年間,國立中央大學把自身的發展緊緊同國家、民族的命運聯系在一起,不斷提高學術水平和人才培養質量,成為國難時期中國的“文化高地”。當前我國正處在由高等教育大國向高等教育強國轉變的過程中,在這樣的轉變過程上需要一大批具有自身辦學思想的高校管理者,羅家倫校長的辦學思想對于當今高校管理者來說還是有借鑒之處的。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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